第323章 顧青的情史

    “我或許是雨師後人，和你們有相同的血脈，但我的為人和你們一點都不像。”我說，“不要在我麵前跳梁小醜似的表演，我看著惡心。”

    “你盡管罵吧。”龍爺說，“等你成為我們的一員，你就會明白我們的思想了。”

    “做夢吧。”和他們說話簡直是白費力氣，說完，我索性就閉上眼睛，當聽不到了。

    “你想不想知道顧青的故事啊？”顧老爺子說。

    我的眼皮跳了跳，但是，我沒有理他。

    顧老爺子可不管我怎麽回答，自個兒說下去。

    “顧青這個人啊，當年也是個人才，長得高大帥氣，不少姑娘都喜歡他。可是呢，他除了驅邪和看書之外什麽都不感興趣，不知道傷了多少人的心。”

    我回想起了顧青的模樣，他一直活到了現在，就算是個僵屍，但對自己的儀表還是很注意的。他的眼睛最為出色，和人說話時，眼睛亮堂堂的，很是引人注目。

    “在他十九歲那年，他接了一個很簡單的任務。那個村子最近總是有家禽離奇死亡，那條村很窮，能養雞鴨的人不多，數量更少。咬死一隻，損失巨大。顧青接了任務後，獨自去了。他知道，這個八成是低級的僵屍在作祟。”

    “然後，他在一戶人家裏留宿。那戶人家待他特別好，家裏也算是比較富裕的那種，養了一頭豬和三隻雞。顧青一來，他們就熱情地殺了一隻雞，希望他能幫忙處理好這件事。那戶人家的女兒比他小一歲，長得特別俊，但那時候的顧青，對她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顧老爺子跟說書一樣，說話抑揚頓挫，有時候還故意停下來吊人胃口。

    我卻不急，反正我人都給綁在這裏了，他就算不說，我也不急。

    顧老爺子看看我的神情，知道我不怎麽感興趣，也就不賣關子了。

    “顧青落腳沒多久，就外出了。他到各家各戶了解情況，等到問了半個村子，天就黑了。他也沒停下來，直到問完了一條村子的人，他才回去。他這一回去啊，馬上就出事了。”

    “我知道這個故事！”顧左舉起手來，活像一個上課積極的學生，等候老師來提問。

    顧右也說：“這個故事是我先聽來，再告訴你的，我比你更清楚！”

    “好了好了。”顧老爺子對他們笑得很慈祥，看上去還真像是爺孫。“今個兒我精神足，就由我來說完吧。”

    “好吧，我喜歡聽爺爺講故事。”顧左和顧右又安靜了下來。

    龍爺捧起茶壺，給顧老爺子添了茶，說：“這茶裏有羅漢果，對嗓子好。”

    顧老爺子點點頭，“人老了，可就越來越喜歡甜的東西。不錯，你很懂我。”

    得到他的誇獎，龍爺比拿到錢還要高興。

    這群人還真的以顧老爺子為自己的核心，種種表現都是在刻意地討好他。就算是那麽高傲的龍爺，居然都對顧老爺子低三下四的。

    我倒是想知道，這顧老爺子都用了些什麽樣的手段，能收服這麽多的人。

    顧老爺子喝了好一會兒茶，才說：“我說到哪裏了？哦，對，顧青回到寄住的人家啊，發現他們夫妻倆在餐桌上抹眼淚。他覺得奇怪，就問是怎麽一回事。這時候才知道，他們的女兒阿白從早上說要去山裏挖野菜，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那村子因為僵屍的出沒，晚上都不敢出門。現在天都那麽黑了，他們夫妻倆一個腿腳有毛病，一個眼睛不好，兩個人都搶著要上山去找自己的女兒。顧青年輕氣盛，就自告奮勇，自己進山去找阿白了。”

    這個阿白，莫非就是我在夢裏看到的和顧青相戀的僵屍？

    “那年代的照明工具可不夠好，顧青進去後，也差不多是個睜眼瞎了。他邊走邊想著在村裏問到的線索，心裏愈發的不安。據他推斷，那是一個下葬後起屍的僵屍，隻能從吸食家禽的血開始修煉。但它這些日子來吸的血也不少了，很可能已經具備了襲擊人類的能力。”

    “如果是這樣，那麽，那個阿白可就有危險了。顧青為了救人，慌忙加快了腳步。走了沒多久，他就聽到了一個呼救聲。”

    “他跑去一看，原來是阿白掉進了獵人布置的陷阱裏。還好陷阱隻是一個土坑，不然的話，阿白也沒命了。”

    “阿白看到他出現，慌得眼淚直流，求顧青救她出去。顧青身上帶了繩子，就綁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再下去救人。”

    顧老爺子停下，問：“你猜他在那個陷阱裏發現了什麽？”

    我閉著嘴巴，不理睬他。

    這可是顧青的事情，他又不是本人，說得好像自己也在場一樣。我看，他八成就是胡說的。

    “他下去後，先讓阿白上來，可是阿白崴了腳，沒法亂動。顧青沒辦法，就爬了上去，給她找點草藥。再回來後，他看著還在坑底的阿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陷阱的形狀很奇怪，挖得很圓滑，跟普通的陷阱不像。他爬下去後，給阿白用了藥，再一摸那些泥土，發覺了異常。”

    聽到這，我忽然醒悟過來了。

    顧青發現的莫非是一個盜洞？

    “這不是什麽陷阱，是別人挖的盜洞，隻是挖錯了地方，這個洞並沒有打到想要的地方，於是挖了沒多久就被廢棄了。”顧老爺子說的話，和我想的一樣。

    “顧青立刻就想到了那個擾民的僵屍，他想了個法子，把阿白帶了上去，再送她回家。看到阿白平安歸來，那夫妻倆不知道多高興。但顧青隻坐下來喝了一碗熱粥，就拿著東西出發了。那個盜洞的出現讓他很在意，他必須回去查探一下。”

    顧老爺子在說書上還真的挺有天賦的，他說著說著，我不自覺就入了迷。但我沒有出聲，隻是聽他說下去。

    我對顧青的過去也挺好奇的，他對夢境裏的那個女人似乎情意深重，可為什麽他舍得讓其他人來追殺她呢？

    “顧青帶了東西，按照自己做的記號找回了那個盜洞，在不遠處，他找到了真正的盜洞。於是，他就順著洞口下去了。下去後，他找到了一個墓穴，那個墓穴年代不遠，大概是明朝的。那是一個女人的墓穴，陪葬品基本不剩下多少了，滿室都是掠奪的痕跡。”

    顧老爺子看了看顧左和顧右，說：“你們先捂住耳朵。”

    顧左和顧右對視一眼，順從地堵住耳朵，還配合地小聲喊著：“我不聽我不聽”，這樣一來，就幾乎聽不到顧老爺子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顧老爺子說，“顧青找到了棺材，看到了那女屍。那女屍也不知道做了什麽手腳，幾百年了，屍體都跟剛死去一樣新鮮，這也是最大的忌諱。這種屍體，是最容易成僵屍的。不過，顧青發現她的時候，她的情況不太好。”

    他又看了顧左和顧右一眼，確定他們都聽不清，才說：“女屍被盜墓賊碰過，衣服都沒了，身上還有一些痕跡。顧青第一眼看到時，馬上就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那是死屍，但也需要尊敬。所以，他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了女屍身上。”

    “這下，他就犯了忌諱。在蓋衣服的時候，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女屍的手，隻聽得一聲大笑，女屍就活過來了。”

    我忍不住想反駁他一下，這固然是顧青的問題，但女屍的複活才不是他的錯。既然有盜墓賊和她接觸過，那她最先接受到陽氣就是在那時候。想必那可惡的盜墓賊也沒什麽好下場，女屍化成僵屍醒來，發現自己是這樣的境地，不shā rén才怪。

    “女屍坐起來時，顧青立刻就感覺到了。他退後一步，彈出墨鬥，可那女屍用他的衣服包住自己的手，再去擋那墨鬥線。顧青不敢看她，隻得用眼角餘光估摸著自己的情況。”

    “然後，她笑了，女屍笑得可真好聽，連顧青聽了都大腦一片空白。她看著顧青，說，想不到你和他們不一樣，可惜，你是個驅邪師。”

    我想象著這場麵，竟覺得女屍也挺可愛的。

    “顧青一聽，這可不得了了，這女屍竟然能說話，證明有了神智。那麽，村子裏死掉的動物，就是她的傑作了。這樣的僵屍，可不能留下來，否則會禍害村民。想到這，顧青也不管她衣衫襤褸的情況了，隻想當她是一個會走的木頭人，解決掉她。”

    “但顧青失算了，那女屍很會算計人，幾次都利用他君子的本性來逼他退讓。幾招下來，顧青不但沒打中女屍，還被女屍抓住了。”

    龍爺哈哈大笑，“丟臉死了。我說啊，當時的情況估計更丟人呢。我真想知道那女屍到底有多美，能讓當年清心寡欲的顧青都狼狽成這樣。”

    顧老爺子拍拍手，示意顧左和顧右可以放下手來了。“那女屍其實不是明朝人，她在更早的時候就下葬了。隻不過那明朝墓穴的主人有點不好的喜好，生前沒有娶妻，死前去挖墳，發現了這麽漂亮的女屍，就決定當做自己的妻子下葬，想在陰間和她作伴。所以，她才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