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床底下的棺材

    顧青突如其來的激動，讓阿白嚇了一跳。她看著顧青，說：“村口第三家，門前很多鍋碗瓢盆的就是了。”

    “謝謝。”顧青將用來活血化瘀的熟雞蛋放下，說：“你先休息吧，記得鎖好門窗，我去處理一點事情。順利的話，天亮後就會回來的。”

    “你是去抓僵屍了嗎？”阿白不放心地站了起來，“讓我也跟著你去吧，不安全啊。”

    “你跟我去更加不安全，到時候我還要顧慮你。”顧青笑著，說：“你可以放心的，我會平安回來。”

    “好。”阿白搓著手，“那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嗯。”顧青點點頭，朝村頭走去。

    齊老頭的屋子並不難找，顧青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夜深了，所有人都已入睡，就連平常警惕的看門狗都懶懶地躺在冰涼的地上睡覺。顧青站在門口看了看，齊老漢屋子似乎還有一點燈火。

    這麽晚了，為什麽還沒睡覺？

    顧青以為自己看錯了，換了一個角度，離窗口更加近了。他記得這扇窗，阿白說的故事裏，曾經有人透過這扇窗看到了齊小路。

    窗口有淡淡的影子，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女人在站著。顧青想一探虛實，索性踮起腳尖，在窗邊看去。

    還沒等他看清楚，那扇窗就呼啦一下打開了。齊老頭站在窗口，陰沉地盯著他，說：“你來這裏做什麽？”

    這個村子裏平常沒有什麽外人，因此，顧青之前進村時就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所以，齊老漢也是知道他的。

    顧青訕訕地站直了，說：“齊老先生，你好，我在村子裏追捕僵屍，怕它會跑進民居裏，特地來查探一下。”

    “要是有僵屍在這裏，我早就一鏟子打死它了！”齊老頭怒道。

    “這個僵屍不簡單，它吸食了不少動物血，可能會開始渴望吸人血。齊老先生，你能讓我進屋看看嗎，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啊。”顧青禮貌地說道。

    “沒門！”齊老頭對他怒目而視，“你壓根是想進來搶劫的吧？我告訴你，我家裏什麽都沒有，就刀子斧頭多！你敢打我家的主意，小心橫著出去！”

    “齊老先生，你真的誤會我了。”顧青想說服他，但說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完全是白費力氣。

    不管他怎麽說，齊老頭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就是不準他靠近半步。

    “你滾！不然我就真的砍你了！”齊老頭說著，身子稍微側了一下，做了個要去拿東西的姿勢。

    但就是這麽一動，顧青透過他讓出來的位置，看到了他身後的景象。

    齊老頭的身後就是一張床，那張床很幹淨，連被子枕頭都沒有，席子看上去是新換的。但是，在床的邊沿，顧青看到了血跡。

    那血跡宛如一朵正在衰敗的火焰蘭，沿著床邊一路滴下來，開到了地麵上。顧青驚訝極了，而齊老頭也意識到他看到了什麽，身子一僵。

    齊老頭急忙要關上窗戶，但顧青一把攔住了他，並從窗口敏捷地翻進來，直奔臥室而去。

    “你給我住手！”齊老頭氣急敗壞地在背後喊。

    顧青可不管他說什麽，本著自己敏銳的直覺，這床板下肯定有他要找的人！

    顧青強壯的臂力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在齊老頭抓住他之前，他一把掀開了床板。

    床板下竟然是挖空的，裏麵放著一具棺材。棺材做得很簡陋，一看就知道是手工製作的，蓋子扁平，是為了迎合床的高度。

    難怪齊老頭的床那麽高了，原來炕裏還藏著棺材！

    隔著棺蓋，顧青能聞到裏麵有血腥味和腐臭味。什麽樣的人才會把棺材放在床底？而這棺材，很明顯是有一些不可見人的東西在裏頭。

    “你別碰！我警告你，你別碰我女兒！”齊老頭慌張之下，失言了。

    “你的女兒？”顧青睜大了眼睛，他的猜測沒有錯！“你的女兒就是僵屍？”

    “你胡說！我女兒就是得了怪病而已！”齊老頭急急忙忙地說，“你快把床板給我蓋上！她要睡覺了，你再不蓋上，她會生氣的！”

    話音剛落，那薄薄的棺蓋就裂成了兩半，一道紅色影子從中跳躍出來，打了顧青一拳。

    顧青登時吐出一口鮮血，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等他穩定下來，再看向床邊時，就看到了一個紅衣女人。

    齊小路的臉比磨好的豆腐還要白，唇上還沾了新鮮的血液。她手裏捧著一樣流血的肉塊，仔細分辨之下，似乎是半隻雞。

    “村裏的那些事原來都是你做的！”顧青指向齊老頭，道。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本來家境就不怎麽樣，哪裏有那麽多的家禽給她喝血吃肉？”齊老頭無奈地說，“可是我這樣做根本沒有錯，不然的話，她就會跑出去shā rén。村子裏犧牲一點身外物，換來自己的人身安全，多劃算啊。”

    “你放屁！”顧青氣得直發抖，“你居然私養僵屍？你知道嗎，僵屍是沒有感情的。特別是你女兒這種資曆不久的，她不會有自己的思想，她不知道你是誰。她現在那麽聽話，隻是因為她的能力還不夠而已。等到你喂夠了，她就會開竅，首先殺的就是你！”

    “那是我女兒，她不會傷害我的！”齊老頭說。

    “是嗎？那你跟她說話啊，你看她還聽得懂嗎？你就不要自己騙自己了，她不是你女兒了！你的女兒死了，回不來了！”顧青大吼。

    “不！”齊老頭痛苦地捂著頭，“我沒有殺死我女兒，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她和我吵架，說要去城裏打工，我不肯。她馬上要走，我拉不住她，結果把她給拽地上了。她撞到了我的工具，但她沒有死，她隻是失血過多，患上了怪病，要喝血來治病而已！”

    “她就是一個僵屍！你不能留下她，你要是真的愛你的女兒，你應該讓我滅了她！”顧青說著，拿出了符咒，貼在了桃木劍上。

    “不！”齊老頭絕望地喊道。

    在顧青揮出桃木劍時，齊小路察覺到了危險，登時一掌拍過去。她的力氣很是驚人，顧青感受到那淩厲的掌風，知道自己不可以迎上去，便中途拐了個彎，躲開了。

    齊小路眼睛紅彤彤的，隱隱有暴走的傾向。顧青掏出一把糯米撒向她，她不但不理，還張嘴咀嚼了幾下。

    齊小路呸地把碎糯米吐出來，撲向了顧青。顧青袖口飛揚，兩道黃符從左右兩手中飛出，如瞄準了目標的箭，打向齊小路。

    接著，他就地一滾，避開了齊小路。他從腰帶裏掏出一個布包，從中取出一枚銀針，迅速刺破了自己的手。

    沾上雨師後人的血，再加上鬼門第十四針的針法，足以對付齊小路了。

    做好了準備，顧青大喝一聲，拔地而起，將銀針刺去。齊小路無路可退，眼看著就要一針斃命了。

    誰知，齊小路居然劈手抓過在一旁的齊老頭，用他來當自己的盾牌。顧青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銀針刺入了齊老頭的死穴，齊老頭當場死亡。

    “不！”顧青睚眥欲裂地看著齊小路，“那是你親爹啊！”

    可是，他也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齊小路隻是一個低級的僵屍，她沒有自己的記憶，盡管在齊老頭的幫助下喝了大量的血液，有了一定的思維能力，想得到用齊老頭來為自己擋針，可是，她不知道那位齊老頭是自小照顧自己的父親。

    悲劇發生得如此的快，顧青完全沒有時間去反應過來。齊小路卻無情地拉過齊老頭的屍體，丟在一旁。

    可惜了，原本她還可以嚐嚐活人的血液，但是這位的脖子有一股不愉快的味道，讓齊小路選擇了放棄。

    幸好這裏還有一個鮮活的大活人，就算喝不得血，能將他撕裂了也是一種樂趣。

    在人血的刺激下，齊小路出手比之前更快了，顧青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關鍵時刻，隻聽得一聲嬌叱，那位還穿著他自己衣服的女僵屍就破窗而入，三兩下就將齊小路撕碎了。

    是的，齊小路就像是一片枯萎的樹葉，輕而易舉地就成了碎片。女僵屍的能力，從中可見一斑。

    顧青呆呆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他做驅邪師那麽多年，從未失手傷人，這次居然殺死了一個無辜的人，著實叫他內疚。

    顧青和齊小路的打鬥吵醒了大半條村子的人，已經有人點燈起來，要來查看了。等到他們發現齊老頭，顧青難辭其咎。

    怎麽辦？

    女僵屍聽得外麵的動靜，忽然提起死去多時的齊老頭，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顧青驚訝極了，死人的血不好喝，而且她咬的地方有針孔，難免會碰到一點他自己的血。可是，女僵屍居然不怕。

    而且，她這是什麽意思？

    “還愣著做什麽？”女僵屍瞪著他，“殺死齊老頭的是我，我要跑了，你還不來追我？”

    “啊？”

    顧青明白過來了，這個才見過一麵的女僵屍，居然要幫他擔下這個罪名！

    不等他反應過來，女僵屍就破窗逃了。她跑得很巧妙，後麵來的人都看到了一抹影子飛過，卻又看不清長什麽樣子。而顧青咬了咬牙，順著她逃跑的方向追出去，對後來的村民說：“我去抓那隻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