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沒有終點

    這次，顧青自然是沒有捉到女僵屍的。

    他的追蹤技能不算差，但是他順著女僵屍逃跑的路線追去厚，竟然把她給跟丟了。顧青心裏有太多的疑問，比如她為什麽會幫自己，又為什麽會那樣的特別。

    顧青這些年來遇到過的僵屍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可是，他從未見過個性這麽特別的。那女僵屍十分灑脫，不拘泥於凡間的一切，就連說話的方式也很獨特。或許從那時候開始，顧青的心就有所改變了。

    最終，村子裏的人都認為是兩個僵屍在作祟，一個被顧青當場殺死，另一個則逃走了。顧青對此很是愧疚，但之後的村子已安靜下來，家禽也都安全了，對此，村民十分感謝他。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顧青愧疚的不是放走了一個僵屍，而是他失手害死了齊老頭。然而，女僵屍都主動幫他頂罪了，他再說出真相，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番好意。

    之後的很多個夜晚，顧青都會因為夢到齊老頭兒而驚醒。他沒有勇氣說出來，但這個罪孽會一直沉積在他的心裏，無法抹去。

    多日後，顧青離開村子，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城市裏。那一天，他經過茶館，聽到樂器的聲音，神使鬼差地走了進去。

    他要了一壺便宜的綠茶，坐在桌邊嗑瓜子，前方搭建的台上剛開始表演，是一段純樂器演奏。

    前奏過去，台上穿旗袍的女子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她的歌喉婉轉動聽，如柔軟的風，如纏綿的糖飴，也如一朵落在掌心的桃花。顧青聽著那歌聲，竟有種莫名的熟悉。

    他抬起頭來一看，那女的留的是最時髦的手推波浪紋發飾，淡紫色的旗袍上開著朵朵梨花。每當她換氣時，兩片嬌紅的唇瓣如綿軟的花瓣輕抿，讓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

    是她？

    幾日不見，她居然已經融入了這個對她來說還很陌生的世界，看起來是那麽的渾然一體。女僵屍在歌唱中扭動著身體，台下的男人無不迷醉。

    大概是顧青的神態真的太失常了，女僵屍注意到了他，也認出了他。她對著顧青一笑，那一刻，一段孽緣便隨著畫卷緩緩展開了。

    可是，不管他們之間有多相愛，當顧青的家人發現後，他被推上了絕路。

    那一日，盛開的花樹下，她狠狠咬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口。她如塵埃消逝，他比磐石長壽。看起來是她的禮物，實際上，是她對他的背叛做出的最狠毒詛咒。

    長生不老，並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像顧青這樣的人，隻能算是折磨。

    “哼。”顧老爺子不屑地說：“人與僵屍本就不該相戀，你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是啊，你們一個兩個都如此的不理智，簡直丟了我們雨師的臉！”龍爺也跟著說，“顧老爺子，既然他送shàng mén來，我們也不要放過他了。”

    “那是自然。”顧老爺子無聲揮手，門外，幾個人手持wǔ qì走了進來，站在顧青的身後。

    顧青冷冷一笑，“我今天既然來了，也就沒打算回去。”

    “這麽說，你是來送死的？”顧老爺子冷笑，“當年，我爺爺和你是極好的朋友，你成為僵屍後他還維護你，導致受罰致殘。即便如此，他還是當上了家主。而且也命令我們後代不可隨意傷你，但現在我爺爺都死去多年了，有些話，我未必還要再聽。”

    “你們想做什麽，隨意。”顧青站在我的旁邊，說：“不管你們要對她做什麽，我來代替她。我還是僵屍，能承受得住。況且，你們也早就想我死了，不是麽？”　　“我們要的可不是你自投羅網，這樣多沒趣啊！”龍爺說。

    “話也不能這麽說，既然人家主動送shàng mén來，我們也不會拒絕。”顧老爺子在顧左顧右的幫助下，站了起來。

    “顧青……”我不忍他為了幫我而自尋死路，“你走吧，他們是不會殺我的，我沒事。”

    他們肯定會先利用我來對付虞非白，然後才處置我。在此之前，我還是安全的，頂多會遭受一些皮肉之苦罷了。而且，顧青回去的話還可以幫我報信，讓虞非白不要中他們的圈套。

    “你走，相信我，不會有事的。”顧青卻異常的堅定。

    “嗬嗬，都這時候了，你還來你的英雄主義？”顧老爺子大手一揮，“顧左顧右，你們兩個帶她出去。阿龍，顧青就交給你了。”

    “是。”顧左顧右立馬站起來，先把擋住顧老爺子行走的凳子給搬走，再過來拉我。

    在他們靠近我之前，顧青也彎下腰來，做出一個扶我起來的動作。在那一刻，他飛快地在我的耳邊說：“出大門後馬上往右閃開”

    我疑惑地抬頭，他卻撇過了視線。於是，我就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對顧青說：“你要保重。”

    顧青看著我，眼神中有蒼涼、有喜悅、也有淡淡的憂傷。“嗯。”

    簡單的一言，落在我心頭卻有千金的重量。我怕這一走，我和他就是永別了。

    這個男人救過我兩次，也曾經來給我提過醒，可是還是不幸地被雨師後人抓住了。為了救我，做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僵屍的他，毅然挺身而出。

    或許，那位女僵屍死後，他便一直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這次他的主動，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解脫吧。

    “走。”我在凳子上坐了那麽久，手腳都有發麻的感覺，一動就很難受。顧左顧右全然不管我的情況，提起我就往外走。

    我走了幾步，回頭看去，龍爺正在huó dòng自己的腿腳，對著顧青露出森森笑容。　　。

    出去後，我才知道我身處的是什麽樣的地方。那是一個破舊的別墅，占地麵積挺大的，走出來看見陽光的那一刻，我的眼睛都要亮瞎了。

    從那刺眼的陽光來看，現在應該是正午時分，他們綁走我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而已。快到大門時，我回想起顧青的話，心中很是疑惑。

    他這是什麽意思？

    “你這個敗類，滾出去吧。”顧左給我開了門，眼中充滿了鄙夷。

    見我不動，他們兩個人不耐煩地上前來推我，我們三個人都走出了大門，而這時，一道刺眼的光閃來，我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

    與此同時，我打了個激靈，本能地按照顧青的囑咐，推開顧左和顧右，跑向右邊。

    他們兩個人一愣，“跑什麽啊？又不會殺了你。”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從左側跑來，分別掐住了顧左顧右。

    “呃！”

    那兩個人動手起來幹淨利落，手裏還有某種針劑，直接紮入顧左顧右身上。很快，顧左顧右就暈倒了。

    我回頭一看，呆了。

    “虞非白？傅斯連？”

    這兩個人居然找來了！

    難道說，顧青是帶著他們二人來的，他故意換我出來，好讓這兩個人攻入？

    “你沒事吧？”虞非白衝過來，狠狠摟住我。“可把我嚇死了。”

    傅斯連沒有靠近，隻是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我。

    我說：“你們想做什麽？”

    “那還用說，端了他們的老窩啊！”虞非白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傅斯連說：“我在警方那裏查過了，不少奇怪的命案都是這些人做的。他們為了殺死僵屍，還會濫殺無辜，有一些無辜的人會被他們騙去當誘餌。就算是殺了他們，也不足為過。”

    “我們不會殺的。”虞非白飛快地補充：“這件事會交給警方去做。”

    “那顧青呢？”　　。

    “他不會有事的，那幾個傻子，奈何不了他。”虞非白拍拍我的肩膀，“等我剿滅了他們，我們就可以安心策劃我們自己的小窩了。”

    我紅著臉，說：“注意安全。”

    “肯定的。”虞非白指著一旁的樹蔭，“你就在這裏等著吧。”

    “不好吧，我也要進去。”我說。

    “不用，我們動作很快的。”傅斯連甩出背後的背包，“放心吧，我們的東西都準備得很齊全了。”

    我的手腳也的確沒什麽力氣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

    “你知道嗎。”虞非白湊在我耳邊，說：“我從老趙那聽說了，據說雨師後人手裏有一本秘籍，可以讓雨師後人進行換血，以後，你就會是正常的人類了。而且，那個秘籍需要一個成為僵屍的雨師後人的血，我們一切都有了。等著我，我的新娘。”

    真的嗎？

    這個消息，讓我前所未有的高興起來。

    我是正常人，也就不用害怕會傷害到他了。

    他們兩人進去後，足足半個小時才出來。出來時，顧青走在最前麵，手裏握著一本殘破的秘籍。

    我問：“那些人……怎麽樣了？”

    顧青說：“沒死，但差不多了。”

    “警方馬上趕到，他們會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傅斯連擦了擦臉上的血，說。

    “我找到秘籍了，我們這就回去試試。”虞非白握住我的手，道。

    我在陽光下看著他略微蒼白的臉，仰頭展開了一個笑容。“嗯。”

    事實證明，秘籍是有用的，我在藥浴裏泡了三天，再進行換血。之後，我試著用血液滴在虞非白的身上，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激動地抱著他，泣不成聲。

    三個月後，我們在國外舉辦了婚禮。那是一個戶外婚禮，經曆讓我終身難忘。而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那一天，我成為了他的妻子。

    蜜月的最後一天，我在晨光中醒來，和虞非白牽著手走在去大廳吃早飯的路上。這樣安靜而溫柔的早晨，讓我感覺自己很平淡，很幸福。

    “你什麽時候才同意變成僵屍？”虞非白聞著我的發香，問。

    我微微一笑，“再等等吧。”

    一個婦女抱著孩子匆匆從我身邊走過，我聞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我和虞非白相對一看，默契地追了過去。

    她懷裏的孩子，被鬼纏住了！

    “xiǎo jiě，請留步……”

    我是一個驅邪師，我和他的故事，永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