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聞如坐在沈臨軒的保時捷跑車上，有點坐立不安。剛剛是師父幫了她，可是她真的不想去解釋什麽，因為這是她的私事。可是又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說，有點說不過去。

    師父，我……”她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沈臨軒打斷了。

    開窗吹吹風，不介意吧！”既然是說不口的話，也就沒有必要為難一個小姑娘了。今天的她，實在狼狽透了，沒有非要向他，解釋什麽的必要。對徒弟的私事，他還沒有那樣咄咄逼人的姿態。

    聞如鬆了一口氣，開始看著窗外的風景，沉澱自己的心情。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耽誤了她追求夢想的腳步。放棄了什麽，那就隻能抓住另外一些東西。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索性沈律師什麽也沒有問，所以她也不需要找什麽理由去解釋什麽。就這樣，就應該可以忘記了。

    隻要離開那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她就可以冷靜下來，繼續自己的工作，做個冷靜沉著的助理律師……

    過了很久，都到了聞如的家門口。沈臨軒才發現聞如的心情應該是平靜了下來，還很放鬆的睡倒在了他的車上。他沒有叫醒聞如，而是自己下了車點了一根煙，在風中站了很久。

    今天的他，似乎因為聞如，也有點反常了。以他的敏銳度看來，聞如和那位薛氏企業太子爺關係匪淺。他從不涉足他人的感情，今天為了這個剛收了不久的小徒弟破例了。

    這不是什麽好現象！

    他為她破了太多的例，要是其他隻是單純的不想她走彎路，今天又是做了些什麽？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聞如還在不停的敲著自己的腦袋，會想著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些什麽？先是自己哭的一塌糊塗，被沈律師解了圍沒有出糗，後來……

    額頭？好像不是在做夢，真的有人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她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在這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天哪，她居然坐在沈律師的車上，睡著了，而且還夢到了以前，那次在他的公司。

    也和現在一樣，好像有什麽東西拂過她的臉頰和額頭。確實是在做夢，自己真的是還沒睡醒，一直在胡亂說話。

    完蛋了，誰能告訴她，她為什麽在出完糗之後，還能這麽安詳的睡倒在沈律師的車上。要不是被車外的煙味兒嗆著了，她還不知道要在車上睡多久。

    師父，我昨天……”聞如看到正準備去法院的沈律師，話說了一半，又給咽了下去。要是隻是哭和……也就算了，可是還有睡覺的事。

    來的挺早，開庭的材料準備好了嗎？一起去法院。”但是很意外，沈律師一點都沒有提到昨天的事情。好像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一般。

    其實，本來沈臨軒對個人的私事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如果這是聞如開不了口的私事，那就大可不必對他說明什麽。她隻是他的徒弟，不需要什麽都報備。

    師父，我也可以在下麵看你開庭嗎？”聞如本來想蔫了的喇叭花一樣，垂頭喪氣的，結果聽到沈臨軒的話，立馬來了精神，眼睛一閃一閃的。

    沈臨軒看了這樣的聞如一眼，嘴角抽了抽。“跟我來！”

    聞如接過沈臨軒遞過來的開庭資料，默默地跟了上去。沈律師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剛剛好像是緊抿著雙唇的。

    ……

    結果沒有絲毫懸念的是沈律師全勝，畢竟最後嫌疑人認罪了。結束了以後，沈律師在接受記者的采訪，聞如則是站在外麵等他。

    碰到了一個討厭的人，以前在學校就很討厭的人，現在依舊很討厭。“喲，這不是我們院大名人聞如嗎？怎麽現在不纏著薛亦墨薛大公子了，改成沈律師了嗎？”

    蘇莫，你真可憐，過了這麽久，還是隻會說這些。”聞如本來是不想理會她的，但是揪著別人的痛楚，在那兒大放厥詞，真的很沒品。

    說她也就算了，還提到了師父和薛大哥，對這種人就不應該太善良。

    聞如，沒想到幾天沒見，沒看到你有什麽出息，就是牙尖嘴利了。你除了能給沈律師做做打雜小妹，還能做什麽，怎麽好意思在這裏繼續呆著。”

    是，她是因為不想麵對她們異樣的眼光，把自己鎖在寢室裏兩年。也錯過了第一次校內實習招聘，所以現在蘇莫已經是個新人律師了，而她還隻是個助理律師。所以她現在才可以這麽理直氣壯的來羞辱她。

    蘇莫，月盈則虧，你不會永遠處於上風。”今天真是晦氣，也真是太容易激怒了。難道被狗咬了一口，還要咬回去嗎？

    聞如，想留在這裏給我繼續丟人嗎？上車。”聞如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自家師父的聲音。他嫌自己丟他的人了，看來就像是蘇莫說的那樣，自己確實什麽都不是。連沈律師也是這麽想的。

    上了車以後，聞如一句話都沒有，就是低著頭。沈臨軒經過上次的事情，有時候真的是拿聞如沒有什麽辦法。說句重話，可能她就能眼眶紅上一整天。帶個女徒弟就是這點兒不好，說不得兩句重話。

    但是這次沈臨軒猜錯了，聞如低著頭不是因為哭了，不想讓人看見，而是她覺得自己剛剛很丟人。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不顧師父的形象，在那兒吵架，很沒有素質。丟自己的人沒什麽關係，但是今天她給師父丟人了。

    聞如，抬起頭來看著我。”聞如不情願的把頭抬了一半，沈臨軒就著前視鏡看到了，沒有哭，但是臉色有些羞愧。

    他不讓她繼續吵下去，隻是覺得很沒有意義，和一個沒有素質的人，在法院吵吵鬧鬧，隻能是自己更丟人。

    和她吵什麽，還是說你也同意她的想法？聞如，在旭光呆了這麽久，你對自己的定位是什麽？像個潑婦一樣在法院門口罵街，就是我教會你的？”

    她對自己的定位嗎？如果真的要說起來，那就是一流大學一流專業的三流畢業生，沒經驗，沒人脈，沒hou台。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回答，沈律師聽了，會不會被她氣死。就算是自己也不想這麽貶低自己，可是現實就是如此，半點也做不得假。

    何不就此認清自己到底有多渺小，每個人都可以看輕她。從前是那樣，現在仍舊是那樣，沒有半點改變。

    我隻是個實習律師，被大家質疑，不信任都是正常的情況。”聽到聞如這句話，沈臨軒的臉色很不好看。沒有一個人可以這樣看輕自己，他更加不允許自己的徒弟，這樣對自己沒有信心。

    聞如，這是在以前，現在你在旭光工作，是我的徒弟。你就不僅僅是個實習律師，也沒有敢質疑我的選擇。前提是你自己肯定自己，而不是比別人更加看輕自己。”他看到聞如的神色不太好看，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丟給她一個文件夾，示意讓她上車。

    聞如聽到沈律師的話，心理仿佛有一股氣堵在胸口突然釋放了出來，也像是一種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東西被人戳穿的窘迫。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想開口解釋什麽，可是什麽也說不出口。隻能是被動的接過沈律師遞過來的檔案，上了車她才發現，這是個新案子。

    這是個小case，接下來給你試試。在學校裏學到了再多的，也是理論知識。要是在律所還是讓你跟著我轉，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聞如知道沈律師的意思，也明白自己要成長，光是靠給師父打下手，是不行的。

    師父，委托人會同意嗎？他們是想……”沈臨軒一眼就看穿了聞如後麵想說的話，一個眼神掃在她的臉上。聞如後麵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半點都不敢吭聲。

    聞如，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你在這兒做什麽，我在這兒做什麽？”她怎麽可能對師父沒有信心呢，她是在……其實，沈律師是把她說不出口的話，都說了吧！

    師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堅持的信念都沒有了，我們該堅持什麽？”聞如打心底裏還是敬畏和懼怕沈臨軒的，但是不知道今天她為什麽會問出來這樣的問題。也許這就是從兩年前就一直禁錮她的問題，無法把這個問題解決，她會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覺得不管是兩年前還是現在，她都還無法走出來。自己在消極，身體也在消極，所以就連蘇莫也看出來了自己底氣不足，才會這樣有恃無恐的針對她，挫敗她。

    聞如，瓶頸或者低穀，都不能成為你消極的理由，你自己的心裏才是最大的問題。如果你否定自己，就算你隻是在學校考試掛科也會消沉。你選擇法學是為了什麽？是為了成為律師，還是為了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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