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造海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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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焱踏入了第三境,火焰肆掠的草原上,隻剩下一個漁夫和一頭剛從洪荒中覺醒的魔物。



    



    踏歸客取下係在腰間的魚簍,將其放在一旁,然後又將頭頂的鬥笠拿了下來,露出那滿頭雜亂的長發。



    



    他抬起手,彈落肩上的灰塵,然後看向遠處的那魔物,雙眸中仿佛湧起了驚濤駭浪。



    



    “來者何人?膽敢偷襲本尊!”魔物一聲怒哼,巨大的身軀猛然從地上站起,塵埃飛揚間,草原上的無盡之炎又旺盛了幾分。



    



    層層火浪宛如無數條滔天巨龍,嘶吼著,翻騰著,湧向踏歸客。



    



    “雨幕踏歸,軒轅沐風。”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一層水波護罩圍繞在了他身前,那席卷而至的火浪,盡皆停在他身體周遭三米外,再也不能上前分毫。



    



    “得罪本尊,你知道是何下場?”魔物橙huáng sè的巨瞳泛著冷意,肉翼一振,它龐大的身軀,就那樣緩緩懸浮而起。



    



    “我不知道是何下場,但有比死更可怕的嗎?”踏歸客毫不在意的一笑,他的腳下水波不斷翻湧,一條百米高的水龍橫空出世,衝天而起,將他馱上了半空。



    



    針鋒相對,即使對手是可怕的噬龍之王,他在氣勢上,也分毫不落下風。



    



    “本尊可沒閑情陪你玩,自生自滅去吧。”魘殤冷笑一聲,閃動雙翼,朝著遠處飛去。



    



    它是噬龍之王,它凶殘暴戾,但它並不蠢,正相反,它擁有著所有低級噬龍族不曾有的睿智。沐風強行突破天墓的限製,已經是離死不遠,況且殺了他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它何故還要去戰鬥?



    



    要知道,踏歸客此時死意已決,是來拚命的,這種級別的戰鬥,隻要有一人拚命,即使強悍如它,恐怕也需付出十分慘重的代價,它為何要去承受這無妄之災?



    



    “跑了?”看著飛出的魔物,踏歸客纖薄的嘴角劃出一道淺淺的弧度,不是冷笑,更沒有輕蔑,如果非要說出其中所蘊含的情緒,那便是得意。



    



    一代噬龍之王魘殤,就這樣被他的威勢嚇得掉頭就走?這著實是件很讓人得意的事。



    



    可惜啊,他今日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如若沒有任何效果的話,不是死得很冤嗎?他一生都在尋找自己的歸途,然而直到死,也依舊沒能找到,所以他的嘴唇很薄,其中蘊含著很多傷。



    



    他覺得,應該要在這世界上留下點什麽,以便於讓人記住。雖然世人從來都不曾忘記,雖然在如今的大陸,他的名字仍舊響亮,但他想要這份記憶,更深刻一些。



    



    於是,他覺得噬龍之王的那條手臂不錯,很符合他的要求。



    



    “水域,水化萬極。”踏歸客輕喚一聲,右手在半空做出一個虛抓的動作。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腳下大地寸寸崩裂,數萬到水柱從裂開的地底狂噴而出,直射雲霄。



    



    這些水柱湧入雲層,在高空不斷翻湧匯聚,一個牢不可破的,橫跨萬米的水牢,驟然形成。



    



    魘殤半空中的身形戛然而止,看著這突然將四周,圍得密不透風的囚牢,它橙huáng sè的巨瞳中湧上一抹怒色。



    



    “你找死!”魔物暴怒的狂吼一聲,龐大的軀體猛然轉身,化作一道流影,朝著踏歸客撲了過去。如此猖獗的挑釁,真的讓它很憤怒,它真的很想將眼前這人類撕碎。



    



    高空之中,踏歸客雙手高舉,數道水柱在他身前噴湧而出,組成一道堅實的障壁,將他護在其後。



    



    魘殤帶著巨力的雙臂轟在了屏障之上,想象中的轟鳴卻並沒有出現,它隻覺得自己擊中的仿佛是一灘泥沼,爪上的力道全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分散了開去。



    



    “陣法,你早有準備?”它的神色驚疑不定起來,橙huáng sè的眼瞳中除了憤怒,又多了一抹畏懼之色。當然,隻是很微小的一縷,如果不仔細看,都難以察覺。



    



    它的體質經過萬年的淬煉,終究達成了不死不滅,這個世界上能傷到它的東西少之又少,但陣法卻是其中一種。那種通過龐大元力匯聚而成的恐怖攻擊,即便是它,也難以輕易承受。



    



    “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膽敢攔住您呢?”踏歸客輕笑一聲,高舉的雙手陡然下揮,四周的水柱同時受到牽引,化作道道水浪,朝著中央的魔物席卷而來。



    



    水浪滔天,這一刻,整個草原都變成了水的世界,大地上那難以熄滅的無盡之炎,頃刻間便被化作了虛無。



    



    “造海禁術?軒轅沐風,你好大膽!到時候萬物死絕,你不怕遭天譴嗎?”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魔物終於是再難保持先前的平靜,聲音之中多了絲慌亂。



    



    “我死都不怕,還會怕天塹?至於萬物死絕,在這天墓之中又有何妨?對付你這種萬惡之源,我更不用去理會大陸的什麽規定。”



    



    踏歸客言辭陡轉淩厲,整個人的氣勢,都在瘋狂攀升,那海浪變得更加洶湧起來。



    



    所謂造海禁術,乃是出現於軒轅時期的,一種威力恐怖的元力陣法,總共分為三個屬性:火、暗、水。分別代表著威力強大的火海、腐蝕海和現在踏歸客所施展的這海浪。



    



    造海禁術曾經在大陸施展過三次,凡是其所過之處,方圓三萬裏以內,生靈塗炭,萬物無存。



    



    千萬不要小看這海浪,要知道,組成它的,可是龐大的水屬性元力,其中蘊含的力道,即便是九段強者,也隻能暫避鋒芒,不敢正麵接觸。



    



    因為這造海之術殺孽太重,其施展之人,必遭天譴。據古籍記載,施展過這種禁術的三個人,後來一個死於修煉時走火入魔,元啟爆炸,屍骨無存。



    



    另一人在魔鬼窟,受到萬種毒蟲噬咬,劇毒鑽心而死。最後一人,被大陸眾勢力追殺,逃過一劫,卻因為太過得意,大笑三聲,氣絕而亡。



    



    要知道,能夠施展這秘術的,都是九段巔峰的強者,這種級別的存在,竟然會以這樣離奇的方式死去,不是天譴是什麽?



    



    後來軒轅覆滅,聖邪聯合大陸眾多宗派勢力,將其列為禁術,如若有人膽敢施展,將會遭到整個大陸,包括聖邪兩族皇室的全力追殺。



    



    就這樣,這三大造海禁技,便永遠的被塵封了起來,據說隻有聖邪皇室和一些強大的宗派家族,還擁有著陣法的原圖。



    



    誰能想到,在天墓的絕塵境,這震驚大陸,幾千年不曾出現的禁術,竟然會重現於世間。



    



    也還好隻是在天墓中,不然大陸生靈,不知又要死絕多少。



    



    ……



    



    “你狠,但別以為這樣就能奈何我。”魔物看向踏歸客的眼瞳中,滿是怨毒之色,聲音之中充斥著怒火。



    



    “魔化!”魘殤仰天長嘯一聲,可怖的聲浪撕破空間,直衝九霄。



    



    它暗金色的身軀在膨脹,它體內噬龍之王的血脈在沸騰,在燃燒,他暗金色的皮膚瞬間裂開,露出裏麵宛如岩漿般的鮮紅。



    



    “這就是真正的不死不滅之體?”踏歸客看著它的變化,雙眸中湧上了一絲驚異,但隨即就被滔天的海浪所覆沒。



    



    即使是不死不滅,又能如何?他紙薄的唇上劃起一道輕蔑的弧度,手掌一翻,海浪狂湧而起,頃刻間淹沒了踏歸客和魔物的身影。



    



    漸漸地,草原、樹林、高山,全部被海浪所吞噬,整個絕塵境,成了一片汪洋,再也看不到之雲山,再也看不到祭壇,視線所過之處,全部都是蔚藍的海水,萬物都是一片毫無生氣的死寂。



    



    豔陽如往常一般升起落下,絕塵境卻再也不複以往,原先秀麗的景色,此刻蕩然無存,海水翻湧間,那對紙薄的唇,似乎還依稀浮現在眼前。



    



    ……



    



    ……



    



    光柱中的世界,是一片白茫茫的,羽焱不知道自己在其中穿梭了多久,反正應該很久,久到他的視線,已經對周身的環境有些麻痹了。



    



    龜息草的藥效還沒過,念兒還在冥戒中昏睡,他不知道絕塵境中的戰鬥如何了,想必還在難舍難分的階段吧?



    



    踏歸客前輩雖然強大,但在沒有軒轅器的情況下,應該很難抵擋魔物吧?想到平日那個和藹的,總是拿著魚竿對自己微笑的前輩,今後再也見不到了,他的心情就不自覺的有些落寞。



    



    落寞是一種很難言的情緒,就像這個大陸的變化一般,反複無常,總在莫名其妙的時候產生,而一但產生,就很難在心中抹去。



    



    緊接著,他又想到了那個樣貌英俊,穿一襲黑衫,有著燦爛微笑的少年。多日不見,不知道他此時,是否也隨著絕塵境的封鎖,離開了這個世界?



    



    如果那樣的話,念兒會不會很傷心?畢竟二人曾經相愛過,還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在光柱中待得時間有些長了,不能修煉,又沒人可以說話,羽焱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很多很多。以前這個時候,總會有莫尊老者陪伴在他的身前,指導著他,偶爾還能談笑風生,也不會寂寞。



    



    他不喜歡寂寞,但不得不適應老者離去後,獨自一人的生活。



    



    絕塵境應該徹底被魔物毀滅了吧?第三境會是什麽樣的呢?他想著,然後看到了前方射來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