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火
字數:2403 加入書籤
A+A-
望瑤村是個半隱世的小村,方不足十裏,還不到當時中原大周帝國都城岐山城的十中之一。整座村落隻有20戶左右的人家,他們住著石頭砌成的房子,因個人喜好,形狀各異,有長方形的、梯形的、還有穀堆型的,結構上毫無講究。為了在昆侖雪崩和西域黑沙的侵襲中不倒塌,這裏的房子地基磐石入地深厚,牆體石頭之間的接縫被灌注了泥漿。昆侖山頂雪原融化形成清水河流經此地,水麵清澈、味道清甜,是滋養昆山雪蓮的佳釀。因此這裏家家戶戶都能種植昆山雪蓮。昆山雪蓮被世人稱為“保命仙丹”,從花瓣到根莖皆可入藥。病入膏肓之人服用可延壽,婦人服用可養顏。然而這種植物極其難種,據說村民需要種植整整一年方得幾株,因此珍貴。每年一月,雪蓮開花時,早已在西王母國都城——昆虛城匯集的商隊就會來這裏。村民也都是老實人,他們並不知道昆山雪蓮的真正價值,生活用品往往比錢財更重要,商隊隻要能滿足他們的生活需要,他們就會把雪蓮奉上。因此商隊會用足夠的食物和日用品與其交換。其他時日,村民們則過著世外桃源般與世無爭的生活。和西域諸國一樣,他們在昆侖腳下的草原放牧,從清水捕魚,或者遠赴塔裏木盆地的沙漠去碰碰運氣,抓幾隻胡蜥改善夥食。
大周帝國康恩三十年秋,第十代君王姬騁駕崩,諡號聖武,5歲的太子姬桓繼位,定國號康德,其生母鞠邑夫人和皇叔姬廉攝政。大周皇室為華夏軒轅氏後裔,沿用姬姓,自開國聖明皇帝姬源建國至今已200餘年。剛剛駕崩的聖武皇帝在位期間,崇尚武力,他曾多次親征,北至西伯利亞,南至南海之濱,東至黑龍江流域,西至昆侖之巔,開疆擴土,收服中原以外的大小部落,就在其駕崩前幾個月,西域諸國均收歸大周版圖之內,成為附屬諸侯國。西域的奇珍異寶也就成了每年諸侯王進貢的貢品。望瑤村的昆山雪蓮也從康德二年起不能再與商隊交易,所得盡數作為貢品進入大周皇宮的禦藥堂。突然沒了生活用品的來源,望瑤村村民不知所措,雖然大周會用金錢作為交換,但他們多數不知如何使用,好在村長經年去過昆虛城,隻得每年將村民的錢集中在一起,前往昆虛城置辦生活用品和食物。
轉眼一月已到,朝廷派人將種植好的雪蓮運走,村長普朔拉著牛車挨家挨戶收錢,準備前往昆虛城。當他經過村東頭赫裏齊的家門口時,聽到裏麵哀嚎不斷。原來是赫裏齊的老婆昨夜突然腹痛不止,想必是要生產了。普朔急忙放開拉牛的韁繩,衝進赫裏齊家的院子,此時赫裏齊正在院中踱步。看見普朔進門,赫裏齊如救星一般,急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普朔老爹,你來的正好!”昆侖山一月的氣候冷的驚人,赫裏齊穿著一件破舊的羊毛大衩,臉依舊凍得通紅,可他握著普朔的手卻大汗淋淋。
“這……”普朔皺了皺眉,“這都一宿了,怎麽還沒動靜?”
“誰說不是呢!你看這……”赫裏齊焦急萬分,屋裏的產婆正提示他的老婆用力,但似乎沒有效果。
“老爹,我知道你要去都城!咱們這個小地方條件也就這樣,我那婆娘恐怕受不了!不如……”
“行!趕緊著把你婆娘拉我車上!”普朔知道赫裏齊是什麽意思,想趁著他去都城的機會把人送去給那裏的郎中。
赫裏齊感激萬分,趕忙衝進屋裏,也顧不得產婆忌諱,抱起他老婆就往外跑。
普朔把牛車推進他家的院子,從產婆那接過被子,赫裏齊將老婆平放在牛車上。
“快走!快走!”赫裏齊坐上牛車變喊邊催促普朔啟程,普朔也沒耽誤,坐上牛車,吆喝著離開了院子。
赫裏齊的老婆賽迪此時麵目通紅,大汗淋淋,腹部帶來的劇痛再加上牛車的顛簸讓她幾乎昏厥過去。但人命關天,普朔也不能歇腳,反而加快進程,往50裏之外的都城趕去。
就在牛車抵達都城城門的瞬間,突然天空大變,一團火球劃過都城上空,朝城中央的大神殿飛去。隻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大神殿後殿濃煙滾滾,火光衝天。普朔不得不停下牛車,驚歎著發生了什麽,突然身後的賽迪發出一聲長嚎,嬰兒的啼哭也隨之而來。
“天火!天火!”都城中此時早已亂作一團,人們叫喊著四散逃竄,生怕濺起的火星傷到自己。城門的侍衛此刻哪還顧得維持秩序,齊刷刷朝大神殿跑去。
普朔、赫裏齊此刻呆在原地目瞪口呆,賽迪早已疼暈過去,剩下腳邊還連著臍帶的嬰兒自顧自啼哭。
“啊!”赫裏齊被哭聲驚了一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婆已經生產。“老爹!趕緊……趕緊回去!”他扯著被子將嬰兒蓋上,搖了搖普朔,示意他往回走。
普朔機械地點點頭,調轉牛車,奔回了望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