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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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經》載:“狐岐之山無草木,多青碧,勝水出焉。而東北注流於汾,其中多蒼玉。”傳說青丘狐岐山因靈獸九尾狐得名,具體有無此獸,無從考證。不過此山碧水環繞,奇石嶙峋,無路可攀,就連青丘使者朝賀都得繞道北狄,確是岐山城的天然屏障,怪不得大周要把都城建在附近。



    山中甜碧泉清澈流淌,因味道清甜,且泉底覆蓋大量蒼玉得名。據說此水是很好的藥引子,混合草藥煮沸服用可以提升藥性。可惜甜碧泉向東北流入北狄境內,倒是成就了北狄不少醫藥世家。大周皇宮禦藥堂的禦醫多數來自北狄,醫術精湛,世人稱謂,北狄也因此成為五大屬國之一。北狄入屬大周後,每年收集泉水,用早年北狄先人在狐岐山泉底挖出的蒼玉製成玉缸盛滿,朝貢給大周,求得免去其他朝貢,倒也相安無事數年。



    此時,甜碧泉旁,一白衣少女正在赤腳嬉戲。隻見她時而踏足泉水,時而甩動裙擺,時而扯下袖中手絹撩水自娛,時而深吸山中清新空氣。陽光灑在臉上,暖暖的,清泉透出少女如雪肌膚,嬌豔容顏。



    她便是薑思瑤。擁有西域女子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波浪般的卷發編成辮子散落身後。沒有任何朱釵裝飾,隻用一根白色絲帶纏繞發間。她身著白紗羅裙,猶如仙女下凡一般,腰間卻掛著一條青色蟒紋長鞭,若隱若現於開襟長衫內,竟顯得與她這身打扮格格不入。



    也許是休息夠了,薑思瑤起身拍拍水印,戴上懸掛耳邊的麵紗(這是薑夫人要求的,按照巫鹹國風俗,十歲以後,成年出嫁之前,姑娘必須麵紗遮麵,西王母國隻對貴族少女這樣要求),在泉水見的石頭上跳來跳去。隻見她步伐輕盈,絲毫沒有被光滑的石麵阻礙,猶如世外仙子落凡塵,舞步般穿越泉水、石崗,最後落在狐岐山腳下。



    狐岐山到都城之間是大周皇室陵寢之地,薑思瑤想要回到都城,勢必要穿越這裏。陵寢周圍都是各位先帝的陵邑,均按照都城樣式建設,二百年來,這些陵邑竟發展的與都城無異,在岐山城周圍形成一個個“小陪都”。



    適逢正月,陵邑廟會不斷,漫步在先帝聖武帝的“崇邑”(聖武帝陵寢號“崇陵”),薑思瑤被眼前的熱鬧景象深深吸引了。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上元節,崇邑會有祈福燈會,現在市集上到處可見燈會所需用品。薑思瑤左顧右看,一會瞅瞅燈籠,一會扯扯吉服,一會又跟著捏糖人兒的小販串了幾條街。想她十歲離家,如今已過去六載,早已忘卻市井大集是什麽樣子了。



    這不,賣糖葫蘆的吆喝聲又把她的魂兒勾走了。小販正在現場製作,他用的是一種生長在岐山城南郊的紅酸梅。梅肉洗淨,掏空梅核,用杜康酒浸泡三天,再用清水衝洗,隻留些許酒香,插上竹簽,裹上蜂蜜,用風爐拔幹,就做好了。酸酸甜甜,酒香四溢,自然成為了大周的特產。薑思瑤很想品嚐,隻可惜她並未帶銀兩,深吸兩口清香,遺憾而去。



    誰知剛一轉身,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鼻子不知磕在哪了,酸酸麻麻的竟然流了鼻血。



    對麵一男子攥著已經快兩半的紙扇,顯然他也被撞的不輕,他身邊的人立刻上前,指責起薑思瑤來。



    “你怎麽回事!走路都不長眼睛的!知不知道你撞的是誰啊!”



    薑思瑤流著鼻血本就不快,被毫無緣由的一通數落自然不幹。她抬頭欲理論,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就愣住了。



    這個男子好生俊俏……



    可以想象,她流著鼻血盯著一個男人是何等滑稽,而被撞的男子看到她麵紗上的血跡竟然笑了起來。



    “難道我美的讓姑娘都把持不住了?”男子打開紙扇,可惜扇麵都已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