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你要跟外人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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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是誰!”聶焱完全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梁柔張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麽來。她沒有立場對著聶焱追問關於唐欽的事情,聶焱沒有這個義務對她言聽計從。

    不過唐欽跟張曼清的出現還是讓人不怎麽痛快,原本是出來慶祝的,被這麽一鬧,誰還有心情。聶焱臭著臉,“走吧,咱們回去。”

    梁柔點點頭。

    齊奶奶沒想到他們回來的這麽快,有些詫異。轉眼瞅著聶焱臉色不好看,就用眼神詢問梁柔,梁柔輕輕地搖頭。

    遇到唐欽這種事,梁柔也不好當著聶焱的麵跟齊奶奶說。

    聶焱把玩鬧了一晚上,回來就有些暈暈欲睡的安安交給梁柔。看梁柔帶著孩子去洗澡,準備睡覺。他自己轉身出門,“我今晚不回來了。”

    他就這麽走了。

    齊奶奶進到衛生間來給梁柔幫忙,壓低聲音問,“惹著他了?”

    “嗯。”梁柔垂著眼睛。

    齊奶奶想了想才說:“少爺他就是那麽個脾氣,你多順著他點,啊?。”

    胡亂應了一聲,梁柔心裏清楚的。就算是再怎麽不想承認,再怎麽想要掩蓋,她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帶著孩子,這是不可能改變的現實。

    遇到唐欽這種事,誰能保證往後一次都不會再發生。而且,照著梁柔的想法,她為什麽要躲避,遇到了就遇到了,反正她問心無愧的。

    但是被齊奶奶這麽一說,好似做錯事的人是她。

    梁柔其實心裏並不好受。

    ==

    聶焱去了葉梟那裏。

    他們兄弟裏,除了兩個在部隊服役的。其他的幾個人,除了葉梟,各個夜生活豐富。晚上去,少不得又要應酬。

    聶焱煩的慌,就來找葉梟。

    葉梟吧,日子都快過成和尚了。自從離婚後,葉梟像是對女人徹底失去了興趣,別說是再找一個老婆,就是往常元彰給葉梟安排的逢場作戲陪酒小姐,葉梟都不要。

    元彰還曾開玩笑的說:“老大,你不會是到了更年期,不成了吧?”

    葉梟隻是笑罵。不過卻並不會因為這句話,就被激的真去找一個。

    聶焱今晚來,就看葉梟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別墅裏,盯著電視在看電視劇。那電視劇是時下流行的八點檔,無非就是婆婆媳婦小姑子之類雞毛蒜皮的狗血戲,偏偏葉梟看的目不轉睛。

    “老大,你該不會真的更年期了吧?”

    哪有大男人喜歡看這種,男的嚷嚷女的哭的電視劇。

    葉梟表情有些懷念,“我從前隻要回家,家裏就播的這個,習慣了。”

    那時候他創業忙,每天回來都很晚了。每次開門,就會看到他老婆睡倒在沙發上,而電視裏。正在播著時下流行的電視劇。

    每當這種時候,葉梟都會覺得安穩。他脫下西裝俯身抱起沙發上睡著的人,香香軟軟的一個,朦朧醒來看到他,就會笑。

    那一個又一個的深夜相擁,是葉梟早已經刻在骨髓裏習慣了的家的感受。

    後來他們離婚,妻子帶著孩子出國。

    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他才明白,那些他心裏最美好的時光。背後,都是他老婆獨自承擔的一個又一個無人的夜。他早出晚歸,早上走時孩子還在睡,晚上回來孩子也已經休息。唯一能跟妻兒接觸的時光,也不過就是晚上回來的那一點點時間。而且還是她照顧他更多,他能撐到回家來,已經是筋疲力盡,對妻子孩子,根本沒有太多的關注。

    現在回來,葉梟都習慣性的會開電視。不知道為什麽,他甚至能看的津津有味,關了電視,他就會覺得靜。這座房子,空的嚇人。

    聶焱一聽就知道葉梟說的是什麽,轉而就說:“那要不咱出去樂樂,也省的你觸景生情。”

    葉梟笑著搖頭,“你想樂嗬就去找他們,我還是在家裏吧。”他越來越害怕晚上一個人回家,開門看到一室的漆黑清冷。原來滿腹野心,覺得自己能征服這座城市。甚至能將全世界都踩在腳下。可真的到了如今,他已經擁有了一切年輕時候想要的名利、財富,卻覺得這一切加起來都不如夜歸時的那一盞燈光。

    聶焱往葉梟一側的單人沙發上一坐,整個人都癱在上麵了。

    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葉梟問他,“你公司最近怎麽樣?”

    聶焱的頭仰在沙發的靠背上,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房頂看,含含糊糊的說:“今天簽了一單。”

    “喲。”葉梟替聶焱高興,“不錯嘛,這才多久就有單子了。看來你雄風不減當年啊。”

    這當然是恭喜、恭維的話。

    不過聶焱卻沒有多少開心的樣子露出來。

    葉梟奇了,“這是怎麽了?簽了單子還是這副樣子。”

    聶焱歎息了一口,不知不覺就說出了心裏的感受。

    “我老了。”

    這話一出口,葉梟第一個要踹他。聶焱在他們這群兄弟裏,是歲數最小的。今天才不過二十九。他這麽一個二字頭的人在葉梟這馬上就奔四的人麵前說‘老’簡直就是欠揍。

    沒等葉梟發怒,聶焱就解釋了,“我現在還能想起當年第一次創業的時候,第一筆單子不過一萬五。就那麽蒼蠅肉似得一個單子,讓我高興了好幾天。恨不能走在街上見個人都跟人家炫耀,我簽了單。可是如今,我半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這是聶焱的真實的感受,在公司,員工都喜形於色,大家吵吵著要去慶祝。

    當時聶焱就覺得沒意思。

    為了這丁點大的小單子,實在沒什麽值得他歡欣鼓舞的。

    回家的路上,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太消極了,還是應該更積極一些的。所以才帶著梁柔母女出去吃飯,可是他沒辦法維持愉快的心情,假裝的就是假裝的。他撐不下去了,所以連在家裏住一晚都做不到,早早的就避了出來。

    連高興都沒有那麽容易的時候,人顯得無能為力。

    葉梟看著聶焱,由不得他不歎氣。人呐,都是如此,當年聶焱一手帶出來的公司賬麵上的流水都已經上億。更別說還有固定的財產,以及未來估值。要是那公司上市,現在聶焱早已經躋身富豪榜。曾經有過那麽一場風光的人,如今讓他為了一筆小單子而欣喜,實在是強人所難。

    “這是必然的事。”葉梟早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你這眼看著都三十了,跟二十歲初出茅頭的時候,當然不一樣。”

    二十歲出來創業,就是掙一萬塊錢那都是功勳。

    現在的聶焱怎麽可能滿足於這毛毛雨大的成功呢。

    “早跟你說讓你回聶家去。你家老爺子打下的基業,隻要你回去,哪裏還有你那個弟弟的事兒。就憑他,除了能在女人上耍點手段,其他的地方,給你提鞋都不配。”

    聶焱在商業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隻要他肯回去,聶家上百億的財產,可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偏偏聶焱就是不願意,葉梟就想不通了,“你這到底是較什麽勁兒呢?”

    再是倔脾氣,也沒有這麽頂著幹的啊。

    聶焱眼神木木的,半晌才說了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

    “你他媽逗我呢?”葉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聶焱沒說話。其實他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說,隨著時間越來越推移,最初離家的理由都模糊了。現在要他說出一個堅決跟家裏決裂的理由,真說不出一個正經的來。

    若說記恨當年父親出軌,間接害死母親。可是在母親死後的很多年裏,聶焱都還是在聶家的。他要真是孝子,就該母親剛一去世就跟家裏決裂。他當時並沒有,一來是他當時還小,沒有能力出來。二來,他舍不得,不願意再失去母親的同時,又失去父親。

    當年離家,委屈大於憤怒。

    氣憤弟弟對他陰謀算計,不僅占了他愛的女人。也搶了他的公司。再者就是父親的態度讓他心寒,父親竟然不幫他,反而幫著弟弟,這令他委屈。

    但是時過境遷,聶焱就算是再怎麽不想承認。但是內心深處,他是清楚的。父親說的都對,他能一次性將女人公司都丟了個幹淨,的確是他沒出息。他們這樣的家庭,從來都是寧可養子如狼,也不願養子如羊。

    易地而處,他要是在父親的位置上,也隻會罵他蠢,而不會去說另一個更凶狠的兒子不對。

    能想清楚這些,他卻還是不願回去。說白了其實是怕丟臉。覺得在父親麵前抬不起頭來。更覺得在弟弟麵前,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不願意麵對,他真的不願意去麵對。

    聶焱身子往一側蜷縮了起來,那麽大個子的一個男人,就那麽如嬰兒在母親子宮裏的姿勢一樣。雙臂抱住膝蓋,良久才歎了口氣,說:“我是不敢回去見他們。”

    多年之後,他終於敢說出自己內心的恐懼。

    他不敢。

    覺得自己太無能,太丟人。

    怎麽回去?回去之後要怎麽辦?聶焱甚至覺得,他恐怕是連父親、弟弟的一個眼神都是無力承擔的。更何況還有她.......

    她呀。

    聶焱輕輕地說,將心裏壓抑了多年的晦澀吐露出來,“哥,你知道嗎?尹雅是我母親給我挑的媳婦。從小就跟在我屁股後麵,我先開始覺得她煩,動不動就哭鼻子。後來時間長了,我也就習慣了。她跟我一樣,她媽媽不得寵,她爸在外麵也有人,還生了個兒子。十六歲那年,還是我帶著她跟蹤她爸發現的這個秘密。那一晚,她在我懷裏哭了一宿.......”

    也就是在那一晚,他們少男少女初嚐禁果。

    年少時的感情最真摯,也最令人難忘。

    那一晚,聶焱吻著尹雅眼角的淚水,覺得自己此生都是這個女孩子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要不是有這份信任、感情在,尹雅沒那麽容易聯手聶子赫,把聶焱算計的一無所有。到此刻,聶焱才真的承認,當年的事,對他打擊最大的其實是感情的失敗。公司沒了可以再賺,可是青梅竹馬,恨不能為她付出生命的女人的背叛,才是傷他最深的。

    過去的很多年,聶焱能笑著聽別人說關於聶子赫的一切事情,也能做出滿不在乎的模樣來。可是關於尹雅,他真的做不到。

    每次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就像是戳了他的肺管子。

    今晚會覺得這麽不舒服,大概也是想起當初,他第一次簽單,哪怕是那麽小的一個單子。可是有尹雅在,兩個人在夜裏相擁對未來展開幻想。一起計劃著將來要買多大的房子,裝修成什麽風格,生幾個孩子.......

    時過境遷,他現在重新創業,又簽了單子。

    可是當年陪著他身邊,為他的一點一滴進步而歡呼雀躍的女人,早已經消失在他的世界。

    她現在是聶子赫的女人,是他的弟妹。

    弟妹?

    多麽荒謬的稱呼。

    聶焱大概是真的心裏壓抑的狠了,他問著葉梟,“她跟我一起長大,我跟聶子赫之間的恩怨,她一清二楚。”那時候尹雅沒少幫他罵聶子赫,那股切骨仇恨的勁兒,讓他覺得妥帖又感動。

    她在為他所受的每一分委屈,而鳴不平。

    “為什麽她能調轉方向。跟了聶子赫,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關於感情,葉梟要是能搞懂女人的心,他如今就不會混成這副樣子。

    無奈的葉梟隻能站起來,去酒櫃挑了瓶好酒,給聶焱倒上一杯。

    “老七,醉一場吧!明天醒來,把這些都忘了。”

    怎麽可能忘得掉。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醉過一場,就假裝自己已經將所有的傷痛忘記。

    繼續前進,就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

    梁柔正式開始上課,過上了學生的生活。

    不過她感受並不好。

    周圍的同學都是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對梁柔,真的懷有善意的人不多。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傳言滿天飛,都說梁柔是關係戶,根本不是正兒八經考進來的。

    對於一個個都覺得自己考上醫科大就是天之驕子的學生來說,梁柔這樣的‘關係戶’。自然是被排擠的對象,再加上梁柔並不住校,每天都要回家。

    又有人說梁柔其實是被人包養的。

    現在的大學,早已經不是梁柔上學時候的樣子,學生們之間,什麽難聽話都能傳出來。

    梁柔無力糾正,她本身也不是個能言善辯好爭鬥的人。

    隻能沉默著上課,拚了命的想要靠自己的實力說話。

    梁柔重新開始上學的事情,她隻給梁辛去了個電話,她實在沒什麽能分享的人。梁辛已經大三,還有一年就可以畢業。聽到梁柔重新上學的消息。梁辛自然是開心又支持。

    當年梁柔是為了他才輟學的,這件事就像是壓在梁辛心頭的大石。

    現在有了轉機,梁辛是最開心的一個人。

    不過梁辛也不會真的傻到覺得梁柔就能做成這樣的事情,現在的世道,無權無勢,可謂寸步難行。梁辛很自然的問了梁柔是求了誰,梁柔如實說了是景杉幫的忙。

    梁辛真的挺驚訝的,“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好人?”

    “嗯,我們班長從我上學的時候,就是很有責任感很希望幫助別人的人。”景杉從大一報道就是梁柔的班長,後來又進入學生會,就是那種大學裏最熱心的學生會幹部。開學的時候去火車站接新生,放假的時候,要幫著同學去火車站徹夜排隊買票,確保把每一個同學都送走才能放心的人。

    梁柔有些慚愧,上大學的時候,好多人說景杉熱心的過了頭,簡直就是個官兒迷。那時候梁柔還跟著附和過。大學裏這種人是有,但是大多數時候,這種人並不怎麽被同學們喜歡,覺得管的太多。而且,學生會裏,也有的是想要靠著服務同學搏個好名聲,最後好留校當老師的。

    誰能想到,景杉是一個真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梁辛問梁柔學費的問題,梁柔這一次沒有說實話。其實她報名之後,聶焱就私下裏把她的學費全部結清了。可是梁辛對聶焱是非常不喜歡的,尤其是上次聶焱當著梁辛的麵強吻了梁柔之後。梁辛更是對聶焱深惡痛絕。恨不能讓梁柔跟他永遠別相見才好。

    要是讓梁辛知道她現在又住進了齊奶奶家。

    恐怕真要從帝都又趕回來一趟,將她接走不可。

    梁柔撒謊說:“我自己在打工,安安托給了鄰居照顧,一切都好。”

    梁辛知道醫學院的科目繁瑣,尤其他姐學的還是最精密的神外科。在課餘時間打工,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梁辛說:“姐,你在熬一年。就一年!一年後我就能工作掙錢了,到時候,我養著你還有安安。”

    有弟弟的這句話,梁柔已經心滿意足。

    “好好,知道了。”梁柔笑應著。

    掛了電話後,梁柔看了看手機,又給景杉撥了一通電話。

    她現在正式上課了,能重新上學,這件事景杉居功至偉。怎麽說,她都該謝謝人家,就算她現在手頭並不寬裕,但是有些事,該做還是要做。

    梁柔沒說道謝的話,隻是約景杉一起吃個飯。

    景杉開心的應邀而來。

    下課後,梁柔站在校門口等他。

    遠遠的就看到穿著白色襯衣的景杉,有那麽一個瞬間,梁柔覺得時光像是一下子倒退了回去。他們醫學院的學生很喜歡穿白衣服,梁柔當年也是最愛穿白襯衫的。宿舍裏沒有熨鬥,洗完的白襯衫會掛起來,幾個女生的白襯衫掛成一排,被陽光穿透的時候,真是好看極了。

    很多東西。都是失去了之後才驚覺它的美好。

    當年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他們,不斷的抱怨著課程太多,恐懼著上大二之後就要開的解剖課。甚至還會因為中午沒有吃到食堂裏的咖喱雞飯而不開心。現在回憶起當年的日子,真是美好的讓梁柔想都不敢想。

    景杉還是老樣子,笑起來真摯,皮膚白皙。

    也許是醫生的關係,他的膚色總是顯得很白。跟聶焱那種蜜色的皮膚完全不同。

    雖說是梁柔請客吃飯,可是梁柔並沒有選擇餐廳。她已經跟這個社會脫節很久了,沒怎麽在外麵吃過飯。所以她讓景杉來選,她來付錢就行。

    景杉想了想,認真的推薦了一家餐廳。

    “幹淨、衛生,食材新鮮。”他這樣說。

    梁柔笑了,她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無論去什麽地方吃飯,第一個要考慮的就是‘幹淨、衛生’的習慣。現在聽景杉說起來。她竟然覺得是這樣的親切。

    兩人結伴去了景杉選的餐廳,名叫:天真。

    非常的有檔次!

    梁柔默默想,看來她讓景杉來挑選餐廳還是沒錯的。要不然,她絕對選不出這樣好的一家餐廳。然後梁柔就對自己的錢包默哀了一下,心裏想著要是這麽花錢下去,她是真的該再找份兼職幹了。

    錢,真的不經花啊。

    天真是家私房菜館,沒有吵嚷的大廳,全部都是一間又一間的包房。

    非常的注重客人的私密性,整個店麵的設計也是非常簡潔、素淨的,白色為主,裝飾物也不是那些普遍運用的裝飾畫或者擺件,而是一株又一株半人高的綠植。翠綠的龜背竹,放在整麵的白牆前麵,用燈光一打,自有一番意境在其中。

    單就店麵來說,梁柔是喜歡的不得了。

    到了喜歡的地方,梁柔難免多看幾眼,現如今的流行風尚真的轉變很快,也就是前幾年吧。高級飯店的裝修還處在金碧輝煌,紅木燈籠的品味上。現如今,就已經有了如此簡潔漂亮的地方,梁柔好奇又欣喜。

    她臉上的喜悅是那麽明顯。

    一個包廂門打開,隻是很短的時間,梁柔慣性的眼風一掃,卻跟裏麵的聶焱對上了眼。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聶焱。

    梁柔腳步頓了下。

    不過包廂裏坐滿了人,就算梁柔除了聶焱一個都不認識,可她也知道。這時候不是跟聶焱打招呼的時候。他大概是有應酬要忙,所以梁柔自然的轉開了視線。

    剛好景杉說:“就是前麵這間,腐草為螢。”

    腐草為螢是包廂的名字。

    坐定後,梁柔還想了下聶焱。上次跟聶焱一起吃過飯之後,他就又忙了起來,根本不回家的。

    梁柔當然不可能滿世界去找聶焱。

    隔了幾天再見,梁柔想著,要是等會有機會碰上說話的話。她要跟聶焱說說,讓聶焱回家一趟。上一次,他掛著臉離開家,齊奶奶一直在擔心,整天唉聲歎氣的。

    他回去一趟,齊奶奶也能安心下來。

    景杉將菜單遞到梁柔麵前,“看看喜歡什麽。點菜吧。”

    梁柔這才打起精神跟景杉說話,點了菜,等服務員出去之後。景杉笑眯眯的問梁柔,“好難得。你竟然能想起來約我吃飯,怎麽樣?重新回歸校園,是不是很開心?”說完這個,景杉還有些惆悵,“要是可以,我還真想一輩子都呆在學校裏。”

    梁柔就笑,“你可以把博士也讀了啊。”

    他們醫科大原本是五年製本科,七年製本碩連讀。景杉成績優異,跳了級,所以他現在已經是碩士畢業,要是還想呆在學校裏。那就隻能繼續攻讀博士了。

    景杉笑,“我現在就是在職博士生。”

    這個梁柔還真是不知道,“你好厲害!”以景杉現在的年紀,最多也就比梁柔大一兩歲,二十五、六的歲數,就已經是在職博士生了,可真是.......學霸中的戰鬥機。

    無論是誰,被如此誇讚,都會心中生喜。再者,梁柔半點都沒有摻假的意思,她的眼睛裏明明白白寫著驚奇以及佩服。

    景杉就笑,“你也可以。”

    梁柔搖搖頭,她能本科畢業都不錯了,哪裏還敢想博士。

    景杉就說:“咱們從醫的。學無止盡,哪裏能止步不前。”說起專業,他就嚴肅了起來。

    梁柔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張曼清都上了碩士。學醫的,沒幾個是真的本科畢業就結束學業。上了班之後,也還要不斷不斷的學習下去。

    氣氛有些僵硬,梁柔轉移話題道:“無論如何,這次我能繼續上學的事兒,全都要歸功於你。我今天就是想感謝你,你別覺得我假,我是真心的。”

    有時候感謝的話說出來,會讓人覺得假假的。

    但是梁柔很想讓景杉知道,她的認真,無比真誠的想要感謝他。

    景杉笑起來,“好,你的感謝我接受。你把這份感謝都花在學習中吧,你將來能多救一個人,我就算是沒白做工作。”

    哎,一個人真的這麽充滿人間大愛,好嗎?

    梁柔有些自慚形穢。

    有了這份自卑心,她的話就明顯少了。後來的時間,基本都是景杉在說,說醫院裏的奇葩病人家屬,還有在具體的病例中,他得到的啟發。

    神外科是以手術為主要治療手段的學科,所以臨床的經驗越多,做過的手術越多,才能真的積累經驗。每個人的病情千變萬化,人的身體裏潛藏著秘密太多。景杉也是在上了手術台之後,才驚覺書本知識,跟真的臨床手術之間的距離。

    兩個人專業相同,雖然景杉說的太深時,梁柔有些聽不懂,可是這種聽不懂,隻會讓梁柔覺得崇拜,激發她更多的求知欲。

    一頓飯,吃的倒不冷場。

    聊起專業就很容易忘記時間,等兩人注意到時間到時候,已經晚上十點。

    梁柔驚了!

    她沒想到會說到這麽晚,要知道,安安晚上基本是九點就要睡覺的。而她睡覺前,要給孩子洗澡,還要陪她玩一會兒,講講故事。這些事情平時都是梁柔來做的,她跟齊奶奶現在已經形成了默契,白天的時候,齊奶奶帶孩子。下午她下課回家後,就是她來帶。

    一來是讓齊奶奶有時間歇歇喘口氣,再來也是她想要跟安安多呆些時間。

    她這麽忙起來,一天能陪著女兒的時間也就隻有那麽幾個小時。

    想到錯過了每天跟女兒的互動時間,梁柔就覺得心慌。不知道安安今晚沒有等到她來講故事,有沒有鬧騰。

    急急忙忙就付了飯錢準備走。

    太著急,竟然連吃了多少錢,她都沒有多注意,匆匆刷了卡就離開了‘天真’。

    跟景杉一起走出餐廳,出門就看到了靠在路燈下的聶焱。實在是不注意到他不行,天真餐廳這地方,一般人都是開車來的,所以除了車之外,看不到來來去去的人。就聶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路燈下麵,影子照在路麵上。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身體不規則的晃,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梁柔哪裏能視若無睹,跟景杉說了聲抱歉後,就小跑步的跑到了聶焱的麵前。

    濃重的酒味兒,刺鼻的很。

    聶焱的雙頰通紅,眼神迷離的盯著跑到他身前的梁柔。

    “你喝酒了?”梁柔問,不過這問題的答案是顯然的,所以緊接著梁柔就氣起來,“你忘了你上次胃疼的情形了?你這樣有胃病的人怎麽還敢喝酒!”

    距離他上次胃疼的爬都爬不起來的日子,不過就是幾周。

    這人可真是不要命了!

    聶焱冷漠的問:“你是我的誰?”

    他這話問出來,梁柔愣了一下。平時的聶焱,就算是再怎麽不高興的時候,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梁柔說過話。

    那種漠然中帶著質問道語調,讓梁柔覺得陌生。

    而且,她的確不是他的誰。

    “不管我是什麽人,你這樣糟蹋身體就是不行!走!跟我回去!”

    把這樣醉醺醺的他丟在外麵不管是不可能的,梁柔現在需要選擇的是,帶他回家,還是直接帶去醫院更好些。他的胃病,上一次就沒有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到底是什麽問題,還沒弄清楚。不過,今晚他喝了這麽多,要真是去醫院,還不知道鬧成什麽樣子。

    梁柔有些舉棋不定。

    誰知道聶焱突然出手環住梁柔的腰,不是那種溫柔的擁抱,而是一種占有欲強烈的禁錮,下了死力氣的箍住。他的眼底紅透了,就這麽靠近梁柔的眼睛,滿口酒氣的問她,“你也想跟著別人走是不是?我聶焱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跟外人一起狼狽為奸?!”

    我好喜歡這樣大段的更啊。情節放在一起,感覺連貫的多。暗筆也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