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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浮現在眼眶，卻沒有掉下來。
    她控住住了。
    屢經挫折，她已被鍛煉出強大的控製能力。
    她發現，她其實很適合當領導。
    因為，她會演戲了。
    在警局大樓，她大發雷霆，隻是為了安撫本地的警察同誌！
    為了團結昆崗市的本地軍警力量，她在從醫務室到辦公大樓的一路上已經想好了如何去演戲，甚至不惜徹底撕掉燕京領導虛偽的麵孔，以討好被眼中挫傷積極性的本地軍警。
    果然，那天之後，本地同誌的情緒多少安撫了一點。
    而一幫燕京公子哥，也被她強令離開。
    現在，昆崗的軍警力量又被她捏在了手裏，甚至掌控力量比以前更有加強。
    悄然之間，她就完成了上峰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
    現在，她要把這一套用在老方和一雙可愛的雙胞胎身上，隻是為了拉老方去替她打開玉虛山的寶藏大門！
    心裏仍然難過，但這都是不得已，為了祖國和人民，她必須這麽做，哪怕良心備受譴責！
    她像是精神分裂了。
    頭腦完全冷靜，柳如卿臉上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虛弱、懇求的真摯神情。
    她終於學會了權謀，成了她最討厭的那些人！
    快速吃完了飯。
    胃卻疼得厲害。
    她昨天到現在，故意沒有吃飯。
    這讓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很好，就是要這個效果。
    “你吃點藥吧……”雙胞胎終於忍不住了。
    “好的，對不起。”柳如卿拿出了兜裏的胃達舒。
    警局很多警察都有胃病。
    這是職業病，柳如卿從小就知道。
    但這瓶藥，卻是她從一個老同事哪裏臨時拿來的。
    看著那個老久的小藥瓶，葉鋒皺了下眉頭。
    他真沒想到柳如卿竟然如此拚命。
    她才二十多歲，她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可現在的她，卻已經有了眼角紋，在天海市還算是光潤的皮膚，此刻她手背的皮膚卻粗糙皸裂！
    她也是個可憐人。
    說起來，柳如卿的命運或許還不如雙胞胎姐妹。
    雙胞胎雖然也從小失去父母，叔叔雖然惡毒，但之前卻沒有虐待過兩姐妹，而且好吃好喝養著準備把她們賣個好價錢。
    柳如卿卻從小一直跟著父親奔波在刑警一線，曾經親眼看到父親被擊斃，來不及送醫院就流血而死。
    她的一生，似乎都在跟犯罪分子打交道。
    她的生活中，沒有正常女孩兒該有的多姿多彩和鮮花約會，隻有刑偵和研究犯罪。
    甚至，她的生命中，沒有人關心她。
    難怪她會看著他和雙胞胎，會感覺如此激動和不能自已。
    ……
    就著果汁，吃了幾樣藥片，柳如卿似乎好了一點。
    善良的雙胞胎臉上已經有了糾結和難過。
    葉鋒咳嗽了一下，“咳咳，說吧，找我什麽事……如果讓我去警局幫忙，就不用開口了。”
    雙胞胎揉了揉眼睛，立刻點點頭。
    她們也不想讓爸爸再去凶險的警局。
    柳如卿苦笑一下。
    要不會為了把葉鋒請過去，她又何必來這裏。
    隻是她得換個說法。
    她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有話直說，憨直的女漢子。
    包廂裏沉默了下來，隻有火鍋的聲音。
    “段亦然帶隊下去了……”
    柳如卿有點沙啞的嗓子，壓抑地說著，“二十名隊員，活著上來的隻有七個，還有兩個徹底殘疾，跟死人也沒什麽區別。”
    雙胞胎捂住了嘴巴，眼淚立刻下來了。
    葉鋒卻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嚴厲地看著柳如卿。
    柳如卿淒涼地笑著，直直地看著葉鋒，話卻一直沒有停：
    “段亦然的確該死！他竟然在我病重臥床的時候，強行帶隊下洞，造成了重大傷亡，他甚至連洞底都沒有到！……”
    “儲本樹，是國家一級戰鬥英雄，三十二歲，有一個可愛的女兒，父母還在，為了救護科研人員，最後葬身蛇腹……”
    “鄧鐵龍也沒有上來，他國家故宮的教授級研究員，曾經是國家夏商周斷代工程的小組成員，他孩子剛上中學。”
    “侯立平，他才十九歲，是整個西北軍區的驕傲！他已經獲得過一次一等功，三次三等功，曾經在戰場上搶救回三名戰友，也沒有上來……”
    “江俞凱，暨南疍民江家拳的傳人，三代單傳，他才二十歲，參軍還不到一年……”
    “淩陽宏……”
    ……
    雙胞胎在大哭。
    葉鋒冷冷地看著柳如卿，他當然明白柳如卿的盤算。
    他隻是沒有想到柳如卿竟然如此殘忍，在兩個雙胞胎麵前擺出這麽血淋淋的事實。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和代價。
    也好。
    這個世界永遠存在黑與白。
    鮮花的嬌豔，和自然界的嗜血殺戮，本來就是一體兩麵不可分割。
    柳如卿在血與火中快速成長，終於開始用權謀和心機來對待所有人了。
    很好，既然如此，他也有了堂而皇之，利用國家機器，再次進入玉虛山的機會。
    柳如卿很好！
    她終於不再是那個隻會莽撞蠻幹的女警了。
    “柳警官請先出去！”
    葉鋒冷冷看了一眼柳如卿，起身給兩個哭泣的女兒擦去眼淚，抱著她們輕聲安慰。
    兩個雙胞胎撲在葉鋒懷裏，抱住葉鋒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爸爸，爸爸，不，爸爸，不……”
    柳如卿默默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外，心裏疼痛。
    但她更是羞愧，她再次利用孩子們。
    老方終於沒有拒絕。
    雙胞胎已經知道了她們父親的選擇，所以才會哭得如此傷心，但她們不知該如何開口拒絕，所以她們惶恐，驚懼，她們不知所措。
    她們隻會說‘不’。
    柳如卿不得不如此，沒有方千葉，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虛弱地靠在走廊裏。
    如果上天要懲罰，就懲罰她身吧。
    房間內的哭聲，像是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她痛得無法呼吸，痛徹骨髓。
    老方在勸雙胞胎，他打算接受這次任務，因為他不能看著那麽多人白白地犧牲……
    柳如卿能夠依稀聽到父女三人的對話。
    心裏痛得要死，但腦海裏卻有個冰冷的聲音恭喜她。
    再次演戲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