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黑龍那裏得知，他現在處在修武的蛻凡境界初期，而修武本身就是以煉體為主，所以他的戰鬥方式將以近戰配武技，但因修行界數萬年的變遷和道、佛的統治，武技已幾乎成了絕技，能留下來的也隻是如《虎猿搏殺術》之類的低階武技，所以修行界幾乎沒有高階的修武者。

    人類本身就存在好高騖遠、好吃懶做的劣根，而道、佛二宗的修行簡單，隻要打坐、念經、冥想、練習術法即可，戰鬥也多是遠程攻擊，當然佛宗武僧會稍微辛苦一點。而煉體相對辛苦得多，鍛煉身體機能、與獸近身搏殺，甚至有還有自虐性地折磨肉身，以提高身體的抗擊打、抗損傷性。

    陳墨父子二人把虎屍帶到離山坳口遠一點的地方，然後在山坳口附近小心尋找起令虎、蜈瘋狂相殺的寶物，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副不完整的人類屍骨，陳秋麵帶哀色地把屍骨用袋子裝好繼續找著，直到東邊的天空出現魚肚白，才找到那疑似的寶物。

    父子二人蹲在地上，仔細地看著那株植物，那是一株多肉植物，高約二十厘米，渾體通紅，葉若指甲蓋，狀如張開的怪爪，看了半天，二人都不認識，更看不出所以然，正糾結時，識貨的終於忍不住開罵了。

    “你們父子準備做守財奴是吧？打生打死地折騰了那麽長時間就隻是為了看看？是不是沒有別的凶獸來搶就不急了？不就是一枝血蘭麽？還要我在崖下等多長時間，你才能把肉扔下來？”

    被一頓數落，陳墨好生尷尬，讓陳秋去給睛刁虎扒皮剔骨，為鐵蜈卸甲去肉，自己小心挖土取蘭，把血蘭收好，又在坳口附近仔細找了會兒，又找到幾株一般的藥草。

    陳秋不愧是做狩獵營生的，待陳墨回到虎屍旁，陳秋已經弄的差不多了，隻是他聽不見小黑龍與陳墨的交談，所以不知道虎、蜈之肉已是他人口糧，正在那裏糾結如何把這些好東西弄回去。

    陳墨想好說辭，道:“財帛動人心，全部弄回去路上也累得慌，我們父子二人帶這麽多紮眼，容易惹禍根，虎皮和完整的蜈甲帶回去，其餘的挑易保存的帶，肉割些改善夥食，剩下的都扔下山崖。”

    陳秋想了想，歎了口氣，他是真的舍不得扔，但又怕給家裏和村莊帶來血光之災，也隻要能如此了。

    父子二人把蜈甲放進虎皮紮好，找了個有水的地方生起火，把留下的肉取了一大塊洗淨放火上烤，又采了些紅酸果擠出汁液滴在肉塊上。

    待肉烤好，父子二人一邊啃著略帶酸味的肉，一邊說著昨晚分開後各自所經曆的一些細節，雖然仍心有餘悸，但言語裏帶著點刺激的興奮。

    而在他們父子倆吐沫飛濺、口若懸河時，懸崖下被陳墨惦念的“小”黑龍正看著龍爪上的小肉堆，鬱悶得抓狂，是的，“小”黑龍為什麽前麵的小字要帶引號呢？隻要看見它真身的任何存在都不會把它和“小”扯上關係，因為它太大了！龍身看不清有多長，因為它的龍身大多數都隱在霧裏，隻露出龍頭和一小段脖子，兩根龍須就像兩條超級巨蟒，在空中輕擺著，眼珠比一般人家裏的窗戶還要大，反射著森冷光芒的龍鱗都比平常人家裏的桌子大一些，所以才看著龍爪上的肉堆會如此的鬱悶！想著這近七千年來，幾乎都在睡覺，突然有興趣吃點東西，才發現，盡興吃頓飯會顯得很麻煩，如果放開了吃，世界肯定要動亂。鬱悶地把身體縮小到十來丈，細細品嚐著很多年沒有感受過的美味，是的，除了有口感，這些已經對它毫無意義，因為身體太大，境界實在太高了！

    “修行界已經很多年沒有單純的修武者了，如果他要提高境界，整個世界也隻有莽山能讓他放開手禍害，那如果他又像他前世那樣膽小、懦弱、無上進心，想來這一趟的收獲也夠他安身過一輩子了，唉，人世間萬靈都有獨善己身，貪圖享樂的劣根，白白浪費了上天給予的好根骨。”“小”黑龍這樣想著，可能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龍臉上慢慢浮現出擬人的奸笑:“既然幹盡壞事的禿驢和坑蒙拐騙的道士害我不舒坦，那你們的日子也別太美妙了，哼哼，想拖我下水？那我這回淹死你們，嘿嘿……”

    吃飽喝足的陳氏父子正在整理收獲，準備回程！耳朵裏突然傳來小黑龍的聲音，“小子，想不想做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大人物？”

    陳墨見陳秋毫無反應，知道這是傳說中的“傳音”，嘴裏輕聲說道:“做大人物？能幹什麽？”

    小黑龍想起某人境界太菜，神識還不能傳音，隻好分出一縷神識出現在某人識海裏，看了眼還在緩緩凝聚的七彩晶石，傲然說道:“當然是一統天下啊”

    陳墨心想，無所不能是好的，一統天下就沒啥意思了，前世的曆史上做皇帝的，不是累得要死就是昏庸無能被滅國，自己不是那塊材料，要是弄得天下戰亂不斷，生靈塗炭，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小黑龍怕他不上鉤，決定再加一把大火，yòu huò道:“那你有沒有別的理想？比如沒被你上過的小女友！比如那邊還在不停折騰一堆破爛的你便宜老爹！你要想得到某些東西，那你得付出某些代價！”

    陳墨聽它提到周玥，心裏一片火熱，忙問道:“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就可以讓我回到前世的世界去？”心想，既然無所不能，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小黑龍見有上鉤希望，雖然它確實不能肯定可以穿越時空，也沒聽說誰做過。但它也隻是畫畫餅，餅畫得越大，對方上鉤的希望也越大，毫不猶豫地說道:“絕對可以。”既然有了想法，心裏就開始熱切起來，怕陳墨不上心，趕緊又在火上澆油:“看你爹也就三十出頭，按二、三十年一次戰爭的曆史車輪，他應該很快就會去送死了！”

    陳墨訝異地轉頭看向陳秋，開聲問道:“爹，你要去打仗？”

    陳秋看著自己兒子，茫然不解地問道:“沒開始戰爭到哪去打仗？如果國家有戰事會征兵，按征兵條例上規定，爹是一定要去前線的。”

    小黑龍就像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信誓旦旦地說道:“你問問他，大概多長時間會有一次戰爭，上一次戰爭是什麽時候。”

    陳秋給的回答是:“結合祖輩們所講大概二三十年一次，上次戰爭結束是離現在差不多有十六年了，那時候爹才十五歲，沒有到年齡，而你爺爺剛過世不久，所以我們家裏並沒有人參加上一次戰爭，你問這做什麽？”

    陳墨微笑著說道:“沒事，就隨便問問。”

    “墨兒，保家衛國是我們男兒應該有的責任，既然你今天問了，那爹就跟你說一下，如果國家開始備戰，爹是肯定要去的。雖然這些年朝廷沒有給我們什麽恩惠，但也沒有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大家的生活也過得去，這就已經很好了！爹要是去了戰場，你要撐起家，保護你娘，知道嗎？”陳秋眼中滿是感傷與不舍，右手輕撫陳墨的後腦勺，歎息地說道。

    陳墨抿嘴應下。

    “心甘情願被拉上戰場送死了，還心懷感恩幫他們開脫罪責，我既佩服你們人類的手段，又感歎你們人類的智商。”小黑龍諷刺地說道。

    陳墨不悅道:“男兒保衛家園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那如果戰爭結局是設定好的，死的大概人數在戰前也是清楚的，你還會這樣認為？七千多年前，在我還沒有‘隱居’莽山的時候就目睹過最開始的兩次戰爭，地點是一樣，結局也是一樣的，要知道那可是整片大陸的大混戰，你難道還看不出端倪？我敢肯定，現在的戰爭地點和各個國家控製的要塞、據點跟當年比都不會有太多的變更，不信你再問！”小黑龍自信滿滿地說道。

    陳墨問陳秋，在陳墨和小黑龍忐忑不安中得到的dá àn卻是:不知道！

    陳墨忐忑是因為怕被小黑龍說中了，那樣他會感受到戰爭操控者的冷漠與無情，持續七千年、幾百次的戰爭死了多少人？而操控者卻仍樂此不疲，那得多冷血！

    而小黑龍的緊張的是，在它睡大覺的七千年裏，老套的戲碼是否已經變得不同。

    而陳秋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他生在莽山邊的小村莊，到三十多歲最遠也就到過一次兩百裏外的斜陽城，村莊裏除了低階煉體書就沒有別的書籍。事實上，陳秋沒讀過書，《虎猿搏殺術》隻有插圖，最後那“靜心凝神”四個字都是一輩輩人，口口相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