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裏至少有數萬份的報紙，從上世紀八幾年到本世紀零七年左右的興華市各類報紙，這裏幾乎都留有存檔。

    說實話，在某種程度上，這些報紙還真是價值不菲。

    要知道那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裏興華市到底發生過什麽大事，還真隻需要來這裏翻翻報紙就可以了解個大概了。

    隻是我們一張一張粗略瀏覽過去的話，至少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也幸虧周卉的母親是按照時間順序擺放的，而我們集中要找到的則是九幾年那會的報紙。

    “這些應該就是九二年所有的報紙了。”我和周卉終於在大堆的報紙中抽出了一些有用的。

    興華大學的21號宿舍樓是九二年拆掉的。

    所以我和周卉也著重的對九二年的新聞著重的瀏覽。

    不過，哪怕是這樣，篩選下來也還有近千份的報紙。

    這一個多小時，看的我和周卉是頭昏眼花。

    也幸虧周卉是一個細致的女孩，很快我們就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那是在一張九二年十月份的報紙上，我們得知了為什麽21號宿舍樓會拆掉的緣由。

    是一場大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當時，21號宿舍樓當時不過是一棟才修建起來不足五年的宿舍樓，要不是那場大火的話，是肯定不會就此拆掉的。

    難道那些人是被燒死的？

    我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但是很快我的猜測就被推翻了，周卉又找到了新的線索。

    那是一個占據了很小版麵的文字。

    是一則訃告。

    上麵寫著，興華大學88屆學生藺如峰，嚴澤凱，胡翔東，劉宇，周舒五個人不幸離世的消息。

    正好五個人，而且藺如峰也在內。

    也就是說，這五個人應該就是逗留在學校之內的那五個鬼魂了。

    但我看了一眼日期，卻是在那場大火之前的一個多月前。

    這則訃告一下子就推翻了我推測著五個人是死於大火的推論。

    隻是我和周卉翻遍了九二年其他的報紙，都再也沒找到和這五個人死因相關的報道了。

    當然，也無從得知，這五個人的死因了。

    要是這種事件放在現今這個網絡發達自媒體無處不在的時代。

    哪怕是有心人想要掩蓋，也不可能把這麽五個人的死因全部都掩蓋下去。

    但是放在二十來年前，那時候我和周卉都還抱著奶瓶的年代。

    幾乎沒有自媒體這東西，大眾得到消息的渠道也集中在報紙，廣播這兩項，不用說網絡了，連電視機都沒有那麽普及。

    想要掩蓋真相就容易許多了。

    周卉很不理解的說道：“學校裏同時死了五個學生，居然就隻有著豆腐塊一點大一點的版麵登了一個訃告而已，也不知道當時的領導是怎麽想的。”

    我搖頭道：“或許，是當時的校領導不願意讓這件事情發酵吧。”

    也隻能這樣解釋了，哪怕是現在，要是學校裏離奇死了五個學生，家長一鬧，估計大部分的校領導都要引咎cí zhí了，放在那個年代，都是管理上的一個巨大疏忽。

    或許那五個冤死的鬼魂，也不甘心這段曆史就這樣被掩蓋了吧。

    “你開車送我去一趟jǐng chá局吧，如果當年那五個學生死的不明不白的話，jǐng chá局那邊肯定是參與調查的，哪怕時隔二十多年，但應該還會留下痕跡。”

    這還要麻煩下劉慧琳那個新任的刑警大隊隊長了。

    周卉知道我在刑警隊有關係，而且還和劉慧琳那個警花相識多年，開著車便帶我去了興華市公安局。

    現在的劉慧琳已經算得上興華市公安係統內的高層了。

    她也是興華市第一位刑警大隊的女性隊長。

    隻是很不湊巧的是，這位新任的刑警大隊隊長出公差去了，我隻能找到劉慧琳的副手老丁。

    我和他談起了92年的那個案件，沒想到老丁居然還真知道一些內幕。

    老丁的年紀比我們大了十來歲，事件發生的時候還在讀書，也是當年那個案件的耳聞者。

    “那時候我在上中學吧，那個案件當時其實挺轟動的，我的學校離興華大學不遠，而且當時我表哥也參與了這個案件的調查，應該是九二年**月份那會，哦，對了，那應該是八月底左右，我記得那時候我新學期剛開始。”

    我趕忙問道：“那他們是怎麽死的啊？”

    老丁慢悠悠的說道：“我聽我表哥說，應該是鬥毆吧，據說最後那幾個學生宿舍裏全部都是血，有幾個人屍體都砍的一塊一塊的，事後我表哥說起這件事情都覺得犯惡心。”

    鬥毆嗎？

    要是真的是這樣血腥暴力的校園鬥毆事件的話。

    當時的學校領導還真的有可能會因為管理不力被處分。

    周卉也有些憤慨的問道：“這麽大的事情，最後怎麽不了了之了？”

    老丁嗬嗬的笑著說道：“姑娘，這事情在當年要是真的全部被曝光出來的話，估計學校的大半領導都要下台，用腳指頭都想得到學校領導最後是花了大錢的掩蓋下來的。”

    我沉默了片刻，老丁說的沒錯。

    這樣重大的管理失誤，無論是放在那個時代，學校的領導至少都需要引咎cí zhí的，而那個時代裏，隻要封住那些家長的口，事情掩蓋下去的難度也沒有現在這麽高，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那五個人就等於枉死了。

    我又問道：“當年的308宿舍應該是有六個人的，隻死了五個，那剩下還有一個呢？”

    我記得肖晴跟我說起過這件事情，而且還清晰的說那個寢室裏是有六張床的，而那時候的寢室安排是六人一個寢室的，那個人最少也是見證者，知道當年的事情。

    老丁搖搖頭：“這我哪知道，估計是轉學了吧，事隔二十來年誰知道啊，這樣吧，我打diàn huà問一問我表哥吧，看看他還記得啥。”

    老丁的表哥還沒有退休，調去了一個分局當領導了。

    老丁和他大概通了兩分多鍾的diàn huà。

    掛了diàn huà以後，老丁眯著眼對我說道：“還真有另外一個學生還活著，不過，你們知道為什麽那個寢室另外五個人都死了，而他還活著嗎？”

    我不假思索的說道：“他就是凶手。”

    “厲害。”

    老丁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這件事情，在當時jǐng chá局內部算不上什麽大秘密了，但是當年參與這個案件調查的大部分jǐng chá要麽退休了，要麽現在各個分局裏擔任要職，所以當年有什麽失職的地方已經很難追責了。”

    事隔二十多年，當年的那些參與調查的jǐng chá，肯定也收到了興華大學高層的錢，或者甚至jǐng chá局本身就有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的想法，所以最後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學校出錢息事寧人，也是一個比較穩妥的結局。

    不過，當年案件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個生還者，卻一定會遭到警方的通緝，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我問道：“那個殘害自己寢室裏其他五人的凶手呢？”

    老丁笑著說道：“我表哥告訴我，那個家夥跑了，可以想象的到，當年的刑偵技術可沒現在這麽厲害，那個學生殺了人以後，立刻逃出了學校，警局那邊也追捕了挺長一段時間，但限於技術原因，最後沒有抓捕成功，現在估計是改名換姓在異地他鄉重新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現在的我，也算是知道了，為什麽那五個鬼魂遲遲不肯進入輪回，其中的原因，就是殺害他們的凶手，還沒有落網，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是老丁說的沒錯，九幾年那會，刑偵技術可比不上現在，也沒有滿大街的電子眼，身份係統也沒有那麽完善，要是那個家夥真的跑到一個山高水遠的地方躲藏起來的話，那時候的警方還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