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浩，你終於來了！”是藍精靈的聲音，電子合成音出現在這個空間裏，沒有其他可能。

    “藍精靈，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可以告訴我嗎？”夏承浩大聲問道。

    風突然停了，維娜楊漂浮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牆壁卻並沒有鬆開夏承浩的意思，並且依然在吸著他的血。

    “警報——，警報——”大腦裏的報警係統發出提示：“檢測到你正在大量失血，這將會危及生命，請立刻采取措施！”

    現在能采取什麽措施，手被牆體牢牢地吸著，他隻能感覺到自己隨著整個空間突破了某種束縛，正在從地底緩緩上升，並且越升越高。

    “但願你能堅持把我要說的聽完……”藍精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一定好奇過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去了解也罷。接下來的話你聽清楚了，因為以後再不會有人解答你的疑惑。”

    夏承浩點點頭，一邊不死心地想要把手取出來，“我正在聽！”

    藍精靈說：“不用徒勞，如果你的手真取出去了，那我們之間的連線就會馬上中斷……”

    有些出乎意料，但夏承浩此時並不需要去追究為什麽，“說說，這瘋狂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是個仿生機械人！”藍精靈平靜地說道。

    “什麽？我是個機械人？開什麽玩笑？我可是吃飯上廁所，甚至……”他本來還想要舉更多的例子來證明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但被藍精靈的話打斷了。

    “別浪費你自己的時間，安安靜靜地聽我說！”

    “好吧！看你又編個什麽樣的故事來忽悠我。”

    “坎伯，這個名字你一定不會很陌生吧？它從一開始就一直縈繞在你的腦海裏。即使沒有很完整和直觀的概念，但它從來沒有從你的日常生活裏消失……”

    夏承浩正在隨著失血的空虛和恐懼，但他需要堅持聽下去。不再浪費時間，所以他不再插嘴問任何的問題。

    “你出生在坎伯帝國，但並非你所認知的由某位母親生下，而是從坎伯集團的仿生人流水線上誕生。而且十分不幸的是你沒有通過嚴苛的品質檢測，成了一個被統一處理的不合格品。但在處理場，有人類非法領養了你，並將你送到了葛利斯星球。”

    夏承浩的腦海裏飛快地轉動著，藍精靈所講的似乎越來越真。流水線，垃圾場，人類等等因素，組成了越來越多的片段。在烈火星的雨林裏，在藍利斯星都時不時出現過這樣的太記憶碎片。

    “從踏入葛利斯星球那刻開始，你所有的一切都與人類不同。養父母當然知道你的身份，他們想讓你像人類一樣長大，然後平平安安地生活。”藍精靈繼續說道。

    夏承浩點點頭，因為他明白藍精靈說得一點兒都沒錯，記憶中父親是個教師而母親隻是個家庭主婦，他們卻在一場意外中莫名其妙地死去。將他和無依無靠地妹妹安曉雅留在了這個世界上。

    這進立方體的空間開始出現破損，有一麵牆體像是被大風吹過的沙雕一樣慢慢散落。外麵的月光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更遠處的炮彈落下，火光一閃一閃。

    仿佛在瞬間失去了保護，夏承浩感到很單薄，很無助。像極了當年眼睜睜看著父母躺在太平間的時候，是那樣絕望。

    “坎伯集團的人當然會追蹤到你，他們至死也沒有交代你的具體位置。並且你很幸運地被反坎伯聯盟成員，也就是暗夜組織的邢正斌給救了。”

    夏承浩永遠都會記得那個大嘴巴像鱷魚一樣的男人，原來是他在當時阻止了對方進一步傷害到夏承浩和安曉雅。可是他為什麽不直接把男孩帶到暗夜，卻偏偏要送到紅月去訓練成清洗者呢？

    藍精靈似乎永遠都知道夏承浩在想什麽，他說：“暗夜和紅月都是葛利斯星球上數一數二的清洗者組織，他們為各自己的生存和發展而戰，但卻都不可能鬥得過坎伯帝國的勢力。”

    這時候的夏承浩已經感覺到有些頭暈，應該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在整個葛利斯星球，至少有占總人口百分之一以上的人類，他們並非是真正的人類而是坎伯集團的傑作。他們按某些特定目標的外形和生活習性生產製造了以假亂真的仿生人，然後將目標替換。最終，坎伯帝國會讓真正的人類從葛利斯星球消失殆盡。”

    頓了頓，藍精靈繼續說道：“比如朱琳琳，她的體內就有與你相近的DNA。同樣的，這個星球上有幾億人與你擁有同樣的DNA。”

    這就對了，牛一偉總是神神秘秘地提醒夏承浩，說朱琳琳可能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人，害得夏承浩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你與更多的仿生人不一樣，因為你現在這具軀體出現了品質瑕疵被決定廢棄之後，百分之百相同的程序備份被植入了另一具合格的仿生機械人體內。也就是說，在坎伯帝國還有一個與你完全一樣的夏承浩。”

    難道就是那個跟屁蟲？夏承浩的另一麵？那個在夏承浩出現緊急情況的時候總會自動出現的家夥？

    “你們共用同一序列號，如果你死了，坎伯集團的仿生人控製主機同樣會關閉他。所以他一直都會出現在你的身邊，保護你不讓你死實際也就是在救他自己。”藍精靈當然也知道夏承浩失血太快所剩時間不多了，所以加快解釋的速度。

    “坎伯集團的人發現你最終成長為清洗者之後，他們放棄了要追殺你的計劃，而是利用你去殺掉那些在未來有可能威脅到坎伯帝國的人。”

    夏承浩的腦海裏一片茫然，原來自己一直都是一顆棋子。那些被自己殺掉的人何止上千，難道他們都會威脅到那個坎伯帝國嗎？他們各行各業，甚至有些人隻是地痞流氓而已，怎麽可能對藍精靈口中強大無比的坎伯帝國為敵。

    藍精靈那幾乎沒有感情的聲音繼續說道：“坎伯帝國有一套強大的算法，可以通過對葛利斯星球上百億個體的日常行為進行監控，然後評估他們對帝國產生的可能性威脅。而這個結果不需要任何驗證，隻要被鎖定就會被清洗。”

    而夏承浩正好成了帝國最好的特工，一個安插到人類世界的清洗者，一個為帝國清掃那些可能存在的威脅的仿生人。

    “烏托邦也是真實存在的，並非是你的夢境或是幻覺。但，另一個空間裏執行任務的是另一個夏承浩。你們兩人的感官和記憶既有交織也相對獨立，也許就連坎伯帝國的主機也不一定能準確分離出具體的某個事件是你做的還是另一個夏承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