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天堂悲歌47.心靈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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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張寶同 2016.7.4
對阿伯拉爾來說,聖基爾達斯修道院是一個讓他日夜恐懼和煩惱的地方。但是,在此之外,他已無處可去。恐懼讓他不敢隨意出外,而煩惱卻讓他無法安寧,他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再忍耐下去。
一次,一位叫菲林特斯的朋友向阿伯拉爾述說自己的憂煩和苦惱,可是,這些憂煩和苦惱與他的苦難經曆相比,真是天壤之別。於是,他就用自傳形式寫了一封長信,來安慰他的這位朋友。他在信中寫道,“菲林特斯,上次見麵,你向我敘說了你的不幸;讓我為之動容,你既然是我的摯友,我就該為你分擔痛苦。為了止住你的淚水,我何嚐不想安慰於你?哲學能夠提供的道理,我已陳述於你,本想能減輕命運給你帶來的打擊。但所有這些努力看來全無效用;我知道悲傷已經完全攝住了你的靈魂,你的理智現已失常,似乎已然棄你而去。為此,我願憑我的奇思,想出一個辦法,以來寬慰於你。且花費你一點時間,聽我來講講我本人的遭遇,然後,菲林特斯,你就會覺得你的不幸同深懷摯愛而內心悲苦的阿伯拉爾比起來,是多麽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我懇請你注意,為了寬慰你,我要付出多麽大的代價;不要以為這隻是我對你感情稍微的一點表示;因為我在下麵向你述說的這些舊日往事,一想起來,無比巨大的痛苦就無可避免地深深刺痛著我的內心。”
這封長信足有近百頁,是一種自傳式的文體,把他從小到現在的整個人生過程以沉痛和悲傷的口吻娓娓道來,足足可以讓你看上一整天的時間。這封信是他夜以繼日,幾乎花費了他整整一周的時間一氣嗬成寫出的。然後,便派人把信送往那位朋友。
到了1132那年的冬季,天寒地凍,風聲陣陣。仿佛有雪絲從聖靈修道院的上空飄落。晨禱之後,吃過早餐,愛洛伊絲回到院長室裏。這時,她看到辦公桌上放著一本手抄本的書籍。書名為《我的苦難史》,是用拉丁文書寫的。書的扉頁上寫著:贈聖靈修道院圖書館。而贈送者則是附近的一家教會教堂。愛洛伊絲坐在辦公桌旁,拿起那本書翻看起來。
她翻開了第一頁,上麵寫道:“男人和女人的心常常會被一些煩惱所攪擾,同樣他們在痛苦中所獲得安慰的方式也會很多。因此,我知道有些安慰來自於與他人的交談,而這些話語則是他的親身經曆。我願意把我的不幸的痛苦和經曆書寫下來,這些痛苦和經曆雖然無法讓你眼見為實,但卻能讓你得以安慰。我看了你的來信,與我的痛苦和經曆相比,你的那些痛苦和煩惱,簡直是微不足道,所以,也更容易忍受。”
當看到“我來自一個布列塔尼,離南特城東部八英裏的小鎮......”她心裏不禁猛然一顫,心想:這不正是皮埃爾·阿伯拉爾的家鄉?於是,她便急迫專注地朝下看著。看著看著,她便開始流淚,等她把書看到一半時,已是淚流滿麵。
她對他們在一起時的事情還比較了解,可是,對他們分離之後,他進到修道院之後的事幾乎是一無所知。她曾在從阿讓特伊修道院搬到聖靈修道院之後,與他相聚過一段時間,也問過有關他這十多年來的生活情況,可是,他總是說很好,所以,讓她感覺他真地生活得很平靜很安寧。然而,事實上他卻一直生活在被人驅逐,被人迫害,甚至被人陷害的痛苦和危險之中。她覺得很後悔很懊喪,如果當時她知道這種真相,她說啥也不會讓他離開聖靈修道院。
自阿伯拉爾離開聖靈修道院到現在又是三四年了,而且他也從未給她來過信,所以,她一直不知道他的生活和處境。即然她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下落,她就該讓他回到她的身邊,不要再過那種顛沛流離,飄浮不定,甚至是身處險境的苦難日子。
她一口氣把整本書看完,淚水已經把她的衣服濕透了。這時,天色已黑,她坐在油燈旁邊,輕輕摩挲著書本,掩卷長思,心潮起伏,仿佛感覺摯愛的人又回到了身邊。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提起筆來開始給阿伯拉爾寫信:
“致我的老師,也是父親,我的丈夫,也是弟兄;您的使女,也是女兒;您的妻子,也是姐妹;致阿伯拉爾,愛洛伊絲:
“最近,親愛的,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人把你給朋友的那封慰問的信傳到了我的手上。我一讀到標題,知道是你所寫,就非常急切地想把它看下去,因為,作者是我心之摯愛。在現實中,我已經完全失去了他,但我還是希望至少能從隻言片語中,在頭腦裏描畫他的形象。但是這封信行行都浸透了酸楚,它訴說了我們是如何開始宗教生活的悲傷事實和我親愛的你一直以來在忍受的痛苦。
?“我覺得沒有人讀了這封信後會不淚濕信簽;我自己的悲傷往事在你的細細敘述下,曆曆在目,得知您仍身處險境,我愈加苦痛。我們修道院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您生活中的絕望,我們終日惶恐,害怕會等來您的死訊。誰,以上帝的名義,如果還能給您一些保護,我們請求您,把您風雨飄搖的情況寫明,向他求援吧,好讓我們這些婢女得以慰藉。
“最親愛的!您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為您所失去的,服從您的命令,我改變了我的習慣和我的心誌,為了表示您是我的心靈和肉體唯一的擁有者。我所追尋的,既不是婚姻的保證,也不是豐盛的嫁妝。假若妻子這名分顯得更加神聖與合法,那麽朋友這個字眼對我將更甜美,甚至,要是您不介意的話,姘婦或娼妓之名對我更甜密。我願請神為證,即使奧古斯都·愷撒,君臨世界,以為我足以與之匹配,以我為後,願把整個世界獻給我,永遠受我的駕禦;對我來說,亦不及做你的娼妓更為親愛和尊榮。
“在王者與智者中誰能與您並享盛名?哪個王國或城鎮不急欲見您?我問,當您公開露麵時誰不急於看您一眼?什麽樣的妻子和少女當您不在時會不渴望您的出現,而當您在時不熱情洋溢呢?那麽皇後或貴婦能不嫉妒我的歡樂和我的臥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