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東已經好多天沒再來過401包間了，而且也很長時間沒給徐莉打過電話。這讓徐莉的心都是七上八下地吊著。

    這天上午，她正在打掃包間，可是打掃了一會，就打掃不下去了，心裏老是感覺不踏實，於是，她就給張向東打電話，“寶貝，你在哪呀？”

    張向東說，“我正在忙著，有啥事？”

    徐莉說，“你咋了？不來看我，也不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張向東說，“沒有沒有，我近來特別忙，真的，不騙你。”

    徐莉覺得一個人再忙，也有下班的時候，就是你不想下班，單位還要下班，商場還要關門呢。她很想知道張向東都在忙啥呢。於是，她就放下手裏的活，下樓去到集團公司辦公大廳找張向東。

    來到公司總部，這裏靜靜悄悄的，從玻璃屋外可以看到裏麵的人都坐在辦公桌旁或是電腦前辦公。她來到張向東的辦公室前，看到張向東正在跟一個年輕女孩坐在電腦前，雖說兩人在工作，但兩人的身子卻緊緊地靠在一起，這讓她心裏感覺非常地不舒服。

    她在門前大聲喊道，“張秘書。”

    張向東轉過身子一看，是徐莉在唬著臉叫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個女孩也在用很奇怪的眼光在看著她。張向東出了辦公室，走到她麵前，情色不悅地說，“你來這裏幹嘛，讓別人看到多不好。”

    徐莉說，“我給你打那多電話，你怎麽不接？”

    張向東說，“我怎麽沒接？”

    徐莉又說，“你為什麽不來看我？那天你自己約我出來，可是，我等了你整個晚上，都沒見你，你去幹嘛了？”

    張向東壓低聲音說，“我不是給你說我在陪苟總接待客人？”也許是張向東害怕讓別人看到他倆在一起，就顯出很不耐煩的樣子，說，“好了，有啥事，咱們見麵再說，現在是上班，別搞得讓滿世界的人都知道咱倆在一起。”說著，便推了徐莉一把，讓她快快離開。

    徐莉雖然還沒消氣，但還是離開了，她不想影響張向東的工作，更不想讓別人對張向東有不好的印象。但她心中的疑慮非但沒有消除，反而又增大了許多。因為她看到了讓她十分擔心的一幕，就是女孩竟然跟他靠得那麽近，這完全超出了同事之然的正常距離。這個女孩她從來沒見過，穿著一身公司定做的西裝製服，相貌雖然並不出色，但個頭修長，目光精明，特別是她跟張向東靠在一起的那副親密的樣子，讓她心裏拇亂發慌。因為她知道不是親密的關係，兩人不會靠得這麽近。如果兩人一旦突破了那種關係，那種親怩表現就是想隱藏都藏不住。但是，她不知道他們這樣的親怩是不是自然的流露。她想這女孩肯定是剛分來的新人，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年輕女孩的出現，讓張向東移情別戀了？因為她對男人喜新厭舊的本性有著切膚深痛的教訓。

    這件事一直在困擾著她，讓她心裏十分地緊張和不安，到了下午休息時，她想了一個辦法，想把張向東請出來，要當麵質問他，弄清他到底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而把她冷淡在一邊了。於是，她又給張向東打電話，說，“寶貝，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請你跟我一起慶祝一下好嗎？”

    張向東問，“怎麽慶祝？”

    徐莉說，“晚上我想請你吃飯。”

    張向東想了想，說，“晚上，我可能要加班，我正在給公司寫一份近兩年的發展規劃。公司要得很急。”

    徐莉懇求著說，“就隻要你出來半小時。你把飯一吃完就走，好嗎，寶貝？求你了。”

    張向東猶豫了好一會，說，“好吧，如果晚上公司不開會，我就去，到時我給你打電話。”

    因為要請張向東吃飯，徐莉晚上下班之前沒在食堂吃飯，早早就離開了餐廳，而且員工灶上的飯也實在是不好吃，都是人家顧客剩下來的飯菜一熱，隨便地吃上一碗，有時，去晚了就沒有了。可是，不一會，張向東給她打來了電話，說，“公司還在開會，商討明年的建設項目。”

    徐莉就有些急了，問，“啥時能開完？”

    張向東說，“不知道，改日我請你吃飯。”說著，便把電話給掛了。

    徐莉這時已經來到了“川上人家”的門前。這是建材城旁邊不遠的一家比較有名的餐廳。前些天劉時良曾請她來這裏吃過一次飯，覺得這裏的川菜味道不錯，而且價錢也不貴。本來她想請張向東在這裏吃個飯，然後，再去張向東的小屋裏跟他親熱一會，把這幾天心裏的疙瘩給解開了。她知道男人對女人好，就是為了跟她睡覺。隻要跟女人一睡，男人就會把心貼在女人的身上。

    可是，聽著張向東的電話，徐莉就深感失望，甚至感覺張向東是在有意地躲著她。這讓她心中的疑慮又陡然地增大了許多。既然張向東不來跟她吃飯了，她就沒必要在這裏吃飯了，因為在這裏隨便吃個飯都得一二十元錢，而去那街邊的小攤小店吃碗麵才隻要四五元錢。可是，她已經來到了餐廳的門前，不往裏麵進也不好意思了。於是，她就進到了餐廳。

    雖說是八點來鍾了，可是，餐廳裏的人還有很多，差不多都是建材城和建材市場裏的南方人。因為他們大多都是店裏的老板或是老板的親戚，有錢，講排場，喜歡來這種大餐館裏吃飯。而在建材城和建材市場裏打工的人差不多都是陝南和陝北的勞苦大眾，他們一般都不在這種正規講究的大餐館裏吃飯，而是隨便在街道上找家小攤或小店吃上一碗麵條就打發了。

    她在餐廳一樓的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要了一碗米飯和一個燒三鮮，然後就慢慢地吃了起來。可是，無意中她在餐廳對麵的角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而那背影的對麵坐著的女孩就是她上午在公司裏看到的那個女孩。她真想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他：你不是在開會嗎？可是，她不想這樣，因為這樣的結果肯定會讓他非常地惱火，說不定會當下跟她翻臉爭吵起來。

    她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他們，就見她心愛的那個人十分殷勤地給女孩夾菜，給女孩遞巾紙，給女孩挖湯。她就指著那個坐在張向東對麵的女孩朝著自己身邊的一個同樣穿著公司製服的女孩問道，“坐在張秘書對麵的那個女孩好象是新來的吧？”

    旁邊的女孩朝她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她是上個月來的，是公司副總裁的侄女，叫楊芳芳，聽說還是大學畢業呢。”

    聽著這話，一種絕望的感覺一下子湧入她的心裏，讓她感覺天幾乎要塌了下來：難怪張向東這些天來一直在疏遠她，原來他在另攀高枝呢。想著她這兩個月來，把自己的整個心身都給了他，而他卻隻是在欺騙她玩弄她，就懊惱和悲哀地想哭。

    不一會，張向東和楊芳芳一起出了餐廳。徐莉雖然還有半碗飯沒吃完，但她一點都吃不下去，也不想吃了，就起身跟在他們的後麵出了餐廳。可是，等她出了餐廳，就見一輛紅色的轎車已經開動起來，朝著楊家灣村那邊開去。

    她知道他們去了張向東的屋子，也身不由己地朝著那邊走去。雖然已是夜晚，但沿街的店鋪還在開門營業，霓虹燈也在神采飛揚地閃爍著，但徐莉卻感覺眼前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前麵的路，看不到亮光，覺得自己就象是野外墳地中的一個孤魂，在盲無目的，毫無感覺地遊蕩。這種感覺就跟她被老公遺棄後，一時茫然無措，走投無路一樣。

    她來到張向東住的出租屋的樓下，看到樓上的那扇窗子閃出著誘人的光亮。這間並不寬敞和整潔的小屋裏，曾是她和他的自由天地，他們在一起自由地愛戀，自由地飛翔，一直飛到雲裏霧裏，飛到那個人間美妙的天堂。可是，這個天堂已經被別人占據了，再也不屬於她了。她在樓下站了一會，就上到了樓上，站在小屋的門前聽著屋裏的聲音。她聽到了女孩那興奮而陶醉般的呻吟。這聲音讓她五雷轟頂，靈魂出竅。她急忙躲開，跑到樓下，開始給張向東打電話。可是，電話沒人接。她就不停地打。可是，很快，那邊就把電話給關了。

    她氣急敗壞，忍無可忍，幾次想衝上樓，去敲門，去砸門。可是，她不能，因為那樣會讓張向東以為她是瘋子，會讓她永遠地失去他。她還愛著他，她不想失去他。失去他她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她就站在樓下等著，想等楊芳芳離去後，再去找他說話。她要把她對他的愛要對他說出來，要讓他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十一點鍾，楊芳芳還是沒有出來。相反，那屋裏的燈突然熄滅了，仿佛是在預示著她的希望破滅了一樣。她隻能傷心無奈地朝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