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戀人25.傷心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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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人(中篇小說)張寶同

    失戀後,我姐姐恨死了我繼父,兩人在一個單位,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姐姐見了他硬是不看他,不理他,全當他是陌路生人。我繼父的脾氣在整個工程處都是出了名的,他哪能容忍我姐姐這樣待他。於是,就拎棍子朝我姐姐劈頭蓋臉地打來。我姐姐氣得大哭,要廠領導把她調到別處去,否則,她就死在他們麵前。廠領導一看也沒啥辦法,就反映給工程處領導,這時剛好有一個推薦到西安鐵路衛生學校上學的名額。於是,就順手把這個名額給了我姐姐。

    我那時正在上大一,西安鐵路衛生學校離我們師專隻有兩站路,所以,我姐姐常常來我們學校看我。不久,經人介紹,一位蘭州軍區駐西安辦事處的連級幹部認識了我姐姐。人們都叫他吳連長。那人非常地活道,對我姐也非常地好,常常在部隊內部買一些緊俏的食品和物品給我姐姐送去,而且還請我吃過幾次飯。當時,西安到處買不到英文詞典,他就想辦法托人到北京給我買來了本英文詞典。在我的眼裏,我覺得吳連長真是不錯,我姐姐跟著他一定能幸福。

    可是,當他帶著我姐姐回遼寧鄉下他老家時,有個女人卻找到了我姐姐,說她已經跟吳連長訂了婚,而且都領了結婚證。我姐姐一聽,差點氣昏倒地,就要離開吳連長。吳連長哭著對我姐姐說那是家裏給他包辦的婚姻,他根本就不愛那個女人。我姐姐就問你不愛她,幹嘛要跟她領結婚證。說著,便離開了他們家。後來,吳連長一直追到工程處醫院裏找我姐姐說明,可是,我姐姐因為受到了他的欺騙,非常地傷心,所以,連見都沒有再見他。

    從西安鐵路衛生學校畢業後,我姐姐已經二十四歲了,和她一起工作的同學和同事差不多都結婚成家了,有的都有了孩子,而她才開始重新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在整個工程處裏,沒有結婚成家的人已是寥寥無幾,而且都是讓別人挑完之後剩下來的。我姐姐隻能強忍著感情風暴給她造成的傷痛與悲哀,開始了又一次的感情曆程。

    她這一次找的是一位與醫院相臨的修配廠的修理工,個頭矮小,其貌不揚,和我姐姐相比,不但外貌差得太遠,就是職稱和職位也不在一個層麵上。但他心地善良,為人實在,對我姐姐百依百順,無微不至,所以贏得了我姐姐的芳心。因為我繼父的單位就在醫院旁邊,這事很快又被他知道了。他見我姐姐找了個沒有一點能讓他看上眼的現場工人,比她過去找的那個對象不知差了多少倍,就勒令要她立即停止與那人來往。可他卻忘了別人的孩子再不中看也是人家的心肝寶貝。那個對象再醜再敝,卻是我姐姐心愛的人。他上次棒打鴛鴦強拆戀人就讓我姐姐一直耿耿於懷,懷恨在心,所以,我姐姐對繼父的再次阻撓和幹涉置若罔聞不予理睬。可是,她忘記了繼父是工程處資曆最老脾氣最倔的人,他直接在上班時間跑到醫院裏找我姐鬧事,當著醫生和護士的麵用最羞辱和最難聽的話罵我姐。因為他是長輩,又是父親,我姐沒辦法,就氣得大哭。繼父甚至還跑到修配廠指著我姐的對象大喊大罵。如果是一般的年輕人,早就撲將過去,把繼父打趴在地,可是,因為那人本身就老實,又在跟我姐談戀愛,所以,一見我繼父來就趕忙躲了起來。繼父見自己的種種努力徒勞無功,毫無成效,氣得喉嚨都冒出了煙。而且,我姐還明打明地和那個對象走在一起,像是在有意無視著他的存在。這更是讓他發瘋惱怒了,就跑到醫院對著我姐姐大喊大叫,把傷風敗俗,丟人現眼,沒臉沒皮和拾破爛,沒見過男人等諸如此類的肮髒刺耳的話都罵了個遍。醫院的領導和同事都過來勸他,可他不但不聽,反而越罵越凶,沒完沒了。我姐覺得繼父把她的臉麵丟盡了,讓她沒法再活下去了,就要以死抗爭。

    她對繼父說你不是不想讓我活,那我就死給你看。說著,便當著繼父的麵,把一大瓶早就準備好的敵敵畏拿起來,像喝涼開水似地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我繼父給嚇昏了,在場所有的人也都嚇呆了。等他們撲過來奪過我姐手裏的瓶子時,瓶子裏的農藥差不多已經讓我姐喝幹了。喝完藥,我姐姐狠狠地朝著繼父盯著,然後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趕忙把我姐抬起來往急救室送。當時,我雖然沒有在場,但我曾親眼目睹過這種急救的場麵。我們教育局的紀委書記就曾服用過大劑量的安眠藥自殺。那時我剛從學校調到教育局黨辦當秘書。早上剛上班,黨辦主任就對我說馬上去醫院,徐書記服藥自殺,救護車正趕往醫院進行搶救。我馬上跟著主任乘車來到了醫院。徐書記剛好被人從救護車上抬了下來,我們就跑過去幫著往急救室裏抬。他的身體本來就高大,昏迷後的人就更是死沉死沉,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抬到了急救室。他老婆說她出去買菜隻有四五十分鍾的時間,一回到家,就看到他倒在了地上。醫生們估計他服藥大約隻有半小時的時間。

    徐書記躺在病床上,嘴角微張,眼睛緊閉,麵色蒼白,血色全無,渾身連一點氣息都沒有,完全跟死人一模一樣。醫生們忙前忙後地給他輸氧,打吊針,進行洗胃。所以,他的手上打著吊針,鼻孔和嘴裏都插著皮管。

    不一會,我們的局長和書記等人都過來了,朝著沒有一點氣息的徐書記看了看,又向徐書記的夫人安慰了一番,要我們好好地看護徐書記,有什麽事就給局裏打電話。等領導離開後,我就問身邊的工會同事徐書記的老婆在學校裏當老師,他女兒出國在加拿大留學,兒子也在學校裏當校工,他自己平時少言寡語與世無爭,咋就要自尋短見?工會同事說徐書記有抑鬱症。抑鬱症我可是聽說過。一位和我常常在一起打乒乓球的朋友的母親就有抑鬱症,整天喊著不想活了,要跳樓。所以,他們家不但把窗子都用鐵柵欄封死了,而且還時時刻刻不敢離人。

    搶救從早上九點開始,一直到了下午的三點才結束。醫生說蘇醒過來了。於是,我們就走到徐書記的跟前,看著他的嘴角真地有了細微的張動,麵色也有了一點紅潤,就像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在微弱地蠕動。我就給局長打電話,說徐書記已經蘇醒,醫生要把他移到住院部。局長說辛苦了,你們回來吧。後來聽說徐書記又在醫院住了七天院,可是,在出院後不到一個月,他再次服藥自殺,這次,醫生沒能再把他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