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戀人35.永遠的愛戀(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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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人(中篇小說)張寶同

    《心靈向往》終於出版了。雖然沒有稿酬,但我並不在乎,它畢竟被印刷成了一本精致的散文詩集,在我心中它其實就是我給戀人寫的情書。我很想為她們而活,讓她們快樂,即使我做不到,但我在心裏始終愛著她們,也想讓她們知道我在深深地愛著她們。這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義。

    半年之後,黃文英給我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去了在新疆農墾的一位親戚家,親戚介紹她在農場花了一萬元錢買了個指標,但必須要承包農場的五十畝地,這樣,她就成了農場的正式職工,每月可以拿到三千元的工資。她還對我說,我現在已經跟老公離婚了,你過來吧,我們一起好好地生活。過去我們都是偷偷摸摸地在一起,現在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聽到這個消息,我感到非常地驚訝,但我說我還沒有退休,隻有退了休,我才能是自由人。她說那你就退了休再過來吧。我說到那時我都老了。她說我愛的是你的人,不管你多老,我都愛你。黃文英的話讓我非常地感動,她還沒有忘記我,還在愛著我。但願我在退休之後,能去到她的身邊,能和她再次真真切切地愛上一場。

    在與她離別之後,我變得更加地孤獨和憂傷,我的年歲已大,甚至有些老了,感覺不會再有人愛我了。所以,我隻能把這種孤獨和憂傷傾注在寫作上,傾注在對往日戀人和戀情的回憶中。所以,聽到黃文英說她還在愛著我,還在等著我,這讓我感覺我還沒有悲觀絕望。但不管我老到什麽地步,我都會朝著有愛的地方走去,因為那是我生命的源泉和太陽。

    今年母親已經88歲了,她一年之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兒女團聚。所以,這些年來我每年都得回湖南汨羅,和兄弟姐妹團聚,和母親一起過年。讓我驚喜萬分的是我竟然見到了分別了40年之久的林玉清,她是我一生的戀人。我把《心靈向往》給了她,但我不能對她說這是我寫給她的情書。但我真地很想對她這樣說。不這樣說就不能表達我對她幾十年來的思念和傾慕。

    她對我能夠出書和擔任街辦的副書記很是驚訝,說我是班裏最有出息的人。那天晚上她來到我媽家,和我一起聊天,問我這些年是怎樣奮鬥和生活的。有些事我不好對她說,就把我過去發表過的一部名為《無性婚姻》的中篇小說從網上打開讓她看。她一邊看著一邊感慨,問這是不是我真實的生活寫照。我無法回答,就說都是瞎編的。因為我不想讓她感覺我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正正派派,可是,背地裏也有那多的醜陋和不能見人的事情。我不想讓小說中的一些負麵的情節破壞她對我美好的印象。因為她把我當成了一位斯文正統和事業有成的男人。

    其實一位斯文正統和事業有成的人也會有許多的困惑和不能見人的事,就跟天有不測風雲和月有陰晴圓缺一樣。人也有正反兩麵,正麵是光鮮亮麗的一麵,是專門亮給別人看的,而反麵則是隱秘灰暗另一麵,那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就像一個女人,在別人麵前她要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可是,一回到自己的屋裏,把妝容一卸,卻是一臉的灰土和倦意。

    那些天裏,我們幾乎真地成了一對戀人,白天,我帶她一起到公園跑步,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到江邊遊玩。那天,我們走在汨羅江邊的堤岸上,看著江水在白雲下緩緩地流淌,一直流向那汨羅江的鐵路大橋下。我又回想起了四歲時那幕難忘的情景。我問她你是不是去過洛河橋。她想了好長時間,然後搖了搖頭。我又問她你是不是在河裏救起過別人。她想起來了,說我記得我有次跟爸爸坐馬車去過一個地方,爸爸跟別人說話,我就一人出來玩。我看到河上有個木橋,就從木橋上走到了河對麵。可是,等我從河對麵回來時,就看到一個小男孩掉在了河裏,在水裏一沉一浮地掙紮著。我就用一根棍子把他給救上來了。

    我激動地對她說,那個男孩就是我。她驚若天人,疑惑地朝我看了很久,說那個男孩就是你?我說是的。她顯得有些不敢相信,說天呀,真沒想到那個男孩會是你。我說可我知道。她說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說自從我在福建南平見到你時,就想告訴你,可是你是那樣地高貴和美麗,讓我都不敢跟你說話。我甚至對她說我一直在想著那是老天把你派來專門拯救我的。她很願意我這樣認為,但她還是埋怨著說你真地應該早點告訴我。我說我雖然沒有告訴你,但我一直對你深懷感激並記在心裏。她感歎不止地說也許我們兩人真是前世有緣。我想我們倆也許是前世有緣,可是我們倆卻沒能成為一家。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大年初四那天,她把十多位同班的同學打電話聚集在一家飯店裏聚會。而且這家飯店的老板也是我們同班同學。大家在一起吃喝暢談,然後又去了一位在汨羅定居的同學家。我們在那裏敘談,懷舊,唱歌,說笑。林玉清還當場朗誦了我的一篇散文詩,贏得了同學們熱烈的掌聲。同學們也讓我出個節目,我就朗誦了一首我非常喜歡的詩:

    鍾聲又響了教室卻空了

    偷睡的書桌看過的小說它們都睡著了

    你說我們的世界已經開始分離

    然後漸漸陌生再無交集

    我說畢業後我還是你的

    無論你走多遠我都會在這裏等你

    好想你再回來翹一節課

    好想再聽你唱一次校歌

    希望你在的每個城市裏

    都有我的身影

    就這樣畢業後

    我們還能在一起

    真好

    她每天晚上都來我媽家,和我一起討論我的書和小說,了解我這些年的生活狀況,就像我的姐姐一樣,但比我姐姐關心得更多。因為我姐姐從不跟我討論我的書籍和作品。她向我問這問那,像是在對我采訪,但更像是在跟我談戀愛。她是唯一對我的書籍和作品如此關注的人,讓我在心裏對她充滿著感激和愛慕。雖然我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但她在我的眼裏和心中還依然是那位四歲時或是十四歲時的紅衣女孩和青春少女,而且她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地關心我關注我。我也比任何時候更加地愛著她。其實愛是不會隨著年齡而褪色,而會隨著相互地關心和關切而愛得更深。

    在我就要離開汨羅的前一天晚上,我們一直聊到很晚。她說這次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說這話時,她顯得有些傷感。我說我明年過年還會回來。她說那我也要回來。我說這樣我們就可以再次見麵了。她要用手機給我拍照,說這樣就可以常常見到我。我說還是別拍照,因為我這老氣橫秋的樣子,讓你見了會感覺不好。可是她還是給我拍了照,說你就是再老,但你還是作家,是我從洛河水裏救起的作家。

    第二天一早,我乘出租車去了高鐵站。在我登上了高鐵列車,剛剛地坐在座位上,就聽到手機有信息發來。我一看是林玉清給我發來的,上麵寫著:和你在一起真好,我現在就在盼望明年的相見。看著她這信息,我心潮再次起伏,我要把我想說卻一直沒說的話告訴給她,於是,我給她發了個信息:林玉清,我想對你說,你是我一生中深愛的戀人,《心靈向往》就是我寫給你的情書。

    2017.8.28第一稿

    2017.8.31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