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天梯（中篇小說）張寶同 2017.10.10

    我要去采摘一種叫紫珠的草藥。這種草藥屬於灌木，花蕾呈紫色或粉紅色。這種草藥不但可以治嘔血、咯血、便血、尿血、牙齦出血和外傷出血，還可以治癰疽腫毒、毒蛇咬傷和燒傷。我常年在山林裏來來往往，對有些草藥長在什麽地方，都非常地熟悉。可是，這種紫珠的草藥卻在五裏外的一片灌木林中，最少要走半小時的路。

    雖然我常年在山裏過往，可是，卻很少在夜間出外，因為夜間正是野獸出沒的時間，讓人覺得不安全。可是，為了秀姑，我必須要盡快地把草藥采到，給她療傷。我把黑虎帶在身邊，一方麵它可以給我壯膽，另一方麵它還可以幫我警戒，因為狗對周邊的動靜比人靈敏得多。

    來到了那片灌木林邊，那一片灌木都是紫珠樹。我用水電筒照著紫珠樹上，用手急急忙忙地采摘了一大兜紫珠樹葉，然後就快步地往回走。因為我害怕在這種灌木林中久留。灌木林中是老虎和野豬等野獸常呆的地方。我想今晚采摘一些先用著，好到明天白天再來多采摘一些。

    回到了屋裏，我一邊做著飯，一邊燒著水。等水燒開了，我就用水給她清洗傷口，然後，再把紫珠樹葉砸成碎末，塗在傷口上，用幹淨的布包紮。為了讓她的傷口好得快一些，我還把紫珠樹葉放在水壺裏燒開，和雞蛋清拌在一起，讓她飲用。

    吃完飯，已近深夜，我們才開始睡覺。秀姑躺在我的懷裏，對我說，‘小夥子，給你說件事。’我說，‘說嘛，幹嘛這樣客氣，這樣鄭重。’她說，‘咱們雖然住在山上，但不能跟家人和親戚們斷了來往，要和他們交往，就得要經常下山上山，來來回回。還有孩子們也要上山來看我們。這山路太難走了，太危險了。要不，你去把那山路修一修，整出一條平平坦坦，安安全全的路，我以後跟你下山，也好走，不再那麽危險。你說是不是？’

    我說，‘那是。’可是，我心裏卻在想，要修這條路，那可不是說句話的事，別的不說，從山下到山頂最少有二十多裏路，走得快一些也得要四個來鍾頭。整個山中就沒得路，全是斜坡和山崖，有許多路邊就是峭壁和懸崖，別說修路，就是走路都非常地艱難。但是，我覺得不管怎樣，路還是要修，修好了秀姑和孩子們上山下山就方便了，就不會跌倒摔傷了。

    我對秀姑說，‘我去修路，可是地裏活誰來幹？’秀姑說，‘你放心吧，有我來幹。’我說，‘可你還要看孩子。’秀姑說，‘我可以一邊幹著活，一邊把她背在身上。’我有些心疼，說，‘那讓你也太辛苦了。’秀姑說，‘沒得關係。你去修路，屋裏的活就留給我來幹。’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我就拿起鐵鍁和钁頭，帶著幾個煮熟的土豆就要下到山間去修路。秀姑一直把我送到下山的第一道山崖的邊上，看著我抓著藤蔓慢慢地下到山崖下，才向我招了招手，看著我走進了密林。

    我來到一片斜坡邊上，這裏沒有路，斜坡是呈70度的一麵坡地，非常地陡峭。而坡下就是山澗，下麵深得都看不到底。所以，每次從這裏走過時，都要提心吊膽，生怕一腳沒踩好，就滑進了深澗之中。我用鐵鍁和钁頭在斜坡上挖出一個個台階。這樣，上坡和下坡時就不用再擔心陡峭濕滑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再來到這裏，卻發現經過一夜雨水的浸泡，有些台階被衝壞了，而有的台階卻變得非常地濕軟和光滑，使得這麵斜坡依然是非常地危險。我覺得這麵斜坡唯有用石塊搭起才能夠比較牢靠和穩固。

    於是，我當即就下了山，來到村裏的小店鋪裏買了些鋼釺和斧頭，然後就回到山中。我在那麵斜坡不遠的地方，開始采石。這山裏不僅樹多，草多，而且石頭也多。這些石頭都是那種比較濕軟的砂岩，被水浸濕後，並不像其他岩石那樣地堅硬。於是，我就用鋼釺和斧頭，開始開采著石塊。我把石塊開采成一節節的石階，然後，把石階抱起，往昨天挖好的台階上安放。鋪上了石階的路麵，就好走多了，上上下下，一點都不用擔心會被滑倒和跌倒。

    晚上回到家，我把用石塊把那麵斜坡路鋪好的事告訴了秀姑，她顯得非常高興，說等哪天她要親自過來看一看，因為她上次就是在那裏跌倒的。

    斜坡修好後，上麵就是一道山崖。山崖高約三十來米，通向崖頂的是一麵垂直向上的石壁。因為石壁上沒有坡度，沒辦法開鑿石級。我就決定在這麵石壁上開鑿出一排排腳踩的石蹬，然後，再開鑿出一排排可以用手抓緊的石坑。隻要用手抓住石坑，用腳踩著石蹬，就可以攀爬著上下。

    開鑿山崖下麵的石蹬和石坑還不算難，可是，再往上開鑿，胳膊就夠不到了。於是，我把繩子一頭固定在崖邊的樹上，一頭捆在我的腰部，把我吊在空中，兩隻腳蹬著石壁，朝著高處繼續開鑿。為了開鑿那麵岩壁，我幾乎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我把這種在石壁上開鑿出來的階梯叫作雲梯。在這條二十多裏的山路上，這種雲梯有四五處。

    開鑿好第一個雲梯，我非常地高興，想早點回家給秀姑報喜。可是，當我上到山頂，看到秀姑正坐在門前流淚。我心裏不由地一驚，就走到門前，連背簍都沒有卸下，就問道，‘老媽子，你又為何傷心了？’

    秀姑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咱們下蛋的母雞讓老鷹給叼走了。’我一聽，就說，‘叼就叼起去了，有啥子哭的？’秀姑說，‘孩子的奶奶都沒舍得留在屋裏，給了咱們，就讓老鷹叼起去了。我咋能不傷心。’我說，‘算了，莫哭了，哭也沒得用了，反正是讓老鷹叼起去了。’

    秀姑擦幹了眼淚，說，‘你今天回來早了一些，我還沒有做飯呢。’我說，‘你莫要動手，我今天回來的早，我來做飯。’秀姑說，‘不行，你修路累了一天，你坐下休息一會，我來做飯。’

    這時，娃兒醒了，我就把娃兒抱起坐在門前看著遠處的風景。”（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