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谘詢師{中篇小說}張寶同

    要消除彭女士的憂慮，隻能把秀琴從董來順的身邊趕走。既然董來順對秀琴如此迷戀，讓董來順離開秀琴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揭開秀琴的畫皮，讓董來順看清秀琴陰暗私密的一麵。

    其實人在生活中都有兩麵性，一麵是醜陋的私密，一麵是光鮮的亮麗。想必秀琴也是如此。隻是每個人的私密都很隱秘，讓人們看不到，看不到，你就沒法揭露。

    吳謙想起了他和秀琴在三原酒店裏有個人給秀琴打來的一個電話，那人對秀麗非常無理，氣得秀琴破口大罵他是流氓。後來，秀琴還對他說那人曾幫過她，老是想占她的便宜。要了解一個人的私密和醜事，就應該去找這些被人們鄙視的人。因為許多人的醜事和私密就跟這些人在一起發生的。

    他拿出手機，查出了那個叫李鐵牛的電話號碼。電話當即就撥通了，李鐵牛問，“誰呀？”

    吳謙說，“我是秀琴的朋友。”

    李鐵牛用濃重的關中話說，“啥朋友，恐怕是＂qing　ren＂吧？秀琴在這裏就沒有朋友。”

    吳謙覺得這人怎麽這樣無聊，但他馬上想起了秀琴罵他是流氓，估計他也真是個流氓。給流氓說話就不必太認真，於是，他嘿嘿一笑，說，“哪裏哪裏。”

    李鐵牛又問，“你是誰，找我有啥事？”

    吳謙說，“我聽秀琴說過你的事，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很想跟你交個朋友。”

    李鐵牛道是幹脆，說，“行嘛，咱們啥時坐一坐。”

    吳謙說，“我現在沒事，想請你吃個飯，不知你有時間沒？”

    李鐵牛說，“我什麽都不多，就是時間多，多得都讓我蛋痛。”

    吳謙問，“我們在哪裏見麵？”

    李鐵牛說，“要不，你就來我這裏吧。紅廟坡這邊有家飯館還不錯，咱們在一起喝上兩杯。”

    吳謙說，“太好了，我開車馬上趕過去。”

    掛了電話，吳謙開車從自強東路朝西，然後從脂肪村向北駛入紅廟坡街道。這時，吳謙又打電話給李鐵牛，說，“我已經到了紅坡坡街道了，下來該怎麽走？”

    李鐵牛說，“再往北過一個街口，就是安福巷，你把車停在巷口，然後朝裏走，裏麵有個叫慶陽餐館。我就在慶陽餐館裏等著你。”

    吳謙覺得紅廟坡街道就不怎麽寬敞，也沒有什麽高檔一些餐館，再往小巷子裏走，更沒有什麽好一點的餐館了。但他還是開車來到了安福巷口，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下車朝著巷子裏走去。巷子很小，隻能過一輛汽車，如果有兩輛小車迎麵相遇，連車都錯不過去。而且巷子很破很舊，有許多外地來的農民在巷邊搭著臨時住所，很像是貧民窟。他不禁皺了皺眉，甚至有點提心吊膽，生怕會被人突然bang jia或是搶劫。

    但他很快看到了慶陽餐館。這個慶陽餐館實際上就是當地農民的舊房子改造成的，進到裏麵吃飯的差不多都是戴著安全帽的外地務工人員。當吳謙剛一進到餐館，就有人朝他喊道，“你可是秀琴的朋友？”

    他看到有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個餐桌旁正在向他招手。那人尖嘴猴腮，像是吸了da ma一樣，穿著一件舊得不能再舊的短袖和長褲，叼著一個煙卷，一副樂哈哈的樣子。這人雖不像流氓，卻是地道的西安閑皮。

    吳謙知道這人就是李鐵牛，朝著他一招手，說，“讓你久等了。”

    李鐵牛也沒起身，指著旁邊的小凳說，“坐下。”

    吳謙馬上說，“咱們換個地方，這裏實在是太寒酸了。”

    可李鐵牛說，“沒關係，就在這裏，我天天都在這裏吃飯喝酒。”說著，就喊道，“老板，點菜。”

    老板走了過來，問，“李師，想要啥菜？”

    李鐵牛說，“把你這裏的菜都上一些，再來兩瓶啤酒和兩包煙。”

    於是，老板就把涼調黃瓜、涼調花白、涼調肚絲和涼調粉絲各上了一大盤，端了過來，又拿來了兩瓶啤酒和兩盒白沙煙。

    李鐵牛把酒瓶打開，給吳謙和自己倒了兩杯酒，舉著酒杯說，“咱們初次見麵，先幹了這一杯。”

    吳謙說，“不行，我還要開車，不能喝酒。”

    李鐵牛說，“球，怕啥，這點酒又喝不醉。”

    吳謙隻好倒了一杯茶水，跟李鐵牛碰杯。

    碰過杯，開始吃菜。可是，吳謙看著這不幹不淨的菜，看著不住地有蒼蠅從桌旁和盤邊飛過，就一點都沒有胃口。而李鐵牛卻擺出不吃白不吃的架式，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李鐵牛問吳謙，“你和秀琴在一起？”

    吳謙點了點頭，說，“也不常在一起，有時她讓我開車帶她出去玩。”

    李鐵牛說，“那女人好，年輕漂亮，溫溫柔柔，讓你和她在一起就心醉，就想和她幹那種事。”

    聽著這話，吳謙真有些厭惡，可是，卻要做出蠻不在乎的樣子，還要說，“你怎麽知道，是不是你搞過？”

    李鐵牛仿佛是來了勁似地說，“我都把她搞過好幾遍了。”

    吳謙似是而非地笑著說，“我不相信。秀琴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李鐵牛喝完一杯酒，又給自己斟滿一杯，一邊喝著一邊吹著牛說，“我真不騙你。你去問秀琴，看是誰把她從老家帶出來的。”

    吳謙馬上問，“你去過她老家？”

    李鐵牛說，“我不但去過她老家，還在她家住過。”

    吳謙說，“那我道是想聽聽。”

    李鐵牛說，“她老家在陝西長武的河澗鄉河澗村，那裏窮得要死，十個男人有九個是光棍。秀琴是他老公家花了十萬元錢把她從河對麵的河西村娶過來的。”說著，他點著一支煙，一邊吸著一邊說著，“前年，我跟一位朋友去那邊收購龍骨。聽說那邊過去是恐龍和許多大型哺乳動物聚集的地方，隨便在哪裏一挖都能挖到大片大片的龍骨。這龍骨就是那些動物骨胳的化石，聽說可以作中藥治療神經衰弱，多夢盜汗，遺精遺尿和瘡瘍久潰不斂等病症。這龍骨過去很便宜，收購價隻要兩三元一斤。可是這些年來都不讓挖了，挖了就算犯法。所以，沒人敢收購，老板見我膽子大，就帶著我一起去。我們打著收購蠍子的幌子，到一些偏僻地區收購龍骨。”

    “那天下午，我在去河澗村的小路上，遇見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媳婦，那小媳婦真叫俊俏，真是比西安大街上最好看的女娃都漂亮。我問她叫啥名字，多大了。她說她叫康秀琴，今年25歲了。我就對她說你給我當秘書吧，我保證每月給你發4千元工資，還包你吃包你住。她就問我是幹啥的。我說我是西安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她說你的話當真。我說一萬個當真，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的話有一句的假的，就讓五雷把我轟死。她想了想，問我啥時可以離開。我說隨便啥時都行。她說你明天上午在這路口等我，我跟你走，但這說啥都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說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當天晚上，我就在他們村裏住下了，還去了秀琴家。秀琴的老公是個三巴掌打不個屁的老實疙瘩，還比她大七八歲，模樣看起來比秀琴老得多，聽說秀琴一點都不喜歡他，夜裏都不跟他睡在一起。不過，她公婆對她還好，不讓她下到地裏幹活，還幫著她帶著兩歲的孩子。本來，我是來這裏收龍骨的，可是，遇到了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我哪還有什麽心思收龍骨，第二天上午我來到路口等著秀琴。秀琴真地出來了，像跟著我私奔一樣，我們匆匆地離開了河澗，來到了棗園公路上，坐著中巴車來到了縣城。我說我有些事要辦，就在一家小旅店裏和秀琴一起住了三天，我白天黑夜地找著她鬧那事，她不願意，可是，她不願意不行，她已經回不去了，不跟我就沒路可走了。後來，我身上的錢花光了，沒辦法隻得回了西安。回了西安，進到我那小出租屋裏，秀琴才知道是受了我的騙，上了我的當了，她對我說你不是公司的大老板嗎？怎麽住在這小的屋子裏？我說我過去是公司的大老板，可是公司倒閉了，我現在成了窮光蛋。她非常生氣，可是也沒有辦法。她想出外找工作，我對她說不敢出去，小心別人把你給拐賣了。於是，她就不敢出去。還是房東老漢使的壞，讓別人給她找了個活，包吃包住，一月2千元。她離開了我的小屋，住在了廠子裏，就再也不肯理睬我了，見到我還罵我是騙子。我說要不是我帶你出來，你還在山溝裏著受苦受窮呢。後來，她怕我騷擾她，就轉到了別的地方。後來，就很少再見到她。聽說她傍上一個有錢人，穿金戴銀，吃香喝辣，過著有錢人的生活。去年，我在北郊大明宮遺址公園裏碰見她跟一個男人手挽著手走在一起。我叫了她，可她不太理我。唉，秀琴這人隻認錢不認人，隻要你有錢，你讓她幹啥都行，要是你沒錢，她從你麵前走過，她都裝著不認得你。”

    說到這裏，李鐵牛歎了口氣，自我解嘲地說，“不過，我也沒吃虧，在她身上嚐過了幾次鮮。現在想起，還覺得美滋滋的。”

    吳謙聽完故事，對李鐵牛說，“咱倆見麵的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對秀琴說，她會生我的氣，會不再理我。”

    李鐵牛說，“你放心，咱們在一起的事，就是爛在我的心裏，都不會對她說。”

    吳謙見菜快吃完了，兩瓶啤酒也見底了，就給老板結了帳，然後跟李鐵牛分了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