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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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漸漸顯露,落下淡淡的銀色光輝,映照在延綿不絕的叢林之上,寧靜而又祥和。
叢林之中,兩簇篝火顯得極為明亮,十幾人圍著篝火而坐,火中烤著剛剛獵殺的一頭低級靈獸。
他們口中撕咬著鮮肉,眾說紛紜著什麽,像是各抒己見。
場麵很祥和,就像那萬籟俱寂的叢林一般。
唯有一人不同,似乎是不喜與他人相處,林清羽靜靜的看著天空之中的那一輪殘月,慢慢向著遠離眾人的方向行去。
如此祥和的環境,絲毫不知有危險即將到來。
忽然,遠處拂過一陣微風,沒有引起任何的響動。
幾息時間過去,林彥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眼光一凝,停下手中動作,望了望周圍,靈力陡然間釋放,不斷探察著周圍。
他仿佛可以感知到,空氣之中的溫度略微有些下降。
雖說不是很明顯,還是沒有逃過一些人的靈覺。
“怎麽了?”
一旁的男子有些奇怪,畢竟都是在生死門走過的人,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警覺。
林彥陡然站起,伸出右手,接住一片由天而降的晶瑩,仔細一看,竟然是一片雪花。
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臉色驟變。
“快走,有高階靈獸!”
其他人臉色同時一變,顯得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不安。
對於獵殺靈獸的團夥來說,沒有什麽比高級靈獸這四個字更加可怕。
他們畢竟都是叢林老手,迅速反應過來,幾乎在頃刻間便已收拾完畢,望向林彥。
“落雪為伐,涵月為衣!”
林彥想到了一種可能,暗自咂舌。
若真是如此,恐怕所有人都會永留於此。
其他人自然能夠聽清,卻無法理解。
一位年紀稍大的老者有些吃驚,給人一種目瞪口呆的感受。
“林彥家主所說難道是凶獸言月!”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其他人臉色一變,各懷鬼胎。
言月的大名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落雪為伐,涵月為衣!
言月的傳說幾乎傳遍整個天辰帝國,母親可以用來嚇唬小寶寶,可謂是家喻戶曉,比那天辰帝國最強大的宗門,也就是真武門更加出名。
那種應著雪月而生的天生靈獸,本身的實力就極為可怕,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小嘍囉能夠擋住的。
林彥略微點頭,表情十分無奈。
“我將它引開,你們快跑!”
此時的林彥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的話怎敢不聽。
其實也是被嚇破了膽,他們都是在生死門前走過幾次的人。
所謂膽子很大,其實在真正的死亡麵前,還是那個樣子。
稍有不慎,便入鬼門關。
沒有什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瞬息時間過去,十幾人沒入叢林之中,消失不見。
……
……
一聲獸吼忽然從不遠處一頭通體潔白的靈獸口中傳出,帶著漠然與無上的威嚴,這頭靈獸正是言月,全身上下僅僅隻有眼睛的一抹微墨色。
叢林之中的低級靈獸四處逃竄,紛紛臣服於言月。
言月之名,響徹於這片山脈之中,因為它體內有上古凶獸地炎麒麟的一絲血脈,這僅有的一絲微末得可以忽略的血脈就造成了一頭凶惡無比的高階靈獸。
他實力堪比三階靈修,換句話說,吹口氣都能將一些低階靈修弄死,在靈修的眼中都這麽嚇人,更何況是低級的靈獸。
所謂蚍蜉撼樹,莫過於此。
……
……
遠處,林清羽忽然回頭,似乎能夠感受到這頭靈獸的凶悍,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
那裏,正是她離開的那個方向。
那裏有她最恨,也是最親的人。
一絲不妙從心中陡然而生,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麽,急忙沿著原路返回。
……
……
林彥當然知道言月的可怕,想都沒有多想,立馬向遠處逃竄。
可是,想在言月麵前逃走,可能嗎?
答案是否定的。
必死無疑。
林彥很聰明,在這一刹那間,他忽然明白了許多。
高級靈獸都有自己的尊嚴,看到螻蟻都會嗤之以鼻,哪裏會動手,除了一些意外。
然而這樣的意外就讓他碰上了。
若不是運氣真的背到外婆家去了,那就有問題。
他也是險些可以當上一個大家族的家主的人,心思自然十分縝密,隻是瞬間就可以想到許多。
為什麽言月會找上他們?
因為青木隼!
為什麽自己會來到這偏遠的靈獸山脈來獵殺靈獸?
因為有人告訴自己有一頭受傷極重的青木隼。
為什麽平日裏從未有過好臉色的族弟居然好心的告訴自己這麽好的事情?
為什麽這樣的秘密會讓自己知道?
因為這是一個局。
專門為自己而設的局。
為什麽自己會相信?
就為給清羽換一套好功法,讓她原諒自己這個從未對她好的爹。
一切的思緒都是那樣的清晰。
“還好,清羽還在!”
林彥這樣安慰著自己。
林清羽那從小孤單的性格,有時候並非壞事。
不知道她去了何處,至少沒在這裏,林彥放鬆的笑了笑,這是他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唯一,總比沒有好。
他的速度自然是極快,隻是和言月比還有些差距,隻是瞬間,便已到十丈之外。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慌張般的轉身。
言月怎麽可能這麽慢?
轉身之後,入目便是一片淺淺的月光,光輝將那看似無邊的叢林籠罩,美麗之極。
林彥沒有心情去享受美景,剛才還在擔心怎麽保住自己,現在卻在為自己沒死感到懊悔。
因為他看到了言月,一頭雪白的靈獸,正在不斷奔跑著,在它前麵,一個纖細的人影在叢林之中四處穿梭,一襲青衣,猶如精靈一般,美麗而又純潔,在靚麗的月光下顯得無暇。
那到人影離他很遠,隻能看到一個輪廓,可他還是能夠一眼認出,那便是自己的女兒,那個安靜文雅的小清羽。
林彥眼角滑落一絲眼淚,毫無偏差的落入口中,靜靜咽下。
不知為何,沒有一絲毫劫後餘生的慶幸,有的隻是無奈,還有那淡淡的傷感。
“清羽!”
模糊的看著那道人影,她的右手結著印結,左手提著一個包裹,裏麵是青木隼的念晶和靈肉。
一頭靈獸最值錢的莫過於這兩樣。
林彥右手慢慢比劃,和林清雅的手指形狀一樣。
那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手印,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
……
“小清羽,知道這樣是什麽意思嗎?”林彥右手結著印結,不斷在小女孩麵前晃動。
“呃……好像……不知道!”小女孩年紀很小,很不懂事。
“這是我們傭兵特有的語言,這個印結的意思就是‘好好活下去’!”
“這樣就是……!”
林彥有些自豪,就像是大人在孩子麵前總是裝得那樣高大威猛一樣。
作為傭兵,隨時都在生死門前徘徊,自然會有些自己的語言,以免應對各種不測,也是一種暗示。
“哦!”小女孩點了點頭,十分懵懂。
“哈哈,小清羽真乖!”林彥摸著小女孩的頭,臉上笑容洋溢,他可以為了她受一切苦難,甚至是不做家主,而是去當地位低微的傭兵。
“以後肯定和你母親一樣漂亮!”林彥看了看天空,清澈的藍天好像沒有一絲毫的雜塵。
在那藍藍的天空之上,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父女兩人,那也許就是小清羽的母親,隻是她已經去了遠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嗯嗯!”小清羽咬著不大的手指,可愛懵懂。
“對!那我等著,等著小清羽變成美麗的仙子,你母親就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她的女兒,自然也是仙子!”林彥粗狂的笑容,還是無法掩飾他眼中的那一抹無奈與傷痛。
手中的印結不是他當傭兵學會的,而是那個像仙子一樣的女子在香消玉損之際用最後一點力氣教他的。
那是多麽的無奈。
……
……
他從來不會想到,這一幕會再次出現。
所以,他有些惘然!
不是可惜,而是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