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兩個少年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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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林磬一幹人等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韓府hòu mén,守門的幾個侍衛看見他們的樣子,大罵他們不講義氣,甚至不想給他們開門。

    光頭周成武說了一番好話,又將帶回的酒肉塞給了他們。幾個侍衛才眉開眼笑的開了門。

    林磬和楚雲兩人喝的不少,相互攙扶著,廢了好一番勁才進了房間,林磬進門就給自己灌水,猛喝了半水壺,胃裏才算舒服了些,楚雲接過水壺,直接喝了個底兒掉,扔下水壺,就往床上一躺,不一會,呼呼大睡起來。

    林磬躺在床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他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仍然覺得不舒服,即使此刻已是頭腦有些昏沉,但卻依然感覺心裏像是有根刺,紮著他。

    不覺已是後半夜,林磬瞪著一雙眼睛,心神縹緲。正在他有了一絲睡意,剛要合眼之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想什麽呢?”

    林磬嚇了一跳,睡意全無,他一轉頭,看著另一邊床上的楚雲,楚雲此時半倚著床頭,帶笑的望著他。

    “你什麽時候醒的?”林磬有些意外,他完全沒聽到動靜。

    “有一會了,隻是看你好像想的很投入,就沒打擾。”

    “那你現在不依然是打擾了?我剛要睡著。”

    “抱歉。”

    隻是林磬聽著這家夥聲音裏的一絲笑意,哪有一點道歉的樣子,反而像是幸災樂禍。

    “不說了,我要睡了。”林磬不想再多說,扭過身去。

    “別啊,有事就要說出來,憋在心裏會憋出傷來的。”楚雲正經道。

    “我能有什麽事,我好的很。”

    林磬嘴硬,同時覺得這個家夥真的有點煩,他剛才是睡了一覺,自己可是一直沒睡的,加上一番折騰,此刻有些堅持不住了。

    “你剛才難道不是在想白天的事情,想袁猛的事情?還有大xiǎo jiě?”楚雲卻似乎不打算放過他。

    “你怎麽知道?”林磬脫口而出,隨後他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我當然知道,也不瞧瞧小爺我是誰?知君愁,解女思的楚半仙是也。”楚雲的生音裏都帶上了一絲得意。

    林磬掩麵,不用看,他都知道,楚雲此刻臉上肯定掛著賤笑。

    “你是不是在想,袁猛怎麽如此不講道理,韓大xiǎo jiě又為何會拿你來當刀用。”

    林磬沒有說話,其實他剛才也想明白了,韓大xiǎo jiě今日讓他當自己侍衛並不是無意之舉,或許為的就是想借他之手,教訓袁猛。

    “你要知道,對於有些跋扈慣了的人來說,自己的利益受損,在他們看來,就是你的錯,而韓大xiǎo jiě嘛,養尊處優,借別人之手,解決自己的小麻煩,在她看來,或許隻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總有些人,是生來不同的,自然不會太在意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權益。”

    林磬知道,或許楚雲說的是對的,隻是他依然覺得像袁猛這種自己利益受損,又不敢找大人物算賬,反而來把氣撒到自己身上的行為實在無賴,而韓大xiǎo jiě的行為卻更讓他無奈,隻是剛一見麵,就將自己當槍使。

    “總有些人,自己受了委屈,就借著自己心中的不快和莫名的心裏優勢,就想把火灑在別人身上,卻絲毫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這種人,用道理是講不通的,唯有用拳頭。”楚雲又開口了。

    “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怕你都憋在心裏,會把自己悶壞。還有,看你太天真了,在這韓府內,一不小心怕是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其實,若是你實力不濟,今天倒黴的就是你,而這也是我一開始讓你住進來的原因,不過你如今非但沒倒黴,反而在這有了一席之地,我一個人住的美好願望怕是落空了。”

    這其實也是林磬最難受的地方,如果他今天敗了,隻怕他連待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而依著袁猛那凶狠的性子,說不準他還要有性命之危。

    “其實,就連那趙峰,宋之禮,周成武幾人也隻是看你實力不俗,才起了拉攏之心,若是你落敗,根本不會鳥你,所以也不要太相信他們。”

    “謝謝你。”林磬鄭重道,他聽明白了,楚雲是想告誡他。

    “哈哈,小事一樁,小事一樁,以後有了什麽好處,不要忘了小爺我就好。”楚雲又賤笑起來。

    “為什麽你知道的這麽多?且你還將我的心思都猜了出來。”林磬有些好奇,楚雲看著不大,竟說的話都如此老成。

    “或許小爺我太聰明了吧。”楚雲又賤笑道。

    隻是在林磬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裏,此刻卻似帶著一絲憂傷。

    “又或許是我見得太多。”楚雲心道。

    林磬仔細思索著楚雲剛才所說的話,漸漸心有明悟,或許還是唯有實力才是立命之根本,今天他因為有著比袁猛強的實力,才安然無恙,或許就像楚雲所說,有時候道理是說不通的,唯有拳頭才行。

    他不禁回想起幾月前那兩日莫名夢見的陳毅的遭遇,再結合今天自己所遇之事,有了更深的感觸。

    無疑,今天,楚雲給林磬上了一課,有些事情,他或許懂了,又或許沒懂,但至少,他覺得,總是說些廢話的楚雲變得親近了起來,他感到了善意,讓他這個之前一直待在離草城不諳世事的少年心頭的陰霾消散了些,也成熟了些。

    一連好幾日過去了,林磬的日子過得很平靜,每日除了和一群侍衛一起在偌大的演武場上操練一番,就沒他什麽事了,這也是當大xiǎo jiě侍衛的好處,他有著大把的時間,修煉靈力,演練刀法。

    讓他驚奇的是,楚雲每日卻也無所事事,且這小子有著比他還要高上一階的修為,一手劍法更是華麗且張揚,宛若在耍帥,但卻有不小威力。林磬幾日裏和他切磋幾番,皆是不敵。

    這更讓林磬好奇起來,他覺得楚雲不像是他自己所說,某一偏遠地方小戶人家的兒子。但他每有所追問,楚雲總是各種搪塞,或是說些不知所謂的廢話,幾次之後,林磬知道楚雲不願多談,也就不再多問。

    此時,林磬正在演練刀法,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到了麵前,喘著粗氣,就開口道:“林小兄弟,大xiǎo jiě今日要出門,我奉命召集人手,你先去府門處候著吧。”

    來人正是之前一起喝酒的長發男子宋禮文,林磬這兩日才知原來他也是大xiǎo jiě的侍衛之一。

    “好,我這就去。”林磬搭話,隨後進了房間套上韓府下發的一套甲衣,在腰間係上長刀,就在楚雲幸災樂禍的賤笑中出了門。

    “新官上任,可要小心,切記不要違逆了大xiǎo jiě。”楚雲在林磬的身後提醒。

    林磬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他快步的行到了府門處,此時門外除了守門侍衛,還有十餘人分列兩排,隻是卻都有些無精打采,神情委頓。

    林磬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這韓府上下,約千名侍衛,不乏精銳,怎麽這大xiǎo jiě的侍衛卻都是一副散兵遊勇之態。

    在十餘人前,停著一輛馬車,兩頭驕俊的棗紅馬安靜的立於車前,不時的清打鼻鼾,一個老人安靜的座於車前,已是深秋的天氣,卻依然身著單衣,似是一點都感不到寒冷。

    馬車車身樸實,隻是車廂上雕著一個古文韓字,此刻車簾緊閉,林磬望了望,卻什麽也看不到,就收了目光。

    不一會,宋禮文帶著最後幾人出現,加入隊列,然而馬車卻沒有動靜。

    “難道xiǎo jiě不在車內。”林磬暗想。

    侍衛們依然懶散的站著,甚至有人可能一宿沒睡,打起了哈欠。

    忽然,不知誰低語了一聲:“大xiǎo jiě來了。”

    隻見門前的侍衛們全都瞬間挺起了腰杆,昂頭挺胸,目不斜視起來,林磬無語,原來是做表麵功夫嗎。

    丫鬟青兒挽著韓靈宣緩緩行向馬車,青兒依舊一席綠衫,清秀可愛,看到林磬,還衝他笑了笑。

    韓大xiǎo jiě一席白衣,一頭長發今日卻是紮了起來,更顯豔麗,林磬不覺多看了幾眼。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韓靈宣偏頭看了他一眼,林磬急忙轉過了頭。

    “長的再好看,心思卻是不怎麽樣的。”他心中暗道。他依然對韓大xiǎo jiě之前拿他當刀用,心有不滿。

    韓靈宣上了馬車,車前老車夫,輕揚馬鞭,兩匹棗紅馬慢慢的邁開了步子,車速並不快,一幹侍衛分列兩側,一行人就在寬闊的道上行進起來。

    “xiǎo jiě,去哪。”青兒坐在車內輕聲詢問,韓靈宣低頭看著一卷書冊,沒有說話,好一會,她開口:“去福源酒樓吧。”

    青兒衝著門外車夫恭聲道:“九爺,大xiǎo jiě說去福源酒樓。”

    “好嘞。”老人朗聲回應,他揮鞭,馬兒加快了腳步,一幹侍衛加快了腳步,跟的辛苦。

    行了一刻鍾,馬車在一座三層酒樓前停住了。酒樓華美,裝修精致,一看就是奢華之所。

    韓大xiǎo jiě走下馬車,老車夫跟著她進了酒樓,青兒卻攔住了一幹侍衛,她指著林磬和另外兩人道:“你們跟我進來,其餘人守在門外。”

    一幹侍衛絲毫不覺意外,已經有幾人開始分散開來,似是巡視。

    林磬跟在青兒身後,進了酒樓,韓大xiǎo jiě的身影卻是消失不見,幾人上了三樓,在一間包廂外。青兒停下了腳步,吩咐他們守在門外,就進了包廂。

    屋內,福源酒樓的大掌櫃畢恭畢敬的向韓大xiǎo jiě推薦著新菜品,韓大xiǎo jiě不時詢問兩句,良久,韓大xiǎo jiě點了三五小菜,要了一壺福源酒樓獨有的竹苓酒,便將他打發了。

    福源酒樓大掌櫃額頭見汗的退出包廂,雖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每次一想到對方的來曆,他都倍感壓力。

    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貴客,降禍於他,所以他總是讓廚師依著韓大xiǎo jiě的口味,研究新菜,以期望於討得大xiǎo jiě歡心。

    如今看來,小有成效,韓大xiǎo jiě每次結賬總是會給不少賞銀,且他這本就不錯的生意,在有人得知韓大xiǎo jiě經常來時,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日益火爆起來。

    如今還不到飯點,已是有不少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