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消息閉塞，陳清河大概猜出，這會兒李桂芬還並不知道綁架失敗的事。
    憋了半晌後，陳清河不由得笑出了聲。
    “真是想奶吃娘來了，想睡覺送來了枕頭。李小姐，你可真是我的及時雨。”
    原本陳清河還擔心，單憑那年輕人的舉報，沒辦法定李桂芬的罪名，需要調查一陣子。
    現在她帶著一群人，明目張膽過來要挾，等警察趕到以後，不就是人贓並獲麽。
    可惜，李桂芬並不理解，反而是雙手環胸，衝著陳清河露出得意笑容。
    “小子，知道擔心自己閨女就好。”
    “不過就算你這麽奉承我，該給的東西你也還是得給。”
    陳清河翻開合同仔細查看，後頭的葉知秋也湊上來，看著合同上的內容。
    合同的大概意思是，讓陳清河用火鍋店的地皮，和李桂芬交換對麵街不遠的公共廁所。
    看似交換的合同，實際是對陳清河最大的羞辱。
    葉知秋神情羞憤，美眸幾乎噴出火焰，“李桂芬，你也太欺負人了！”
    “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房子交給你們！”
    李桂芬冷哼一聲，衝著葉知秋翻了個白眼，“好啊，那每年清明節的時候，你別忘了幫陳清河的倆孩子燒點紙錢。”
    “你們竟敢這樣做！就不怕王法嗎？”
    葉知秋拍桌站起，正要說什麽，陳清河卻低喝一聲，“冷靜。如果我們輕舉妄動，李桂芬會撕票的。”
    “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綁架的團團和圓圓。”
    李桂芬麵上笑容愈發濃鬱，“小子，算你聰明。”
    葉知秋眼中忍不住流淌兩行清淚，她最近幾日幾夜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經商夢。
    沒曾想來不及等到開業，夢就碎了。
    不過人命關天的事，她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去勸說陳清河拿孩子的性命做賭注。
    剛才陳清河和年輕人之間的談話，楊音韻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
    她這會兒勉強擠出兩滴眼淚，柔荑按著陳清河的肩膀，哽咽著聲音說道：“老公，為了咱們的孩子，就簽了吧。”
    陳清河站起身，緊緊將楊音韻給抱住。
    “老婆，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得好兩個孩子！”
    夫妻兩人相擁而泣，陳清河在心裏頭嘀咕，時間都過去十多分鍾了，警察怎麽還不來？
    李桂芬不耐煩，“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快簽字！”
    陳清河再度翻開合同，一本正經的詢問道：“李小姐，你準備換給我的那個公共廁所，總共有多大？”
    李桂芬一臉懵逼，“你問這個幹什麽？”
    陳清河胡謅八扯的道：“我準備把廁所裝修一下，上廁所要收費一分錢，等播種季節的時候，還能賣農家肥賺錢。”
    “興許等業績上去了，給廁所加蓋二層，一樓小便二樓蹲坑，錢還能多賺一份。”
    陳清河的一番話，讓李桂芬身後的人哄堂大笑。
    葉知秋看向他的眼神中盡是不解，向來灑脫不羈，運籌千裏之外的陳清河，今天這是怎麽了？
    李桂芬眼神中盡是鄙夷，“我以為你是個有些手段的人，沒想到也是個窩囊廢。”
    “一點廁所的錢，你都能看到眼裏，真是丟人敗興！”
    “廁所多大我不知道，你自己看去吧。”
    “不過不管廁所咋樣，今天這個合同，你都得簽了！”
    陳清河提起筆要落下，隨即撓了撓頭問：“我是每一頁都簽名，還是隻在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就行。”
    “要繁體還是簡體？”
    “繁體！”
    “繁體我不會寫。”
    李桂芬漸漸失去了耐性，語氣暴躁的道：“那就簡體！”
    “簡體我也不會寫。”
    李桂芬怒的一巴掌拍翻茶碗，“你他媽是不是耍我！？”
    陳清河一臉無辜，“不是耍你，我不識字啊！”
    “不識字你看那麽久的合同？”
    “我這人骨子裏自卑，不識字也不想讓人看出來。”
    後頭有手下提示，“大姐，讓這小子按手印也是一樣的。”
    李桂芬強忍著怒氣拿出印泥，“便宜你了，按個手印吧。”
    陳清河打開印泥，愣了半晌又憋出一句，“李小姐，你覺得哪隻手指合適？”
    哪怕再怎麽愚蠢，李桂芬也反應過來，不由警惕詢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陳清河如釋重負，撂下印泥衝著她咧嘴粲然一笑，“你這個豬腦子，總算是看出來了。”
    李桂芬臉色陰沉，“你在等什麽！？”
    “等他們。”陳清河手指向李桂芬背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