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河疑惑出門。
    好家夥，門口站著四個女人，約莫二三十歲的樣子。
    在她們的身後，還跟著三四十個，三到六歲不等的孩子。
    其中紮著馬尾辮，穿老款西服和一雙厚底鞋的三十歲女人，徑直走到陳清河的身前。
    “你就是這家店的老板？”
    “是我。”
    女人容貌姣好，戴著平底厚的眼鏡，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上頭隱約可以看見白色的碎屑。
    陳清河本以為是頭皮屑，可女人渾身上下都格外幹淨，再看她的右手拇指與食指，指甲縫裏也有白色碎屑。
    她身上沾的東西，應該是粉筆灰。
    從氣質來看，這四個人應該是老師。
    女人推了推平底厚的眼鏡，“大人火鍋底料半價，小孩全都免費，這是你定的規矩吧。”
    陳清河頓時明白過來，葉知秋說特殊客人是怎麽回事。
    他笑著道：“規矩是我定的，自然也會遵守。你們隨便吃隨便喝，鍋底就按規矩來。”
    很快，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落座，四個女人也坐了一桌。
    小孩子胃口不大，點的也都是糕團和蝦餃之類的東西，壓根不值錢。
    為了防止小孩燙傷，陳清河吩咐所有的服務員齊齊出動。
    鬧騰了整整有四十多分鍾，門口來了一輛小巴車，這才把所有的孩子都接上去離開。
    服務員們，也終於能鬆一口氣。
    來的時候，女人原本是打算占點小便宜，可這裏菜品新鮮，服務員又周到，讓她結算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我們給你添麻煩了，錢就按正常價格收吧。”
    陳清河笑著說：“不用。有心開飯店，就不怕大肚漢。以後你們吃好了可以常來。”
    算賬的時候，陳清河熱情和女人聊天。
    “小姐，你帶的這些孩子都是學生？”
    “是。”
    女人見陳清河麵善，也就多聊了兩句。
    “我是春日幼兒園的園長林婉，今天帶著孩子們來秋遊，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火鍋不要鍋底費，就……就想著來沾點便宜。”
    說到這裏，女人不好意思的一笑。
    “老板，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不打緊，開飯店要的就是人多熱鬧。”
    陳清河麵上笑容愈發熱情，順手在吧台上拿了四瓶飲料，遞給了她和其餘三個年輕的女老師。
    “這是我老家特產的飲料，送給你們品嚐。”
    陳清河看得出來，林婉這個幼兒園園長，窮得夠可以。
    西服袖子是磨破的，剛才吃火鍋的時候，四個人點的都是便宜菜，特價的時蔬來了整整三份，最後還要了麵條。
    哪怕辣得要命，也隻能小口抿白開水。
    陳清河送出的奶茶，不僅沒進一步獲得好感，反而讓林婉心生警惕。
    年輕創業的女人，必定會比普通人多一份警戒心。
    陳清河從一開始就熱情得過火，吃完還送飲料，讓她很難相信陳清河沒有圖謀。
    半夜三更的，萬一飲料裏被加了什麽東西……想想就覺得恐怖。
    “不用了，謝謝。”
    林婉義正言辭拒絕的時候，剩下三個女孩已經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四人目光相對，分外尷尬。
    林婉無奈扶著額頭，“謝了。”
    總算熟絡一些後，陳清河才開口說：“我有兩個閨女，算著明年也該到上幼兒園的年紀，可我們小地方偏僻，沒有像樣的學校。”
    “林校長，我能不能讓孩子入你們的學校讀書？”
    得知陳清河的真實目的，林婉稍微鬆了一口氣。
    “按規矩來說，我們學校隻能招收本地的學生。不過……如果走一下程序，應沒什麽問題。”
    陳清河趕忙問：“需要走什麽程序？”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上報的時候，可以以我的名義替兩個孩子申請入學。”
    說到這裏，林婉不由得有些羨慕，“我們當地規定，每個人三年之內，可以有一次申請孩子的入學資格的機會，並獲得一定的教育補貼。”
    “可惜，我沒有孩子。”
    旁邊有女孩打趣，“林姐，你就是太保守了。現在都講究自由戀愛，你也該自己耍朋友。”
    “整天指望你家裏相親，啥時候都找到合適的哦。”
    林婉麵頰緋紅，瞪了幾個人一眼，“喝東西也堵不住你們的嘴！”
    孩子的學校暫時有眉目了，看剛才幼兒園裏一群孩子在翻桌上的吃相，也開開心心井然有序，沒有爭搶哭鬧，看樣子學校裏的教育非常不錯。
    可至於學校質量怎樣，陳清河心裏沒底。
    他問：“林老師，我能不能提前去學校參觀一下？”
    “隨時都可以。”
    林婉寫下了學校的地址離開。第二天一大早，陳清河兩口子帶著倆孩子，就打車前往學校地址。
    車子從城區開了約莫半小時，就到了附近的一處縣城。
    川蜀地區不比中原地帶，城區規劃受地形限製，因此市中心都是點狀分布，區域劃分嚴重。
    而中原地區因為四通八達，就成了網狀分布。
    一般情況下，網絡中央的位置是最發達的城區，越偏離網中心就越窮。
    因此，離城區隻有三十分鍾路程的小縣城，偏僻的程度有些超乎了陳清河的想象。
    這裏沒有任何高樓大廈，唯一算得上商業街的，就是縣城中心的一個街道，附近有幾家固驛鋪，還有些小飯館理發店之類的。
    靠近街道的一處平坦地帶，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頭用卡通的字體寫著——春日幼兒園。
    後頭隻有一個操場和教學樓，看起來格外簡陋，食堂都是用棚子搭建的。
    看到這種環境，陳清河不由得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