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最先推開門，疑惑的看著烤架上的大小鍋子。
    “這麽快？”
    大家都端出去嚐嚐，每戶人家吃一鍋，應該足夠吃。
    很快，幾個廚娘進入帳篷，開始收拾碗筷，供應三百多人的飯食。
    煲仔飯配上臘肉，鹹香軟糯的同時，還有鍋巴的焦脆感，讓吃到的人大呼過癮。
    平日裏，草原營寨的人隻是用少量的水煮肉配米飯吃，唯一的調味料就是鹽巴，如果運氣好還能挖到一點野蔥。
    今天，陳清河在砂鍋周圍淋上的一圈醬油，對草原營寨這種貧窮的地方來說，更是味覺的奢侈品。
    “媽呀，這是什麽東西，也太好吃了！”
    “大米飯竟然能做出這樣神仙的味道，比肉還香啊！”
    “每一口米飯都有味道，可真是下飯啊！”
    “以後如果能天天吃到這種飯，我願意拿一頭羊換！”
    “媽媽，這個東西焦焦脆脆的太好吃了，我還要吃一點！”
    三百多人大快朵頤，老族長看得有些發蒙。
    可是……不對啊。
    廚房裏的肉用得和平時一樣，米飯也和平時一樣，平時做時大家吃得一般，怎麽今天就好像吃了山珍海味似的。
    陳清河帶來的這個鍋，真有這麽厲害？
    族長也坐下來，拿了筷子嚐上一口，又焦又脆香味撲鼻，平日裏齁鹹的臘肉幹，切薄片加入米飯中鹹香適中，而且每一粒米都滲透進肉味，混著醬油與油脂，每吃上一口都是享受。
    群人吃飽喝足後，有人忍不住勸說道：“族長，咱們把砂鍋買下來吧，以後天天這麽吃！”
    “是啊族長，我們大家夥吃了砂鍋飯，再吃別的東西，嘴裏一點味也沒有！”
    “買下來吧！”
    “買下砂鍋，以後我們少吃點肉也行啊……”
    群人苦苦哀求下，老族長也笑嗬嗬的問道：“陳老板，你可真是個有本事的人，僅僅一頓飯就把我的族人們都給籠絡了。”
    “出個價吧，你的砂鍋我全要了。”
    陳清河：“一口砂鍋換一頭羊，一匹馬可以換十口砂鍋。”
    “什麽！？”
    老族長臉上的笑容消失，“這也太貴了！”
    如果有得選，陳清河也不想賣那麽貴，可錢春芳出的難題，讓他想便宜點都不行。
    “對不起，不二價。”
    老族長將消息告訴群人後，三百多人立即開始議論紛紛的爭執。
    有些人被煲仔飯的味道征服，哪怕是以一頭羊為代價，也要買下來一口砂鍋。
    還有部分人覺得太貴，不願意購買。
    老族長看到群人為了買一口鍋，爭執成這幅樣子，不由歎了口氣。
    沒辦法，部落窮啊。
    群人討論得差不多時，老族長咳嗽兩聲，“大家投票吧，一家派出一個代表，少數服從多數。”
    “好！”
    總共一百零二個人參與排隊，頭腦冷靜下來的人們，選擇買砂鍋的隻有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七十都選擇反對。
    在草原營寨這種貧窮的小部落，最緊俏的東西並不是美食，而是賴以生存的物資。
    賣掉一頭羊能換到的大米，足夠讓他們吃上很久，但是一口鍋的美味，根本帶來不了什麽。
    看到這樣的場景，有許多小孩忍不住的大哭起來。
    孩子們並不知道生存的壓力，隻知道以後吃不上熱乎乎的煲仔飯，心裏頭難受。
    有婦女抱著孩子哄道：“乖，咱不吃什麽煲仔飯，晚上阿媽給你做羊奶茶，吃手抓肉。”
    “我不要吃手抓肉，我要吃煲仔飯！”
    “我也要吃煲仔飯！”
    “媽媽，我們買一個鍋好不好？”
    孩子哭得臉色通紅，一個婦女無奈起身，從頭上取下幾件銀製掛飾，“陳老板，我的這些首飾是祖上傳下來的，能換一個砂鍋嗎？”
    雖說銀飾是真的，但都非常輕薄，並不值什麽錢。
    身旁就站著芭提雅，如果置換出去的話，陳清河低價賣出砂鍋，就算是自動認輸。
    見陳清河麵露為難不語，婦女眼神黯淡，攥著首飾有些失落。
    一個女孩子跑上來，小心翼翼的摘下自己手上的一串漂亮的石頭手鏈，“我的這個，可以換砂鍋嗎？”
    陳清河能夠看出，石頭手鏈是用小錐子一點點鑽出來的，天知道孩子為了做這東西，究竟花了多長時間。
    女孩遞上自己的石頭時，眼睛裏都噙著淚。
    “哥哥，我的可以嗎？”
    “還有我的……”
    一群孩子簇擁上來，紛紛遞上自己的小寶貝，被包圍在中央的陳清河頗有些手足無措。
    這一幕，讓排隊的男人們看得心頭發酸。
    他們也想給家人弄一口砂鍋，可是一頭羊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從反對的隊伍中走出，“少吃一頭羊也死不了人，大不了明年多養點小羊崽就是，我換了！”
    “我也換了！”
    “什麽都比不上讓孩子開心重要，我也換！”
    “咱們草原男人，不至於讓女人賣首飾，我也換！”
    很快，同意買砂鍋的人超過百分之五十。
    老族長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即說道：“我們草原營寨總共一百零二口人家，總共一百零二口砂鍋。陳老板，我這就帶你去取馬和成年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