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歡聲笑語，大人的一臉惆悵中，陳清河陷入了兩難抉擇。
    這點牛羊，對自己的財務總量來說，不過是九牛之一毛，卻是整個草原營寨賴以生存的東西。
    這筆錢，賺還是不賺？
    芭提雅也看不下去，小聲說道：“陳大哥，要不……我們給他們算便宜一點吧，奶奶那裏我負責圓謊，絕對不會讓你穿幫。”
    陳清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吟良久才緩緩說道：“其實你們沒必要拿牛羊換，有其它值錢的東西，我也可以收。”
    老族長麵露愧色，“陳老板，如果我們的部落還有別的值錢物件，也不至於連口肉都吃不上。”
    “不應該啊。”
    陳清河指著廚房木頭架子上的一堆草藥，“你們攢的這些冬蟲夏草，五兩賣出去至少值五十塊錢，一斤就是一百塊錢，足夠換一個砂鍋。”
    “什麽！？”老族長大為驚喜，“你是說那些用來暖身子的草藥，一斤值一百塊錢？”
    “對，趕快過一下秤。”
    老族長驚喜的朝著群人喊道：“大家快去草原上采摘帽兒草！陳老板說了，一斤帽兒草就能換一口砂鍋，不要咱們的牛羊！”
    “真的假的？這東西咱們草原上可多得很！”一個婦人不可置信的道。
    “是真的，大家快一起去！”
    原本心情沉重的草原人，男女老少一起，欣喜的加入了采摘的隊伍。
    僅僅一個小時，草原營寨的人就采摘足夠兩百多斤的冬蟲夏草，堆放在了陳清河的馬車前。
    老族長自己也加入了采摘的隊伍，這會兒正擦著汗，滿麵笑容的道：“陳老板，我們剛數過，總共二百塊三十斤，您自己再稱一稱。”
    “不用了。”
    陳清河微微一笑，“你們草原營寨的人做事，我信得過。最近冬蟲夏草漲價，我車上總共還有三百來個砂鍋，你們全部拿走，順便幫我把草藥放上去。”
    “好嘞！”
    草原營寨的人幹勁十足，沒過多會兒就幫陳清河裝好了車子，陳清河也將煲仔飯的做法，以及自己帶的醬油等調料送了出去，
    買到了砂鍋的草原營寨人，陷入一片歡天喜地中，中午時破天荒的用砂鍋做了燉肉，部落裏的人吃幹抹淨，忍不住用熱水涮一涮鍋底吞下去，太香了！
    陳清河等人受到最高級待遇，在車上過了一個多星期野人生活的幾人，總算能洗澡換上衣服，再好好的睡一覺。
    在蒙古包內睡一覺起床時，陳清河明顯感覺腦袋有點眩暈，身體也沒有之前那麽有力氣。
    看來一個多星期裏，潮濕且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讓自己的身體機能受到損傷，需要一段時間才休息得過來。
    現在離截止日期，隻剩下最後的十天，陳清河必須盡快趕回恩和哈那，並將自己收到的這些冬蟲夏草賣出去。
    收拾了一下行裝，並從老族長那裏要到足夠的食物與幹柴後，陳清河等人迎著正午的日頭再次準備出發。
    臨近分別時，老族長依依不舍的道：“陳老板，您是我們草原營寨最尊貴的客人，為什麽不再多住兩天？”
    “草原下過雨後道路危險，您……”
    陳清河微笑打斷道：“好意我心領了，可回到鎮子上我還有要緊事做，咱們有緣再見。”
    催馬揚鞭，車子載著滿滿的貨物，朝向恩和哈那出發。
    芭提雅比較貪睡，準備離開才將她從被窩中揪出，這會兒剛上車她又鑽進車廂裏睡覺，陳清河和芭提雅坐在馬車的前頭，吹著風曬太陽。
    陰雨連綿一個星期，現在太陽曬在身上，簡直是一種恩賜。
    聽著芭提雅的鼾聲，又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她哈喇子淌在枕頭上的睡相，這才放心的開口說：“清河，以前我做鏢局的時候，見過真正的冬蟲夏草。”
    “你也做過一段時間的中藥生意，也應該認識冬蟲夏草才對。”
    “咱們今天收的這些東西，分明就是某種不知名的草藥，隻是長得和蟲草有些相似，根本不值錢。”
    陳清河也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芭提雅，低聲說道：“那些玩意兒不值錢我也知道，可我也不能坑這些連飯都吃不起的人錢。”
    “等回去以後，我從自己賬戶上出錢，讓趙昌平買一些冬蟲夏草，掛賬到恩和哈那這裏，就能夠瞞天過海。”
    “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我們兩個和芭提雅咬死是真的蟲草，誰也沒辦法揭穿我們。”
    文三江頗為讚賞的道：“生意上的事，還是你處事情周密。這麽一來，第二場比試咱們也算是贏了。”
    “哈哈，為咱們的勝利，幹杯！”
    陳清河和文三江拿著手中的酒壺碰了一下，輕輕抿一小口，辛辣感入喉，讓原本有些疲憊的精神再次振奮。
    回去的路程，大概需要一天兩夜的時間，陳清河和文三江輪流睡覺和趕車，為了速度快一些，幾乎不怎麽做飯，餓了就在車上吃飯團喝馬奶和酒水。
    從中午趕車到下午五點多鍾，天色漸暗時，馬兒停止奔跑開始在原地踱步。
    陳清河知道，這是它們該休息了。
    “文先生，咱們收拾一下，準備歇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