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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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個子騰地立了起來,手長腳長的,晃了晃,森然道:“唉喲喲,我高老五今日不打趴你個臭秀才不為人!矮老三,動他!”

    矮老三如隻猴子,身形一閃,已衝到方平麵前,舉起拳頭就砸。

    方平眼尖,早已瞧見矮老三的拳頭上麵忽地精芒一閃,已罩著一層石鎧,若被石拳擊中,那不是開玩笑的,連忙施展開天蛇訣,往旁邊滑去。

    矮老三身法雖快,卻是奈何不了方平。

    幾招下來,方平已知矮老三隻不過是個下位戰師的武技水平而已,心裏也安定多了。背負雙手,如一道風一般忽左倏右,使矮老三兩隻石拳打空氣,連衣襟也沾不上半點。

    於三妹見方平施展出天蛇訣,不禁驚喜交加,而於子剛也挨了上來,悄聲道:“他怎麽會天蛇訣?”

    於三妹往旁邊挪了一步,淡淡道:“我也不清楚,以後問問他就知道了。”

    方平突然加速,身影如一道鬼魅,猛然繞到了矮老三的身後,用肩膀一撞他,把矮老三撞出二丈開外,翻了幾個筋鬥才爬起來。

    四周看熱鬧的眾人都喝起采來。

    矮老三剛站定,方平身影又已欺到,又是一撞,再次把矮老三撞倒在地。

    高老五大喝一聲,忽地兩掌向下一吸,地麵輕輕顫抖了一下,繼而地表透出兩把石刃,霎時飛到了兩掌裏,大小跟真刀一樣,隻是材質是石頭而已,舞著雙石刃,劈向方平。

    矮老三也從地上一個翻滾,殺向方平。

    於三妹見高老五與矮老三夾攻方平,正要上前相助,於子剛攔住,悄聲道:“不用急,他會天蛇訣也未必是我們的人,何況我看他不會低於下位戰師的水平,能應付過來,先看看再說。”

    方平嘴角一揚,依然是背負著雙手,施展開天蛇訣,在兩把石刃之中穿梭自如,隻一聳肩膀,便把高老五給撞飛出去,緊接著又一腳把矮老三踢倒在地,隨即撿起地上一把石刃,躍到高老五麵前,不待他起身,一腳踏在他胸脯上,石刃已加頸,冷冷喝道:“是賠銀子還是給人頭?”

    高老五臉色發青,顫抖不已,打著牙架道:“我賠銀子,請公子饒命。”說著,從懷裏摸出兩張百兩銀票,遞給方平。

    方平一手接了,將石刃重重擲在地下,碎成石屑,揮手道:“還不給本少爺滾!”

    高老五與矮老三兩人在眾人的一片哄堂大笑中,連滾帶爬,落荒而逃,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街上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

    方平拿著兩張百兩銀票,走到於三妹麵前,將銀票遞給她,道:“收下吧,這是他們賠償那張桌子的銀子。”

    於三妹迎了上來,佯裝驚喜道:“你竟然也會武技?!我還以為你隻是一個書生。”

    方平揩了揩鼻翼,半仰著腦袋道:“看你說的,我都要臉紅了,稍微會些許武技,不敢受誇。喏,拿著吧。”說著,又揚了揚手中的銀票,要是於子剛不站在一旁,自己肯定要塞到於三妹的手裏,也好趁機摸摸她那雙如玉的美手。

    於子剛臉色如蠟,真的好像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並不是他受驚,而是天生如此,冷冷道:“不用了,你自己留著用吧。”說著,自到櫃台那邊去收帳了。

    當於子剛轉身走去櫃台時,方平連忙抓住機會,把兩張銀票硬塞在於三妹手裏,兩手緊緊握著她的左臂,低聲道:“姐姐,收下吧,是你們應得的。”心裏卻不停讚道:“好柔滑!”

    為美人討回公道,那是他願意做的事情。

    於三妹又把銀票塞回給方平,兩手叉腰道:“你再這麽客氣,那我以後就不是你的姐姐了。”

    方平目光隻落在於三妹的胸脯上,捏著銀票,思索片刻,道:“那好,我幫你保管。”說時,把兩張銀票揣進懷裏了。

    於三妹正想開口問方平怎麽會天蛇訣的,見到陳致雲已走了過來,便住了口。

    陳致雲也是聽到一些進去飯店裏吃飯的吃客說外麵的打架很精彩,才出來的,當他出來時,高老五與矮老三都走了,人群都散了,走到方平背後,道:“阿平,這裏發生了打架?”

    方平轉過頭,應了一聲,道:“是啊,你來遲了。”

    於三妹自行走開了。

    陳致雲挽著方平的脖子,一齊走去飯店,低聲羨慕道:“把她弄到手了?”他許久沒得手,早已是灰心溜溜了。

    方平揩了揩鼻翼,明知陳致雲頗想知道答案,卻偏偏不說,吹著口哨,見陳致雲急了,便笑道:“還沒有。我都沒著急,你著什麽急。”

    陳致雲聞言,啾了一聲。

    走了幾步,陳致雲才陰陽怪氣道:“我是關心你這個老處男什麽時候破`處啊。”

    方平雙手抱胸,白了陳致雲一眼,不屑道:“跟你在一起,我都被你帶壞了。”

    陳致雲倒不反駁,嘮嘮叨叨的,唾沫滿天飛,哈哈笑道:“那倒是,要不然,我怎麽做得了你的表哥呢。哈哈哈。”

    方平想不到陳致雲也有聰明的時候,隻有無奈地搖頭。

    陳致雲忽地又想到打架的事,便問道:“誰跟誰打架啊?”

    那語氣,就好像他沒參加這場打架而抱憾終生一般。

    方平指了指自己,微昂著腦袋,淡淡道:“我跟兩個地母幫的家夥幹了一架。把他們打跑了。”

    陳致雲聽了,籲了一口氣,搔搔後腦勺,道:“那可不是件好事。”

    在南州城裏,誰都知道惹上了地母幫不是好事,隻要是沒背景的人,多半要被地母幫弄得半死,重則直接解決掉,官府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方平吹著口哨,一副無所謂的逍遙樣子,邁著自信的步伐,道:“肚子也咕嚕咕嚕地叫了,先去飽吃一頓再說吧。理得它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想多煩多,我現在隻往簡單的想。”

    陳致雲隻是在沉思,想著怎麽樣才能完滿解決此次糾紛。

    忽然,有一個賣花的少年從一旁閃了出來,手裏拿著許多玖瑰花,有紅的,有黃的,有紫的,遞一枝到方平麵前,嚷道:“公子,買一枝玖瑰花吧。”

    又還沒有另一半,買玖瑰花幹什麽?

    方平第一個念頭掠過腦際,正想揮手格開賣花少年的手,側頭一瞧,搖了搖頭,不禁笑道:“那我買了。”

    他已認出那個賣花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南貴子。南貴子一副小販的打扮,布衣布鞋,戴一頂寬簷草帽,手捧一紮玖瑰花,真有八分像賣花少年。

    方平對陳致雲道:“表哥,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幾句。”

    陳致雲倒沒認出南貴子,便自進飯店裏去了。

    方平從南貴子手中拿過一枝黃色的玖瑰花嗅了嗅,闔上眼瞼,讚美道:“好香啊。百變星君,你怎麽又弄成一副小販子的模樣了?”

    他都要佩服南貴子的各種打扮了,雖說不得惟妙惟肖,但也還算合格。

    南貴子眨了眨眸子,撮著小嘴道:“我是個自由人,想變什麽就變什麽。”

    方平拿著黃玖瑰輕輕掠了一下南貴子的臉頰,咂著嘴,微笑道:“那你總不能變成真男子吧。”

    南貴子退後了一步,努了努嘴,尖聲尖氣道:“英雄出手相助,又摸了人家姑娘的手臂,應該心滿意足了啦?”

    方平尷尬一笑,把玖瑰花遞給南貴子,想不到南貴子都看到了自己的行為,訕訕道:“喏,送枝玖瑰花給你。”

    他想要把這種尷尬的氣氛一掃而光。

    南貴子一把收了過去,大眼睛水靈靈的,哼道:“本來就是我的,還用你送。”頓了頓,又道:“你不是在你姑父家裏修煉箭術麽?怎麽又跑來這裏了?”

    方平伸手要掀開南貴子的帽子,沒掀成,指了指天南商會會館的方向,道:“我姑父見我在家太有空閑,就叫我來做了個臨時檢單員,白天在天南商會會館上班。走吧,一起吃頓飯。”

    正在此時,幾個帶刀皂隸從轉彎處走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占中同。占中同見了方平,便對那些衙役道:“那個就是方平,我昨晚聽婁成坤說要送他回去的,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婁成坤被殺了,他卻沒事。”

    方平站在街上,注視著走過來的衙役,心念電轉,不知是不是應該撒腿就跑,還是跟他們周旋到底,一時拿不定主意。

    幾個皂隸走過來,圍著方平,粗聲粗氣道:“你就是方平吧!”

    方平決定沉著應對,逐一掃視一圈,揩了揩鼻翼,淡淡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我們懷疑你跟一單凶殺案有關,現在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

    方平聽了,心想:“這肯定是占中同老畜生去報案要捉我了。人是我殺的,那又怎麽樣,本少爺也不是濫殺無辜,隻是殺了該殺的人,就隨你們走一趟,看你們要玩什麽花招!”想畢,瞧了一眼南貴子,見她也沒什麽反應,便對她道:“麻煩小兄弟代我向我表哥說一聲,說我到衙門去了。”說著,指了指飯店。

    南貴子點頭應承,眨了眨眸子,一時不明就裏,隻是微微吃驚道:“發生了什麽事?”

    方平想到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化繁為簡道:“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可能是有人要嫁禍給我。”他不是有意瞞南貴子,隻是時間緊迫,難於解釋清楚一切,隻好快刀斬亂麻,以簡述繁。

    南貴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衙役卻等得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大喝道:“不要羅唕了!快走!我們羅知縣還在等著審你!”

    占中同精明的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望著方平被眾衙役簇擁而去,才轉身走向天南商會會館。

    到了衙門公堂上時,已是下午時分。

    公堂上兩邊已站了兩排執刀衙役,威風凜凜的,見方平走上來,齊聲喝道:“方平已到!還不跪下受審!”

    方平抬頭望上去,見公堂上麵掛著一牌匾:公正嚴明,牌匾下麵是鐵案,鐵案前坐著的正是羅知縣,烏紗官袍,著實官氣十足,端坐在椅子上,嚴肅地瞪著,好像要把方平震懾住一樣。

    羅知縣隻是接到了占中同的報案,本來是沒什麽證據的,至多也隻是對方平詢問兩句而已,但是陳開平與文飛的失蹤有關,而方平又是陳開平的侄子,那便隻好拿方平開刀,向陳開平複仇。

    方平挺立在公堂上,既不打揖,也不跪拜,以金龍帝國規矩,秀才在沒被證實是犯人之前,在公堂上是不用向知縣下跪的。

    羅知縣見方平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禁登時怒氣上躥,怒喝一聲道:“大膽刁民!還不快快把殺害婁成坤的經過說出來,免得本官發怒,賞你一頓板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