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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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賢侄的意思是?”

    “唐大人可知雲龍山寨的底細?”

    李知縣丹鳳眼眯了眯,手裏緩緩轉動著一對獅子頭。

    “這雲龍山寨可不簡單啊……”

    唐大人眉毛抖了抖,伸手摸了摸胡須,緩緩吐了口濁氣。

    “是啊!李大人,這雲龍山寨虎據蘭州數十載,賊眾凶悍勢大!所在山寨占據天險,易守難攻!”

    一旁的胡師爺手中搖了搖鱉殼扇,忽的一頓:

    “而且那雲龍寨九大頭目武藝高強,個個狡猾如狐,平時專挑中小型商隊下手劫掠,凡是路過的,管你背景再大都要交過路費,端是奸詐凶殘!”

    “這雲龍山寨可是滑不溜手,難纏的很!”

    唐大人擺了擺袖子,又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氣:

    “剿匪在這可行不通,小打小鬧純粹自取其辱,若興師動眾則損耗甚巨,忒不值得!即使是知州大人也是頭疼的很呐!”

    “是啊!這雲龍山寨不僅實力強橫,平時也頗知進退!”

    胡師爺撚著胡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李知縣,才接著說:

    “這可是條地頭蛇,打不得惹不得,背景怕也深的很……”

    “這些小子到也略知一二……”

    李知縣不緊不慢轉著手心的獅子頭,眼睛定定的看著唐大人。

    “嗬嗬……”

    唐大人輕抿了口茶,臉色輕鬆,朝李知縣笑了笑:

    “賢侄有什麽話但說無妨嘛!”

    “那小子就直說吧!”

    李知縣清了清嗓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這雲龍山寨以前和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可不久前,卻突然誣陷我勾結山匪劫掠商隊,還有什麽我的親筆書信……”

    “哦?”

    唐大人臉色似乎有點吃驚,和胡師爺對視了一眼:

    “這卻是第一次聽說,賢侄最近可是與其有何過節?”

    “定是沒有的!”

    李知縣緩緩搖了搖頭,手裏轉動的獅子頭卻忽然哢哢響:

    “誣陷之事子虛烏有,小子卻是不在意的。但另一件事,希望唐大人能幫襯小子一二……”

    “咳咳……”胡師爺在旁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嗯……”

    唐大人眯著杏子眼,手指動了動,輕輕側過了身:

    “賢侄但說無妨……”

    李知縣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手裏的獅子頭忽然往桌上一拍:

    “我希望唐大人……”

    “嘶……”

    ……

    一名擔著扁擔xiāng zǐ的小販走在一條巷子裏,兩邊巷青的發黑。

    忽然小販閃入了一個有點破舊古樸的小院落,四周牆上綴滿斑駁的暗綠色苔蘚。

    “怎麽樣?”

    屋裏出來個中年男子,一把接過小販的扁擔xiāng zǐ。

    “嗯,屋裏說。”

    小販警覺的左右看了眼,隨男子進了裏屋,回身關好房門。

    “龍頭有新指示!”

    小販整理了一下今天賣出去的收獲。

    “龍頭說了什麽?”

    中年男子眼睛眯了眯,一縷精芒閃過,連忙俯身看著小販。

    “龍頭說……”

    小販正襟危坐,在男子耳邊低聲回稟著。

    “嗯!知道了!”

    男子起身來回踱步,突的一頓。

    ……

    “按計劃行事!聽到沒有!”

    一個院落裏,臉色冷硬的中年男子朝對麵戾喝一聲:

    “下去吧!”

    “是!”對麵十來個粗布漢子躬身應諾,簌簌幾聲四散而開,一個個臉色堅毅,奔向了四麵八方。

    ……

    在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深處,山勢險峻,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雄據山巒。

    這座依山而築的城池非常浩大,以人力絕非一朝一夕可為,最少要付出幾代先輩的人力物力才能建造出如此宏偉的巨城。

    城池裏有鑿入山體的石室,也有一排排的宮殿。

    在一麵臨東方的某座閣樓裏,正靜靜站著幾個男女。

    “老師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嗎?”

    其中有一個白麵書生,年約四十,滿頭的金色頭發,眼睛褐色,留著長長的胡須,生得雍容英偉,一派大家氣度。

    “唉,師尊一直猶豫不決,覺得應該一視同仁,以法止戈……”

    旁邊一女子約三十一二間,長得頗為靚麗,與男的態度親昵,神情有點冷傲。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哼!”

    一位頭戴高冠,年約六十,臉容古拙,長相有點死板的老頭甩了下袖子,悶哼一聲:

    “你們師父就是個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都勸了多少次了!那些個叛逆從叛出那天開始,就已經不是我們法家的人了!哼!總顧念著什麽狗屁香火之情,將來有他後悔的!”

    “唉,近些年他們確實越來越過分了!”

    白麵書生搖了搖折扇,深深歎了口氣:

    “我也多次勸過師尊要對其多加警惕和約束,但奈何師尊脾氣強的很!”

    “是呢,那些個叛逆這些年打著我法家旗號,扭曲篡改法家先賢的文章法理,四處攪風攪雨!”

    俏麗女子也繞了繞自己的一縷發絲,輕輕哼了聲:

    “他們在諸國間早就臭名遠揚了,連帶著把我們法家的名聲都抹黑了!害得我們在諸子百家中被人白白恥笑!”

    “哼!按我說,這些個叛逆早就應該斬草除根了!”

    古板老頭氣憤的揪了揪白胡子,狠狠拍了拍桌子:

    “既然敢自立門戶了,以後惹了什麽禍事也是個麻煩!”

    “師叔說得是呢!”

    俏麗女子連忙錘了錘古板老頭的肩,嬌聲說了句:

    “師叔消消氣,為那些個生氣不值得!”

    老頭嗯了聲,氣呼呼的坐到了凳子上。

    白麵書生臉上一片憂愁之色,輕輕歎了口氣:

    “師叔,那幾撥叛逆近些年可是攪和在一起了。在諸國間動作越來越大,做事不擇手段,已經快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我看啊,咱們再不管管,遲早要出大禍事!唉!”

    “哼!我去找那個強老頭!”

    古板老頭胡子氣呼呼的一翹一翹,猛的起身一拍桌子,呼哧呼哧就跑出了大廳。

    “唉……”師兄妹倆互相對視了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

    院落裏,一個穿著黑褐色麻衣,敞開胸膛的老者正拿個鋤頭一下一下默默鋤著土。

    隻見老者身影魁梧高大,一頭白發,眉毛胡須一片銀白色,眼睛銳利如獵鷹,鼻子高高挺立,臉上布滿皺紋。初看像一個田間耕作的老農,毫不起眼,但細細一看卻如一柄入鞘的寶劍,鋒芒內斂。

    旁邊站著個白衣青年,斜飛入鬢的劍眉,刀削般的臉龐,眼睛炯炯有神。

    “周老可真是一妙人!”

    青年忽的拍手笑了笑。

    “薑小子,你有話就直說吧!”

    老者鋤了下土,又小心翼翼扶了棵小桃樹,用手埋下土壤,漫不經心的回了句。

    “哈哈,周老哥果然是個人精!”

    薑山拿了個小水壺遞給老者,哈哈笑了幾聲:

    “周老啊,最近阿布和月兒他們學的怎麽樣?”

    “阿布確實是個好苗子!”

    老者接過水壺,仔細的給旁邊幾棵小桃樹澆了澆水,回頭笑了笑:

    “近幾日,我所傳授的兵法策略,鍾布那小子都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確實令老夫頗為欣慰!”

    “那不知月兒小孟他們幾人?”

    薑山端了盆水放在一旁石桌子上,殷切的看著老者。

    老者將鋤頭放在一邊牆角,又洗了洗手,清潔了下雙手的淤泥,看了看悠悠白雲:

    “小孟月兒幾個聰明伶俐,所學進展頗快,不過卻是誌不在兵法謀略。鐵柱雖然有點憨傻,但所學在精不在多,已頗得老夫幾分真傳了。至於狗蛋嘛,將來為一智囊綽綽有餘……”

    “哈哈!周老辛苦了!”

    薑山搓了搓手,圍著石桌子轉了幾圈,遲疑的說:

    “不知我上次的請求……周老可否答應?”

    “唔……”

    老者看著院落裏栽種的幾棵桃樹,忽的沉默了一會,搖頭苦笑了聲:

    “薑小子,你是把我當免費的苦力了吧!這樣吧,一百道不重複的美食,必須你親手做的!”

    “啊?”

    看著老人嘴角的笑容,薑山臉色一苦,咬了咬牙:

    “大佬,什麽免費苦力啊,半年三千兩銀子啊,可以甩京師大儒三條街了!行吧!一百道就一百道!”

    “你啊你!”

    老者拿起鋤頭輕輕鋤著草,搖頭輕笑了一聲。

    “哈哈!”

    薑山臉上帶著計謀得逞的笑容,心情大好的給桃樹澆了澆水:

    “周老,拜托你了!”

    ……

    一處山崖下。

    一個肩扛長刀的女子猛的從巨石上一躍而下,長刀一揮,將一頭狸貓狠狠紮在地麵上。

    女子穿著略顯暴露的短袖黑衫,眼神魅惑,精致的鵝蛋臉冰冷而高傲,心不在焉的看著遠方:

    “xiǎo jiě,你過得還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