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 四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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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個女人站在了院門口,嬌羞無比地想看、又不敢看九王。

    婢子叫姬柔,來給紅腰姑娘送衣裳。”

    她手上捧著的正是那件紅裙子,隻可惜她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往紅腰身上望,讓她這“送衣服”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紅腰多看了這姬柔兩眼,忽然驚了一下,方才就覺得這婢女眼熟,竟然是九王第一天來時,看見九王就“昏倒”的那姑娘。

    九王目光在那紅裙上流連:“紅兒還是穿這一身好看。”

    那姬柔立時機靈地站起來:“婢子伺候紅腰姑娘更衣。”

    紅腰穿了一天城主夫人的衣服,也正不自在,看著那紅裙子,這本是她最屈辱時候穿的衣裳,如今卻成了她的一部分。

    白麵車夫冷冷地盯了姬柔,姬柔臉上一白,強自笑道:“這紅裙極貼合紅腰姑娘的身材,隻怕穿脫不容易,有婢子在旁幫忙,一定會輕鬆些。”

    這紅裙的確穿脫不易,當時紅腰在屏風之後,也是拖延了許久,方才將裙子脫下。

    城主夫人估計根據紅腰滯留在屏風後的時辰,又親手看過了這裙子,才得了如此猜測。

    紅腰這時看向姬柔,說道:“有勞了。”

    姬柔臉上一喜,忙抱著裙子跟上紅腰,終於如願進了九王的院子裏。

    進了院子她也在不停的東看西看,當她看到那兩株柳樹時,咯噔了一下,那柳樹枝葉竟然已經開始黑了,而且樹皮脫落了一大半,像是苟延殘喘的朽木。

    姬柔顫了起來,紅腰瞥了她一眼:“你怎麽了。”

    姬柔勉強笑出來:“就是想看看九王殿下住的地方是什麽樣子。”

    什麽樣子呢,自然不是許多人幻想的仙境一般,反而是了無生氣,朽木枯樹。

    紅腰推開了房門,踏了進去,這裏唯一的房間就是九王的,而紅腰也知道,若要阻止她,剛才她就進不來院子。

    這屋子裏也有一扇屏風,是一扇沒有任何圖案的白屏風,擺在這裏顯得更突兀。可是九王竟然很喜歡,也沒有覺得不吉利。

    紅腰站到屏風後,姬柔立刻把裙子捧了來,堆上笑:“婢子為您把衣服脫下來。”

    有趣的是紅腰真正的身份是婢女,可這裏的婢女,卻好像人人都對她極恭敬,也沒有人把她當婢女的身份來看。

    這當然都是因為九王,但在九王之前,紅腰從來沒有因為過主子的身份高貴,就影響她自身。

    姬柔快速地解下了紅腰的腰帶,又衝她一笑:“姑娘的身材真好,腰也真細。”

    紅腰沒有吱聲,她還在想這個姬柔有什麽特別之處,城主夫人竟然叫她來送衣裙。

    九王沒有阻止大抵也是這樣想的,在他和車夫出手之前,紅腰是需要先以身嚐險的那個。

    可是目前姬柔看來沒有不妥,對九王的癡心也是極正常的一種反應。姬柔把紅腰身上城主夫人的衣裙脫了下來,才小心翼翼捧起紅裙,有些戀戀不舍地盯著看了看,才雙手抖開裙子,先將紅腰的手臂穿了進去。

    紅腰看著姬柔給自己穿衣服的步驟,不可遏止地就想起了在魏大監院中那晚發生的事。什麽都一模一樣。

    姬柔原先就驚豔這裙子的美,當她把裙子一點一點扣在紅腰的身上,那股驚豔就越來越藏不住。

    齷齪的心思也暴露在光下,除了紅腰,任何人也無法把這裙子占為己有。

    因為這裙子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貼著紅腰的肌膚長得,胖一點或瘦一點都會讓這裙子淪為廉價的皺布。

    姬柔忽然不想就這麽把裙子給紅腰穿上,好像看到一個美麗的東西在麵前卻不是自己的那種不甘心。

    紅腰回頭看了她一眼,姬柔臉上一僵,又露出柔和的笑來,將腰眼上最後一處扣子扣緊,嚴絲合縫,不多不少。完美的契合。

    就在這時,紅腰忽然感到脖子裏一陣刺痛,她用手去摸,卻什麽都沒有。

    禁不住看向姬柔,姬柔笑容淺淺:“姑娘,已經穿好了,這裙子穿在您身上可真是合身呢。”

    紅腰又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並沒有異樣,好像剛才的刺痛隻是錯覺。

    姬柔彎下腰,有些柔順地將地上換下來的,城主夫人的那套衣服抱在了懷裏,說道:“那姬柔就把夫人的這套衣服帶回去了。”

    姬柔的臉色好像帶著一副麵具,恬笑著瞧不出。

    紅腰掐滅了自己的想法,將她帶出了屋子。

    看著紅腰帶著姬柔走出來,身上款款紅裙冶豔萬分,隻要穿上這身衣,紅腰仿佛就變成了另一個人,豔光四射脫胎換骨。

    但紅腰還是那個紅腰,臉上神情也沒有變,姬柔抱著城主夫人的衣服,儀態萬方地站在九王的跟前,福身說道:“夫人讓婢子給九王殿下帶好,並邀請九王殿下去庭院小聚,因今日城主外出,所以夫人想要代城主,對九王殿下盡地主之誼。”

    紅腰垂下了眼,九王甚至都沒有看姬柔一眼,漫不經心道:“城主外出?不知是去何處?”

    姬柔看了九王一眼,竟有些自憐地說:“這,姬柔一個婢子,哪裏知道呢。”

    姬柔看年紀並不大,外表應當同紅腰差不多,隻是那股嬌柔媚態,看著倒和城主夫人有些相像。

    哦?”九王忽然似笑非笑看了看白麵車夫,“車夫,城主竟然一聲不吭外出,這赤麗城已經是趙國的邊關了,他總不會是要往魏國或者陳國去吧?”

    白麵車夫一言不吭,仿佛知道九王這話不是問他的。

    九王很快又道:“是了,本王想多了,眼下戰事吃緊,關城主身為赤麗的守城將官,怎麽可能離開鎮守的地界,反跑到敵方的土壤呢。”

    那姬柔的臉色,就隨著九王的話語一點點蒼白下來,後來簡直有點可憐了。

    姬柔結結巴巴地說:“這,城主應該隻是到城中去逛一逛,婢子想起來了,城主和夫人一向體恤這城中百姓,因此常常親自看望呢。”

    忽然間就想起來了,九王這才第一次正視了她一眼,這姬柔長得清清秀秀,在婢女之中可算得上十分出挑了,當然要除去紅腰才算。

    這樣秀麗的婢女,多半想必不甘心自己隻是個婢女。

    九王輕柔地道:“替本王謝過城主夫人美意,可惜本王晚間不食五穀,自然去不得。”

    姬柔更驚了一下,兩頰緋紅仿佛連話都不會說了:“是、是!婢子一定……轉告九王殿下的話!”

    說著她提起了裙裾,飛一般地朝院門口跑出去。衣裙翩躚帶起來,就像是花間的一隻花蝴蝶。

    紅腰走上前:“她盯著院子裏那兩棵柳樹,看了許久。”

    昨天晚上,白麵車夫在柳樹身上倒了一瓶什麽藥,一夜之後,枝繁葉茂的柳樹,就變成了現在苟延殘喘的模樣,而剛才姬柔看柳樹的眼神,與其說吃驚,不如說是有種恐懼。

    對一棵樹產生恐懼,不管那樹是什麽樣子,都有些不同尋常。

    九王懶洋洋從院門口的藤椅上站起來,“你進這院子的時候,可曾聞到一股香味。”

    紅腰頓了頓,搖頭:“不曾。”

    她的五感近來都很遲鈍,吃東西嚐不出味道,聞東西也要很久才有感覺。

    九王手中折扇搖著一指:“這院子裏沒有栽種任何花物,隻有這兩棵柳樹,柳樹怎麽會發出花香?”

    柳樹怎麽會發出花香,當然是不會的,要是院子裏有花香,那自然不會是柳樹本身的氣味。

    紅腰忽然想起城主夫人說“關城主想把你們都殺了。”

    九王笑笑說:“我們要是真在這裏住上一個月,聞了這一個月的花香,等到我們從這裏出去,約莫也就剩一副骨架了。”

    紅腰再次渾身一涼,比泡在湖水裏涼上許多,世間還有這種毒,隻憑怡人的氣味,就要你的命。

    看著九王走向院子的身影,紅腰忽然明白,他身邊的婢女們,都是怎麽死去的。

    夜晚降臨,九王和白麵車夫的確都不曾用飯,紅腰也因為身體的遲鈍,感受不到饑餓。隻是她休息的時候,將身上的紅裙脫下來,翻開衣領,手指沿著邊線仔仔細細捏了一遍。

    入手隻是薄薄的衣料,並沒有任何異物的存在,她又試了試後頸,也是光滑的肌膚,沒有凸出來的東西。

    真的,隻是錯覺嗎?

    紅腰看著火燭下熠熠發光的紅裙,紅色的影子灑在地上,好像是地上被一層血霧籠罩了。

    原先看城主夫人很是喜歡這套裙子,以為會暗自留下來,沒想到第二天就叫姬柔送了過來。以城主夫人對九王的關注,甚至都沒有借裙子的借口,親自送來見一麵九王,而是讓這個奇怪的姬柔來。

    而這個姬柔更是露骨地不加掩飾,對於之前大膽碰觸九王衣料被“昏倒”的事,也是毫無悔過之心,反倒變本加厲了起來。

    紅腰迷迷糊糊睡著了,她約莫許多天才能睡一次沉覺,所以便放鬆自己進入睡眠。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變了天,連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

    外麵,關城主顫抖的聲音傳來:“請、請九王殿下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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