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 啞女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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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閑適地坐在院子裏,隻是目光卻一點也不和氣。
他盯著地上跪著的關城主,甚至透露出危險。
關城主渾身發抖,城主夫人則是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旁邊竟然還有姬柔。
九王眼睛眯起一線,每個字都透著冷意:“關城主,如果叫趙王知道,你竟想謀害於我,你說趙王會如何處置你?”
關城主忽然開始咚咚往下磕頭,他額頭已經腫了一大塊,顯然在之前就已經磕過了。
咚,頭在青玉石板上終於破了一道血痕,關城主頂著一頭血繼續磕頭請求原諒。
紅腰站在門口心想,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害怕九王?
她看到院中那兩棵柳樹已經徹底枯萎了,而所謂的香氣沒有聞到,反倒是鼻端飄來一股淡淡臭味。
如果連紅腰這樣遲鈍的人都能聞到氣味,那想必院中的其他人,應該是聞到了一陣惡臭熏天的了。
白麵車夫正咄咄逼人看著關城主:“這花香奇毒是產自西域,隻有跟西域接壤的陳國才有,你從何處弄來意圖謀害殿下,還不招出來。”
很少見白麵車夫這麽訓斥人,雖然他總是冷冷的,但正因為這樣,所以他若是像今日這樣說了這麽多字,反倒有種奇特感。
關城主涕淚縱橫:“請九王殿下一定要相信下官,下官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看他那樣子也是可憐,換了別個也許就信了他。
可是九王和白麵車夫,紅腰終於走出了門,慢慢來到九王身旁站定,九王隻是瞟了她一眼,就又繼續注視著地上的關城主。
城主夫人看到紅腰那麽自然地走過去站在九王身邊,眸子裏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
關城主哽咽道:“九王殿下要來的消息,下官事先並不知道,在此之前,下官一直守著赤麗城未出,殿下可自去詢問城將守官。下官又如何能在九王殿下到來的半個時辰裏,準備這這許多東西,更不要說在柳樹上落毒的事,下官萬萬不敢做的,請九王殿下明察……饒了下官吧!”
關城主一席話說的當真聲情並茂,有讓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的功力。
紅腰心裏道,剛才聽見九王搬出趙王做威脅,看來這威脅並非空穴來風,若趙王知道此間的事,趙王真的會為了九王處置關城主,所以關城主才這般害怕?
可是,趙王又為什麽要為了一個魏國的公子,去處置自己的一城之主?
紅腰的眼睛瞪大,因為她忽然看見城主夫人噗通就跪在了關城主的身旁,流淚說道:“九王殿下,在您來之前,我與夫君一直是住在這個院子,聽見您來,便立時搬了出去,若說這院中柳樹是謀害您的,便是妾身也難以承受。興許是之前的下人們有看妾身夫婦不順眼的,暗中報複才導致今日的緣故……”
這城主夫人方才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還以為她不想管關城主的死活,這時卻突然求起情來,一雙眼睛更是熱淚不止,看著十分情真意切。
看柳樹那個情形,被落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但若是這毒不是用來謀害九王的,而是關城主夫婦才是受害者,九王無非是趕巧住了進來……先不管真相如何,這個理由找的卻是相當聰明。
紅腰也不由對著城主夫人另眼相看,看來真是人不得貌相,九王那般表裏不一也就罷了,這城主夫人平素,可完全沒有這樣機敏的樣子。
院子裏難堪的沉默著,九王低低的笑聲傳了出來,關城主似乎蒙了。
半晌,九王微笑說:“聽著似乎有些道理。”
一句天堂,一句地獄。
關城主伏在地上渾身激動地顫,就差感恩戴德:“多謝九王殿下明察!多謝九王殿下明察!”
城主夫人忽地膝蓋行了一步,直視九王說道:“殿下,妾身忽然想起,從前確實有一個婢女,是陳國逃難來的,因為妾身看她可憐,所以才收留了她。想不到她竟暗中對妾身懷恨在心,還想要毒殺妾身,妾身一條賤命不要緊,卻差點牽連九王殿下受過,今日種種都是妾身的錯,九王殿下便是現在剮了妾身,妾身也甘之如飴!”
紅腰在一旁都看的呆住了,幸好這時九王扶住了她的手,借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隻見九王慢慢在他夫婦二人麵前踱步,嘴角帶著一絲難測的笑:“哦?竟是這樣巧,果真府上就有陳國的奸細?”
城主夫人看著九王近在咫尺的衣袍,頸間動了動,說道:“其實若非九王殿下剛剛提及,妾身也都忘了,那奴婢平素裏看著老實巴交,讓妾身對她失了防範,否則也不至有今天的禍事。”
九王再次低低笑出來,好像是真的愉悅,一樁下毒謀害的事,這麽三言兩語就推到了一個婢女身上,“那還等什麽,把那婢女叫出來,讓本王見見。”
城主夫人立刻抬起頭,如獲赦令:“謝九王殿下寬恕,那賤婢現在就在這院裏,妾身馬上叫她出來!”
紅腰心裏一跳,就見城主夫人一個淩厲的眼鋒掃向人群,人群裏,一個穿著布衣青釵的女子臉色一白,下意識就想逃走,卻被旁邊兩個壯漢死死拿住了肩膀,揪到了九王的麵前。
城主夫人厲色道:“九王殿下麵前也敢放肆!還不跪下!”
那婢女跪是跪了,隻可惜臉色慘白,唇齒也是咬的緊緊的不說話。
九王眯著眼上下打量這個婢女,嘴角勾起來,似乎頗有興味。
也不知怎地,忽然那姬柔一步踏出,狠狠一巴掌箍在了婢女臉上,“好個賤婢,竟敢禍害九王殿下,幹脆把你扔去蟻房不留全屍!”
誰也不曾想到這姬柔竟然這般狠毒,對著一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子就是一番毒打,將人打的鼻角流血,挨打的半邊臉頰腫的老高。
紅腰隱隱覺得不對,按理說即便性格再是隱忍,被這般對待也不該一聲不吭,而這婢女竟是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眼淚倒是流出不少。
紅腰都能發覺到不妥,九王焉能看不出來,他笑得柔和,吩咐白麵車夫:“車夫,將她的嘴給本王掰開。”
白麵車夫立刻站到婢女跟前,一隻手按在她兩腮,一捏一扭,婢女的嘴巴便大大的張開了。
頓時,正對著她的紅腰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婢女口中什麽都沒有,包括舌頭。
怪不得她剛才起一直沒有聲音發出來,沒有舌頭,她如何說話。
連紅腰都覺得何其殘忍,九王那廂輕歎道:“這陳國奸細竟是個啞巴,本王卻是連訓話都不成了。”
城主夫人立刻對九王磕了幾個頭:“請殿下明察,這賤婢就是陳國邊境來的,若非看她可憐,妾身又怎會被她蒙騙,殿下若不信,大可以拷問我這宅院中的所有下人,都可以作證這婢子不是我們趙國人。”
紅腰幾乎立刻想起在剛來的那天晚上,白麵車夫對九王說,這院中所有仆婢都是臨時找來充數的,九王並沒有點破,而今城主夫人卻說院中所有仆婢都可以證明這個啞女是陳國來的奸細,卻不知道她所說的證實是什麽。
九王也好像忘記了白麵車夫說過的話,目光落在那啞女身上,淡淡笑出:“如此看來,是關城主的家務事,隻是城主還應該好生處置才是,畢竟這窩藏陳國奸細的罪,若叫趙王知道了,怕是也免不了一番動氣的。”
關城主臉色立刻一變,伏在地上又磕頭:“下官謝九王殿下的提點,謝九王殿下的提點,下官今日就處置了這丫頭,另外上表陳情,向王上請罪,還望殿下開恩。”
九王笑了笑:“罷了,城主既然有此心,本王也不會多管閑事,畢竟這是趙國的內務。”
關城主眼角的如釋重負紅腰看在眼裏,但她卻不由自主目光落在了那“陳國奸細”身上,比起關城主的喜形於色,城主夫人的諱莫如深,姬柔的隱隱得意,紅腰覺得反而是這“陳國奸細”最可憐。
姬柔忽然站出來,對關城主和城主夫人說道:“城主,夫人,請允許奴婢來處理這個陳國賤人,也為九王殿下盡一份心力。”
說著,她的眼風嬌媚地朝九王瞥去。
關城主此刻正心煩意亂,揮揮手道:“交給你了,要叫這賤婢好好知道厲害。”
姬柔眉飛色舞,說道:“請城主隻管放心,到時候奴婢將這奸細的身體懸掛在城牆上,也叫趙王看看城主您的忠心。”
關城主聽著似乎很滿意,朝姬柔投了讚許的一瞥。
好一場大戲,紅腰心裏唯有這樣的感覺,九王配合的不遺餘力,“陳國奸細”似乎是唯一的犧牲者。
鬧了大半天,晌午快到的時候才偃旗息鼓,“奸細”被從院子中拖走,關城主指揮人,把院中的柳樹燒個精光,地上隻剩下光禿禿的黑色,於是城主夫人又叫人搬來了幾盆廣玉蘭,擺在燒焦的地上,隻是依然遮不住周圍的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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