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 靜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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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忽地就笑了笑,沒有預兆地看向魏大監:“你若不說這些,我也能保你的命,你偏偏要為了活下來而撒謊,這就怪不得晉王要處置你了。”
魏大監臉色一變,惡狠狠道:“你說什麽?!”
晉王也冷著臉,至少從眼下來看,他沒有一點要處置魏大監的意思,他現在隻想找九王的麻煩,除非讓九王給他一個解釋。
紅腰這時已經不知該作何反應,她看著九王,希望九王能想出辦法。
九王搖著頭,那一邊逼近的大晉鐵衛臉上出現一種狂熱的表情。能殺了九王,就讓他們那麽興奮嗎?
九王等他們都靠的足夠近了,好像下一瞬間刀就會落下來,將他們都變成世上的生魂。
禦天行看九王始終不說話,與其說是惱火,不如說是是憤怒,他齒間發出滋滋摩擦聲音:“王爺,看來你是甘願就死了?”
九王盯著他,聲線溫和道:“一點也不,魏大監一向跟皇太子親近,這次若不是防著我,擔心我獻給陛下的紅腰不能盡到責任,他們也不會費勁心思把一個民間的公主塞過來。”
禦天行臉色抖了抖,隻要他還沒有失憶,就知道“魏國公主”紅茹是怎麽來到的晉宮,而這個公主真正的使命又是什麽,根本就要殺了他為好。
可是九王送的“禮物”紅腰雖然一點也沒有出色的地方,但是這個女子卻沒什麽危險的,就是一個卑微的小婢女,即便得不到歡心,也幹不出危害大晉國本的事情。
魏大監目光一抖,立即跪在地上哀嚎起來:“晉王陛下!這個九王之所以能騙了我魏王,又得到現在的身份,就是因為他巧言令色,最擅長迷惑人。他的話您絕對不能夠聽!”
魏大監如此害怕,因為九王的話,從來不摻假,他隻是比別人更善於抓住事實,用真實發生的事情去堵對方的嘴。所以他甚至不敢指責九王是在胡言亂語,而是說九王慣會迷惑人。
禦天行的臉色也像深井一樣變幻,他盯著九王,“王爺,你如果說魏大監是因為皇太子陷害你,這個理由有點拙劣了。”
誰想不到這個理由,就因為人人都能想到,九王嘴裏再說出來就一點信服力也沒有。
九王目光盯在魏大監身上,說道:“魏大監的生母是魏王的涼妃,因為與侍衛私通生下了魏大監,涼妃被賜死,可是魏王卻不甘心讓這個苟合的孩子死的太輕鬆,所以他讓人帶著還不足月的魏大監去淨了身,從此養在宮中的下奴院。魏大監在非人的折磨中也丟失了屬於人的一部分,就是沒有了人性。他利用宮中秘而不宣的事引起魏王注意,又把在下奴院中的所見所聞,把下奴院改造成了供魏王取樂的地方,魏王覺得這個牲畜中長大的孩子果然不一般,就慢慢養著他,把所有不願意經手的髒事都讓他來做。”
九王的聲音什麽時候都是這麽動聽,如果再配合魏大監臉上的神色就更解乏了。
魏大監渾身都抖動起來,“你這個妖孽!我殺了你……”
禦天行喝了一聲:“把他壓住!”
魏大監是個身子殘廢的人,不管外界把他穿的多恐怖,實際上他的力氣比女人還不如。因為要掩飾這些,他把自己偽裝的生人勿近透著的可怕。
但此時隻需要兩個鐵衛上前,就能把魏大監壓製的毫不動彈。
九王後退一步:“晉王你看,他是一個為了自己什麽都能做出的人。”
魏王把這個不該出生的孩子化作了自己的一柄利刃,魏大監果然就成了一柄淬了毒還毒的刀。
禦天行緩慢地笑出來,盯著九王道:“王爺,你就算逼瘋了魏大監,也不能為你自己洗脫嫌疑。”
九王的聲音像涼水一樣溫潤:“我有沒有嫌疑全在陛下怎麽想,春來草自青,月上已天明。陛下的心裏想必清楚。”
禦天行忽然就靠近九王,這讓那群大晉的鐵衛再次緊繃,卻被禦天行一抬手製止了。
他來到九王身側,附耳說道:“王爺,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看得起我的樣子。”
九王也低低開口:“這麽說來陛下已經做出了定論。”
禦天行後退一步,和九王露出一絲笑。
魏大監發狠地說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禦天行轉身看了一眼魏大監:“你怎麽還不明白呢,這世上會有九王不知曉的事情嗎。”
魏大監還在掙紮,他的眼睛都紅了:“九王,你不是魏國的人,這天下你誰都不屬於,到了最後,還是一樣人人想你死。”
禦天行臉上掠過的一抹似乎是失望,他看了一眼九王:“叫王爺看笑話了,本王心裏真是一點兒也不清楚,所以本王決定先委屈王爺幾天,去我大晉王宮的地牢住著,等什麽時候本王能夠知道魏大監和王爺誰說的是真的,本王一定好生陪個罪。”
這句話響起的時候,九王正回頭,看到了紅腰的眼神。
紅腰呆呆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麽。
九王一點一點開了骨扇,旁邊的鐵衛立刻神情緊繃,進了一步。禦天行是見過九王的扇子是可以變為武器的,雖然不足為據,但還是不得不防。
九王的臉上有點歎息,還有點惋惜。
此刻他的臉,好像就是一張靜止不動的畫。
不動的畫……紅腰忽然大叫:“魏國公主的臉和王爺一樣,你是說你們原本就送了一個假公主來晉國嗎?!”
其實紅腰喊的是對的,人在一種境遇中待久了,往往會忽略最基本的事,就是俗稱的燈下黑。越顯而易見的,越被視而不見。
魏國的假公主,魏大監他們看中了一張臉把人送來,如果九王是假的,這個公主就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真。
魏大監獨眼裏迸射出一道暗光,他捏緊袖子,醜陋的臉正對著紅腰。
他都要忘了這個小婢女,永遠都是這個小婢女出現在最不可想象的地方。
紅腰對著魏大監,神情有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波動。
比起這個的話,禦天行的神情竟有點玩味起來,“假公主?莫非魏王不僅送了個蠱蟲喂養的人給我,連身份都是假的?”
那他大晉王宮,真被當成藏汙納垢的好地方了。
魏大監目中精光一現:“晉王陛下若是此刻聽信他們,去盤問這些細枝末節,才正是上了他們的當。”
現在首要的是九王這個人存不存在,比起九王,那位魏國公主真或假,又有什麽緊要?
禦天行瞥了瞥紅腰,貌似無意地問九王道:“想必王爺這裏有說服本王的東西。”
紅腰正色說道:“那又何必費力去查王爺,隻要能弄清楚魏國公主是不是真的,王爺的真假不也就定了?”
一個人可能是真的,或是假的,但是兩個人,同一張臉,隻能是兩個人同時為真或假。
魏大監陰冷冷地開口:“賤婢,你還想說多少話?”
紅腰咬著貝齒,看著禦天行和九王。
陛下。”九王回過身,又對上禦天行的視線,“與其去地牢,不如試試其他的法子。”
禦天行看著他:“什麽法子。”
比如之前陛下去院中,和我說的那件事。”
禦天行眸色眯了眯,就在同時他抬了抬手指,那些鐵衛們同時停止了動作。
好。”良久,禦天行居然看起來很愉快。
魏大監警惕:“你們要說什麽。”
禦天行笑意滿含看著魏大監:“大監你放心,本王會允許你將功贖罪的。”
然後他招了招手,竟然有兩個鐵衛上來,直接拖起了魏大監往地牢方向走。
魏大監不可置信:“晉王!你敢聽信這個妖女!”
等魏大監被拖走遠,耳根才算清靜些。
禦天行這時看著紅腰,話衝著九王說:“你這個小婢女,真是沒有白養。”
九王仿似沒聽見,低頭擺弄著骨扇。
禦天行眯眼看了紅腰好一會兒,紅腰的手在袖中捏緊一片潮濕。
王爺,”禦天行移開了視線,說道,“今天起你就宿在本王的彥華殿,和本王好好商量商量那一件事。”
九王目光清淡:“就依陛下。”
禦天行滿意了,揮揮手讓那些鐵衛休息:“都下去吧,不要在這裏妨礙王爺和他的人了。”
白麵車夫如同離弦的箭,一直是冰冷帶著殺意地站立著,現在他看到鐵衛退到了安全距離以外,才慢慢泄除了內功。
一時間禦天行的目光竟有些不在九王身上,這麽完美的殺手,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是戰意,還有旁邊瘦小的小婢女,這兩個人作為手下……
禦天行意猶未盡收回了視線,看向九王的目光多了一層意思。
白麵車夫察覺到那道視線,既然現在大晉鐵衛已經退走了,那麽,“我們現在去哪裏。”他冷冷問。
禦天行笑得有幾分真心:“你們可以回院子了。”
白麵車夫目光慢慢看向九王,紅腰也立刻看過去,九王淡淡看了兩個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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