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章 妖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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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兵最後近乎屈辱地帶著九王一行人去露營的大帳,因為這些哨兵都是徒步的,這意味著大營再遠都不會遠到哪,而九王再次吩咐白麵車夫把他們的馬車牽到沒人的地方,之後再趕去大營。

    遠遠看見那裏是一片帳篷的海洋,有一頂藍色的帳篷鶴立雞群,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主帥營。

    這種無異於箭靶子的行為招來了九王的微笑,當然如果這隻是故意吸引敵軍的靶子,大約這主帥還算不上太蠢。

    小兵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支支吾吾對九王說道:“王爺,您,您在此歇著,容小的,小的前去通報。”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去通報,而是要找人來包圍九王,九王和顏悅色:“我聽說三皇子病了,可有此事?”

    一句話讓小兵麵如土色,連說瞎話的功夫都省了。他麵露驚懼:“您,您為什麽會知道?”

    九王慢慢地擦過那小兵肩頭,似乎無視了他,“本王得去看看三弟了……”

    這聲三弟就像是劍一樣把小兵可憐兮兮釘在了原地,因為誰都知道,九王殿下對皇族中每個人都不上眼,他要是喊了一句三弟,那真是比閻王來收人還可怕。

    九王徑直去那個紮眼無比的主帥營,一路上他的衣袂翩飛和手中折扇,好像為他開了一條無往不利的路,所有人都自覺讓開了。

    如果說天下人對九王的形象有個大概的印象,那魏國自己的人就連印象都不用了。

    看見來人誰還不知道是誰。

    誰美的這麽妖孽恒生,誰天天披麻戴孝一樣穿著一身白衣裳,誰手裏拿著一把人骨做成的扇子。

    吃飽了撐的才往前湊。

    九王長驅直入入了大營,似乎很滿意,身後的紅腰把自己當做隱形人,實際上周圍那些魏國士兵也一樣把她當成了透明,實在是在九王的映襯下,她怎麽可能不透明呢。

    紅腰和這塵世隔絕了幾個月,再回來,發現妖孽之名一樣震懾四海。

    她有恃無恐跟隨九王來到了藍色大帳,帳子裏麵人聲鼎沸,不知道在粗聲粗氣說什麽,總之就是一群粗人。

    九王敲了敲扇子,直接用扇骨挑開了麵前的帳子簾子,笑著走了進去。

    一時間人聲鼎沸化作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大概是連日敗仗,大家都魔怔了吧。

    九王卻無視所有人,徑直走向那個唯一沒有把他的出現當成幻覺的男人,就是唯一一個躺在床上,隻露出半邊身子的年輕男子。

    三弟。”九王抱拳站在床邊,好整以暇又語帶綿柔溫和關切。

    這似乎讓床上那人崩塌了心神,他的兩隻手緊緊抓著床鋪,眼睛一瞬間要脫框而出。

    就在紅腰以為他要瘋了的時候,他嘴裏發出一聲“啊!!”

    好像是尖叫又不像,好像是憤怒又不夠,紅腰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把情感表露的這麽不明朗。

    可九王還是笑笑,還朝那床邊走了一步。

    這下那床上的人徹底癲了,忽然變抓為拳,狠狠錘著床的兩側,看樣子力氣要把床都震塌了。

    紅腰心驚肉跳,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見過各種各樣見到九王的人的反應,可這種樣子她居然也是第一次見。

    之後,大帳中的其他人,在那緩衝的過程裏如夢初醒,有人大叫一聲衝過來:“殿下!殿下您怎麽樣了?!”

    那人搶先過來查看,順便把床上的“殿下”雙手死死壓住,但是要這麽做,他隻能難度更高地匍匐在那人身上,猶如泰山壓頂,牢牢把殿下抱住了。

    九王挑起了眉毛,顯然他也沒料到這樣發展。

    又有一個人奔過來,但是顯然床上隻要一個人匍匐就夠了,那人轉向九王,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像是想指著問,可恥地伸到半空又折回去:“你,你,你是什麽人?怎麽敢,擅闖大帳?”

    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見到九王都一副話說不利索的樣子,這讓紅腰想起半道上遇見的那個什麽校勇騎的駱將軍,八風不動安然傳旨,簡直是將軍典範。

    九王笑了笑,再次亮出了聖旨。

    那人一見就腿軟了一分,而那個壓在“殿下”身上的人,也抽空回頭,看著九王愣住了。

    這時,殿下終於轉過頭回過神,看著九王,眼睛裏居然露出了一絲羞憤之色,然後他忽然對著自己身上的人大吼一聲:“給我死開!”

    這一聲可謂是石破天驚,那身上的人好不容易分心去看九王,被這一嚇直接像是陀螺一樣旋轉滾了下來。

    殿下氣急敗壞,拚命拍了拍自己身上:“蠢材!誰讓你滾上來的?!”

    護主心切的人反而被一頓臭罵,顯然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了,癱在地上不知道怎麽請罪。

    這殿下還嫌不夠,用力拍著身上,啪啪就跟自殘一樣。

    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掩飾不住地朝九王望。

    紅腰一下明白了,這躺著的殿下,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對九王有點心思的。

    所以他剛才的舉動,不是害怕的說不出聲,多半是激動的說不出聲。

    大帳中其他人早就被這番變故嚇傻了,除了那個之前章魚一樣扒上去的,還有質問九王的那個,其他人居然都還明智地留在原地沒有動彈。

    可是殿下已經徹底回過神,他惡狠狠掃了帳內一圈,怎麽看怎麽色厲內荏:“都滾出去!杵在那像蠢豬一樣幹什麽?”

    於是這群蠢豬一樣的人忍著滿臉的憋屈轉身出了大帳,隻有一個人還在掙紮著護主:“殿下,此人身份不明,恐怕是……”

    迎接他的是兜頭一個玉枕頭,若不是偏了幾寸,此刻說不定一命嗚呼。

    殿下不知罵了一句什麽,大約是前綴詞加上去你的身份不明。

    那人終於明白自己的小命在殿下麵前什麽都不算,方才連滾帶爬地出了大帳。

    欣賞了一場好戲,紅腰越發把自己當成是透明的。

    九王扇子敲了一下手心,搖頭說:“三皇子還是這麽急躁的脾氣。”

    原來這個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傳說病了的三皇子。隻是他剛才中氣十足,紅腰竟沒有看出他哪兒“有病”。難道是腦子?

    就在這時,紅腰眼皮跳了跳,她看到三皇子“掙紮”地想起來。

    可是不管怎麽動,他都隻有上半身可以挪動,那一雙腿腳,好像被釘死在床上一樣,分毫未挪。

    她好像忽然間福至心靈。

    九王就一直看著他掙紮,也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直到三皇子臉上暴出了青筋,似乎知道自己再怎麽挪動也不可能有什麽用處,他慢慢擠出了一個扭曲的笑,但這笑裏的深意卻有點悲涼:“為何不叫我三弟了?”

    九王沒有言語,甚至於他剛才在帳外和帳內叫的那兩聲三弟,紅腰沒聽錯的話都帶著薄冷和揶揄。

    可那三皇子猶自撐著半邊身子,看過來的目光,竟然有點殷切。

    九王歎息一聲:“看來你是真的不能動了。”

    不然受到剛才那聲三弟刺激,怎麽此刻也該下床來了。

    紅腰也沒想到九王剛才的行為是這種解釋,不過他一來就試探軍中主帥,還真是九王的風格。

    九王一笑:“既然如此,皇子好好休息吧,軍中畢竟勞頓,事務太多不適宜皇子休養。”

    九王說著要走,那三皇子又受了刺激,拚命抬起半邊身子:“你,等等!你是什麽意思?!”

    九王捏著袖中明黃聖旨,緩緩轉過身,笑了笑說:“我奉旨協助軍中,往後,怕是要和三皇子同奉職軍中了。”

    短短一句話似乎把三皇子驚得差點咽氣,“你,你說什麽?”

    這次九王沒再耐心給他解釋,笑了笑就轉身出了大帳,剛才還沸反盈天的地方,給這麽一攪和,簡直是安靜的沒有聲息。

    因為三皇子好像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紅腰跟著九王身邊,抬眼看了看他,九王臉上又恢複了雲淡風輕,剛才他蓄意領三皇子失態罵人和對付帳中幕僚的手段猶如分裂出來的,此時都融進了他的人格裏,辨不清前後。

    九王悠悠道:“看了我這麽久,看出什麽了嗎?”

    紅腰誠實的搖了搖頭:“王爺要是那麽容易看透,剛才那群人也不用怕王爺了。”

    都是對未知的才害怕,九王可真是此道鼻祖。

    九王幽深的眸光在紅腰臉上轉了一圈,話雖然這麽說,紅腰對他的懼怕始終有限,現在更是將這有限的空間不斷擠壓,已經可以剛才麵對滿帳幕僚的時候,都不露聲色地隻顧聽戲。

    有一堆人擠在藍色大帳的不遠處,看起來像是抱團商量什麽,正是剛才被從大帳中轟出來的幕僚。

    九王朝那邊看了一眼,那群人的議論就戛然而止,目光呆滯地和九王對視。

    九王對其中一個人招了招手。

    那人頓時像是被釘了一針,整個人都不好了,九王就這麽含笑瞧著他,一直把他瞧到邁開腿腳,一步步走上來。

    那人剛到跟前就腿軟地請罪:“九王殿下,我們剛才沒有說什麽……”

    九王悠悠地說道:“你來的正好,給我們安排兩間大帳,我們需要住下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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