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張 不平之旅——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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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平之旅——乘客
晚上十點五十。
坐在下鋪床鋪上教方衝玩大富翁的梁晏捅捅方衝,指著過道盡頭上車車門處,說:“看,那三個假和尚。”方衝放下骰子,探身出去看,果真,車門處披著黃袍的三名僧人正在把票交到乘務員手中驗號。過了幾秒,三位僧人走進來,對著臥鋪號碼,看樣是靠後的鋪位,需要路過車廂中間的張魁等人的鋪位。路過時,走在前的僧人一眼便看到了抬頭一臉開心地望著他們的方衝,轉臉又瞧見方衝身邊的大富翁棋盤,頓時臉上堆起不削,方衝受傷地縮回身子。那僧人扭開頭,第二眼就盯住了古穀彷,步伐放慢,似乎想將古穀彷臉上 的每一個細節都要印到腦子中,好在他沒像老朱那般輕佻上前搭訕。好巧不巧,這三個花和尚住進了老朱的那間臥廂。老朱從上了車就坐在過道旁的椅子上望著這邊,他很就發現那些和尚注意到了古穀彷,待和尚們找到床鋪後,他衝著張魁他們擠眉弄眼,像是再說“又被惦記上了。”
柒哥有些發愁地看著黏著他的古穀彷,覺得此行帶他出來似乎會橫生出許多麻煩。
軟臥車廂的人果真不是普通人。算上眼前這位,張魁已經見過了兩個黃黑色相間袍子的道士、一個手拿羅盤一嘴的港台腔的‘天師’、一個手挎米色麵袋眼戴黑色墨鏡的算命‘瞎子’、還有這位捧著一連串鈴鐺一走一陣鈴響怎麽看怎麽像是從電視裏傣來的巫女。眼前的老人讓他聯想到失蹤了幾天的鍾壅。這位身著唐裝,肩頭搭著褡褳的老人,住在他們隔壁的下鋪。引起張魁對這位老人注意的是老人身旁跟著的年輕美女,身上竟沒一絲人氣兒,相反,她從骨子裏往外透著陰冷氣息。古穀彷在那女人靠近時,就離開了柒哥的肩膀。盯著這女人,表情從平靜變換成戒備,很像被威脅的貓在捍衛著自己的領地。
老人看到古穀彷的警戒表情,淡淡笑了笑,先把東西放在自己的鋪子上,然後坐在了張魁的對麵。妖豔的女子甜裏帶笑地坐在老人的鋪位上,正好與古穀彷隔著個廂門門板。
張魁一見便知他有話要說,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正襟危坐麵對他。老人給人一種嚴肅感,很難讓他用麵對別人的痞氣來麵對他。想到他可能會問有關古穀彷的事張魁便感到頭痛。古穀彷就是個燙手山芋。老人坐下後,出乎意料地沒有提到古穀彷,而是說:“你們家的小朋友呢?怎麽沒跟著你?”
張魁愣住。“你,在跟我說話?我沒孩子啊……”
撲哧,美女捂嘴笑了。古穀彷呲牙咧嘴地吼她,被柒哥拉住塞進了臥鋪,任誰看了帥哥變臉都受不了。旁邊臥鋪的乘客開始暗地裏對他們指指點點了。
老人也笑笑,自我介紹道:“我姓孫,名璞。”
張魁對這名字很熟,想了半晌,驚覺,“是你?!”
眼前這名老人正是他們在辦錢一方案子時。交給鍾壅盤子的老人,金老的牌友,孫璞。
“你來要盤子?”張魁張口就問。從來都隻是他往回撈東西。還沒有往外送過幾次東西。
“我要,你會還給我嗎?”
他一聽這話有轉機,忙搖頭,“不會。”
“那我就不要了。”孫璞大方地說,“老金說的那個鍾壅小朋友呢?怎麽不見他?老金說他要在不把他的狗牽回去。過陣子過年金家就多了道菜,狗肉鍋。”
張魁眼神中黯然一閃而過。說:“他有事。孫老爺子,你去f市做什麽?”原來就懷疑這老頭有背景,今天看到他帶來的厲鬼就更加地確認這一想法。
孫璞拍了拍唐裝衣角上若有似無的灰塵,“私事。”一句話拒絕了對方深入的打探。
張魁明了,他們這八人此行也是不方便道於的‘私事’。
十三號車廂內鋪位滿額。他們發現車廂內的乘客近三分之一都是有神有鬼論者,其中有十幾人都發現了古穀彷和那名妖豔女子的與眾不同。若隻有古穀彷在,他們定會找機會與他說話或是接近,古穀彷作為厲鬼,給人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梁晏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古穀彷生前是名牛郎,即便死後也沒法改變那種勾人的氣質,這個論調大家心理讚同,但出於道德,嘴上都譴責他的推想。外人不敢上前除了他們八人小群體明顯排外的原因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就是忌諱著孫璞帶上火車的這名妖豔美女。美女分很多種,莉莉就是那種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女鬼。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近者死的陰冷氣息,美麗恬靜的臉上卻帶著與自身氣息相反的暖人笑容。這樣一朵罌粟花,為古穀彷省去了很多被搭訕的麻煩。
莉莉從上車後,見孫璞坐在張魁對麵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自己也有些無聊,遂對同類古穀彷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主動跟他做自我介紹,她的聲音綿柔動聽,聽得她臥鋪中以為普通乘客心情蕩漾,眼神就沒離開過她胸前的兩團洶湧。她自顧自地說了幾句,古穀彷都隻是衝她呲牙,似乎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得柒哥提醒後才知道古穀彷不通曉中文。人死後,才可有機會成為厲鬼,厲鬼從人而來,所以他們與人一樣,在某些時候,語言障礙不會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阻止他們的溝通。就像現在,莉莉知道古穀彷不懂自己在說什麽,那麽對他的挑釁,就會更讓他有危機感,也更,好玩。她看看孫璞,見他似乎並沒有管製自己行為的想法或動作,開心地站起身,繞過那道薄薄的臥廂隔板,一屁股坐在柒哥身邊,雙手纏繞在他胳膊上,尖尖的下巴抵住他的肩膀,頭一歪,衝著被他塞到床裏的古穀彷吐舌頭做鬼臉,隻是這舌頭吐過了勁兒,長長地耷拉在柒哥的背部,柒哥頓感西服落上了肉條,這肉條活力活現得在他背上來回晃蕩。他沒有回頭,不過坐在他對麵的梁晏和方衝卻看個仔細,女鬼的長舌,做鬼臉時外凸的眼球蹦出與眼眶僅連了幾根血管狀 肉絲,櫻桃小口不成人樣,上下嘴唇向相反的方向掀開,似乎她的整張臉都隻有一張血盆大口。梁晏一口茶葉噴出,咳不成聲,全身抖得猶如帕金森。古穀彷霎時間炸了毛,衝著她怒吼。臥廂間充滿了非我族類的嬉鬧聲。
張魁抬手看看手表,晚上十一點整,列車準時發車,車身長嘯一聲,緩緩駛出站台。
他很感謝軟臥臥鋪有門的構造,沒有關門也不會春光外泄,不至於讓外人看到莉莉和古穀彷兩張令人喪失興趣的恐怖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