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借口（1）

    旅館老板愁眉苦臉地摸著昏睡孩子的額頭，連聲歎氣。漢子揉著孫子黑紫色的廢腿，眼睛通紅，含著淚，對老板說道：“老胡，謝謝了。要不是你幫忙，鎮長他們指不定要怎麽對付我孫子呢。這孩子命也苦，這麽小就殘廢了，長大以後可怎麽辦”

    老板說：“憑我們的關係，你孫子不就是我孫子嘛。你別喪氣，想想小李子，當時他可是沒人搭救，就那麽慘死了。現在娃子雖然殘廢，可也撿回了一條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能活著就成。倒是南鎮的人知不知道你們跑到北鎮來了？”

    漢子不確定地說道：“我也不曉得他們知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我們有沒有車，如果沿著祁路跑，倒不是怕被他們追上，畢竟離開了這片地界兒，他們應該不會再對我們做出太出格的事，但記得最近的村子鎮子也要車程一個小時，更何況是用走的，冰天雪地的，沒個幾小時肯定是到不了的，我怕娃受不了。所以急著忙慌地就跑到你這裏來了。我也沒注意他們是否跟我們跟得那麽緊。”

    張魁查看柒哥的傷勢，方衝繃帶包紮得夠緊，柒哥的傷口沒有因為奔跑而扯裂，放心後，他問兩人：“南鎮的人知不知道你們兩人關係好？”

    老板揉擠著眉頭，幽幽地說道：“就是這一點比較麻煩。其實兩鎮鎮名小時候都是在一塊讀書的，雖然學校中兩鎮的學生多多少少從心理上不願與異鎮的孩子有過多的交集，但每個群體中總歸會有那麽一小撮人是例外，他們就是喜歡和飛本鎮的孩子玩耍。大人呢，對小孩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方麵倒也不加管教。這些孩子中有的長大以後跟異鎮朋友關係疏散的，也有一直保持聯係的。兩鎮的居民對這部分人的態度是隻要別明目張膽跟對鎮的人示好也就無視了。我和老王就是屬於這群人。兩鎮的隻要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我們關係親如兄弟。暗地裏相互幫忙不少，但明麵上從來沒有接觸。這次老王來找我幫忙我一定會幫到底，怕就怕南鎮的人發覺，到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兩鎮的矛盾……”

    砰，窗戶被人從外打開，羅卿躍入房間內，沒給大家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說道：“沒必要擔憂了。”同時回過身，去關窗戶上鎖。

    “你怎麽從…這裏是二樓啊。”老板吃驚道。

    “二樓…很高麽？”楊洋成功地從老板臉上看到了驚訝的表情後，滿意地問羅卿。“我給你打電話了，但是沒人接聽。你不是去看著宋家的人了麽？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羅卿抖掉渾身的塵土，拿起水杯一飲而盡道：“我趕過去時。宋家的青年正好從外麵回來，看樣是探聽鎮上的消息。過了一陣子，宋坤鵬背著一個布袋走出來，青年背著書包推著一輛輪椅跟在後麵，輪椅上是昏迷不醒的宋澤宇。他們沿著人少的小路一路往祁路上走。我一路跟在他們身後。就快到祁路的時候，青年背後書包動了動，從裏麵被人打開，昨晚我們遇見的鬼嬰從裏麵探出頭。就是這小孩，衝著我和古穀彷咯咯咯地樂，沒有聲音。可是有動作。青年人回頭發現了古穀彷，急忙帶著老人走得更快了。我怕被他們發現所以跟得相對距離比較遠，見被他們發現。索性跟得近些。快到祁路的時候，一大群南鎮居民橫向穿出，橫在我前路，減慢我前進速度，宋家三人趁此機會。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汽車，往西開走了。”

    “你讓古穀彷跟上去了麽？”柒哥問他。

    羅卿點頭。“我說了，他聽不懂。所以跟丟了。”

    “……”所有人喪氣，連這個快到手的線索也沒了蹤影。

    “你是怎麽找來的？你剛才說不讓老胡擔憂，什麽意思？”張魁拉回思路，問他。

    “是不是他們並不知道我在北鎮？”漢子懷著些許期待地問。

    羅卿不令人失望地點點頭，說：“他們知道。有兩個走在後邊的人說看到你們翻牆進了北鎮，我一猜就知道你們來找老板。”

    “……”老板憋氣腹誹：那你還點頭個毛球！

    “這麽說南鎮的人知道我們跑到了北鎮？”楊洋問。

    “是。我從鎮子側麵潛進來的，南鎮一大幫子人往北鎮大門口方向去了。”

    “完了、完了……老胡，怎麽辦？”大叔哭喪著臉尋求幫助問老板。

    “你們想幹什麽啊？！啊？！闖尼瑪！給老娘滾！”老板娘罵娘聲起，旅館樓下亂哄哄一片，“滾滾滾！找什麽人，當我們當家的不在家怎麽地？！”

    “我下去看看，你們別出聲。”老板急衝衝地往樓下跑。

    梁晏悄聲跟在他身後，來到一樓，躲進陰影處。

    來人是北鎮鎮長辦公室主任，他來確認南鎮的老王是否如南鎮鎮長所言躲進了北鎮。

    “你別吵吵，我來找老胡，跟你沒關係，你別跟我磨嘰。你們家老胡呢？叫他出來。”主任看上去也挺懼麵前這位悍婦的，語氣鬆軟了些。

    “有事說事，想找他…”

    此時老板已經從二樓走下來，對著主任恭敬地說道：“主任，找我什麽事兒？”

    “老胡啊，南鎮鎮長逼到我們鎮口，說是他們鎮西的老王躲到你家了，他們要求你把人交出去。我就是過來問問你，老王他人是不是真在咱們鎮？”主任說。

    老板將主任拉到一旁，糾結地說：“主任，跟您說實話，他是在，不過他孫子之前生了病，後來治好了，南鎮就以為是傳染病，要將孩子趕出南鎮。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是傳染病，隻是一般的癔症。大冬天的，老王也是沒法才來找我的。絕對沒有惡意。”說著承認不注意，往主任懷裏塞了一卷紅票子。

    主任撇嘴道：“你可惹了大亂子了，知不知道？”

    老板連連點頭，“是是是，主任，您看，要不您就幫忙跟南鎮的人說老王他沒過來過？”

    主任剛想答應，以為鎮民從外麵跑進來，對主任說道：“主任，咱們鎮長跟南鎮鎮長在鎮門口對罵上了！”

    “他們是給臉不要臉，走，他們還欠我們一條人命呢。”說完，氣哼哼地帶著人往鎮門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