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水下夢

    小夫妻麵麵相覷，女孩立刻撅起嘴，不停的衝男人使眼色，示意並不想同行，男人卻並不理睬女孩，衝林妙妙兀自輕笑，點頭：“好。”

    女孩含恨，委屈的開口：“相公……”

    男人拍拍女孩的肩，輕聲哄著：“娘子，隻是結個伴而已，不能讓外人看出咱們司馬家太小氣了不是？”

    女孩看看男人，又看看林妙妙和藍衣，半晌，才半信半疑的點頭，算是默許了，隻是撇撇嘴：“我沒參加過金秋盛會，也不知具體方位，若你們有本事，就把它找出來。”

    這個……還真是個問題，沒頭沒尾的去哪找呢？

    望著遠去的馬車，林妙妙呆滯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悄聲道：“你看那個車夫身手不錯，一定是練過武的，有這樣的車夫，裏麵坐的人肯定不簡單，他沒事往這山裏跑什麽，很可能就是天水城派人接來的哪個大俠，我們跟著他們走就行啦。”

    三人不語，又恢複垂頭喪氣的模樣。

    馬車走走停停，不時在路旁那些小店小攤門口停下，每次車上下來的都隻有一個人，身穿墨綠色衣袍，與麻衣車夫一道進門去歇息，估計是喝些茶水用些點心，不多時又出門上車起程。

    四人遠遠跟在後麵。

    男人好奇：“娘子知道他是誰麽？”

    女孩子努力想了許久，搖頭：“不認識，爹爹不理江湖上的事，平日拜訪的客人不多，我也沒大出門的。”

    男人“哦”了一聲，見那二人從店裏出來，忙招呼：“喂，他們又要走了。”

    “快跟上。”

    馬車已停了七八次，而車上那人每次進店都歇不到半盞茶工夫，就又上路了，這樣走走停停，簡直就像是在山裏打轉，為了各自的目的，四人不辭辛苦，緊跟著慢趕著，滿頭大汗。

    小夫妻也是相互攙扶，女孩子沒走兩步便大喊腳疼。男人心疼，提議道：“要不咱們就別去了吧。”

    “不行，我要見偶像的！”女孩子不依，重新站起來朝前趕路。

    林妙妙扭頭一臉無奈的看著藍衣，悄聲道：“腦殘粉果然強大。”

    藍衣不明所以，啊了一聲。

    “我走不動啦，”女孩子遙指馬車，苦著臉，“相公，你真相信她們的話？”

    男人還沒回答，林妙妙望著馬車愣了半晌，突然跺了下腳，失聲：“上當啦！”

    三人驚：“怎麽上當？”

    “車上的人在中途已經被換過了！”

    “換？”

    “對，車夫雖然沒變，但裏麵的人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了，”林妙妙扯著藍衣就往回走，小夫妻相視了一眼也緊忙跟上，“琉璃城的人辦事謹慎，他們故意停車歇息這麽多次，其實是怕人跟蹤，在這裏兜圈子，車上的客人不知在哪個店裏就已經被換過了，上麵那個多半是前來接應的人假扮的，再跟下去，他們肯定會順原路出山。”

    四人匆匆往回走，果然不多時，那輛馬車又順原路折了回來，看架勢真的要出山。

    計劃十分周詳，一邊派車去接客人，另一邊派人等著接應，不知不覺中客人就被調包，馬車卻還帶著那些笨蛋在山裏亂轉，說不定真正的客人早就已經在天水城裏了。

    “我們真笨，被騙了這麽久。”林妙妙泄氣地坐在路旁發呆，馬車一路停了那麽多次，人到底是在哪個店被換掉的？總不能挨個挨個去盤查吧，若驚動那些接應的，還怎麽混進去？

    “娘子，我們回去吧。”男人勸身邊的女孩子。

    “可我想去金秋盛會，我還沒見過龍城主的，”女孩子捶著腿，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幾乎快哭了，“我的腳好象磨破啦。”

    男人沉默半日，突然彎下身，半蹲在女孩子麵前，示意她上來。女孩子微微一笑，扭捏了兩下，還是歡天喜地的爬上他的背。

    林妙妙看一眼男人，忽然有些錯覺，旋即搖頭苦笑，朝前麵一家小店走。

    “帶自己老婆去瞧別的男人，世上哪有我這麽好的夫君。”苦笑。

    小店倚山，半被叢林遮掩，土牆茅簷，十分簡陋，隻有小小兩間房，門口擺著小火爐子，一個十來歲的紅衣小孩正在煽火煮茶，店主是個瘦瘦的老頭，背已有些佝僂，見有客來，不由喜悅，急忙陪笑招呼四人坐下，紅衣小孩也起身幫忙，端茶遞水，十分懂事勤快。

    老頭顫巍巍地將一小碟鹹菜蘿卜擺到桌子上：“小店粗陋，隻有米飯鹹菜，白麵饃也還好，幾位客官且將就吧。”

    林妙妙有點莫名，一旁的男人已經放下女孩，走過來伸手推開碟子：“我們不吃點心，隻想找你老人家討些水喝。”

    老頭微愣：“小店有茶，不要錢的。”

    “我們不喝茶。”

    “客官想喝什麽水？”

    “白水。”

    老頭眯著眼打量四人，露出為難之色：“幾位客官麵生，想必不知道規矩吧，小店的茶雖不要錢，白水卻是貴得很。”

    男人點頭：“二兩金子一碗，夠不夠？”

    “夠了夠了，原來是熟客！”老頭大喜，連連點頭，吩咐身邊的小孩子，“巧兒，快給客官倒兩碗白水來！”

    區區一碗白水，哪裏喝不到，居然要賣二兩金子！女孩子差點跳起來大罵黑店，卻被男人按下，搖頭示意不要多嘴。林妙妙看了看藍衣，也知道此事蹊蹺，雖有疑惑無數，卻又不好當著別人的麵開口問。

    小孩子手腳伶俐，轉眼，四碗白水已擺在麵前。

    老頭看著四人笑道：“這麽金貴的水隻小店才有，味道好得很，還能催人做夢，幾位客官既花了大價錢，千萬記得要喝完，不然就沒什麽好夢做了，望幾位夢裏辦事順利，早些醒來吃點心。”

    林妙妙看看麵前那碗水，猶豫，轉臉望藍衣。藍衣拉扯林妙妙的袖子，悄聲：“小姐，這種來路不明的荒野小店，當心有毒。”

    一旁的男人卻在歎氣，話雖然對著女孩說的，卻明顯說給林妙妙和藍衣：“想去就喝吧，娘子。”

    林妙妙這才放下心，不知為什麽她覺得男人做事會很穩妥，有種莫名的信任感，不知什麽原因。想了想，捧起來慢慢喝完，見她喝了，藍衣隻惟有捧著碗一起喝。男人的目光飄過來，不經意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也跟著端碗一飲而盡。

    片刻工夫，困意如潮水般襲卷而來。

    男人打個嗬欠，伸手抱住女孩：“娘子，睡覺了。”

    “你不許放手。”懷抱十分寬闊舒服，帶著安心的味道，女孩已有些恍惚，含糊著吩咐一聲，乖乖地趴在他懷裏睡去。

    林妙妙和藍衣也趴在桌上沉沉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隱約有淙淙的水聲，林妙妙迷迷糊糊醒來，睜開眼，發現四周漆黑的一團，什麽也看不見。

    “藍衣！藍衣！”

    沒有回答……

    “藍衣！藍衣！你在哪兒？”

    因為看不清四周，林妙妙感到莫名的緊張，抓不到倚靠的恐懼一點一點自心底蔓延開來。

    “妙妙……”聲音就在耳邊，睡意朦朧。帶著點清澈和動聽，帶著絲絲熟悉，卻又記不起究竟是誰在呼喚自己。等她試著去摸索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暖暖的懷抱裏，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將她整個人摟住。

    林妙妙心裏一顫，悄聲開口：“你……？”

    “別怕，這裏沒有危險。”依然動聽的水晶玻璃，雖然冷冷的卻帶著熟悉的感覺。

    究竟是誰？為什麽頭這麽暈，什麽也記不起來。

    林妙妙不再亂動，身體被這個人緊緊抱著，居然沒有別扭的感覺，隻覺得心安。

    既然對方不肯告訴自己是誰，林妙妙也不多問，當下應該搞清楚狀況才行。她拍拍那人手臂，悄聲問：“現在是怎麽一回事”

    那人鬆開一隻手，答：“你覺得是哪裏？”

    “呃……”林妙妙反倒難住，努力回想，“方才我在客棧喝了一碗白水，就被送到這兒來了，可這黑糊糊的究竟是哪啊？”

    那人沉默了一會，慢條斯理的答：“對呀！不是說喝了那水就要做夢，我們在做夢呢。”

    “可是，你是誰？我又怎麽會夢到你？”

    “我是關心你的人，自然會夢到一起。”

    林妙妙滿頭黑線，忍不住道：“這麽說，你是夢到我啦？”

    “當然，你是我最想保護的人，我當然會夢到你，”那人振振有辭，“再說，你看現在，你不是也夢到我了嗎？”

    “我才不信，這不是夢。”

    “若不是在夢裏，我們怎會看不見東西？”

    “可能是晚上啊。”

    “那你餓了沒？”

    “……沒。”

    “那現在肯定還沒到晚上。”

    “反正我不信，你看我們這麽清醒，哪裏像做夢了。”

    見她還是不信，那人想了想：“我有個法子，可以知道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