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我們都是有家的人

    林妙妙奇怪：“什麽法子？”

    那人咳嗽一聲，抱著她一本正經道：“聽說夢裏做什麽都可以，別人是感覺不到的，要不我親你一下試試？”

    “真的？”林妙妙笑起來，“可我也知道一個法子呢。”

    “什麽法子？”

    “聽說做夢不會痛，你看痛不痛？”狠狠擰了下那隻手臂。

    “痛，痛哇——”

    “是不是做夢？”

    “不是不是……”

    …………

    不明的現狀還是讓二人緊張，在黑暗中鬧了一陣，也就安靜下來了。

    林妙妙原本就有點怕黑，整個身子幾乎都縮在那人懷裏，直覺這個人她認識，且很有安全感，也就放棄了拘謹，放低聲音：“他們這是在送我們進城嗎？”

    “應該是。”

    “剛剛那個店有古怪？”

    那人歎氣：“看來是的。”

    “多虧了路上遇到的那對夫妻……”林妙妙慢慢說道，“如果不是他們怕是我永遠也找不到進金秋盛會的法子。”

    撲哧——黑暗中的那人笑了。

    林妙妙狐疑：“你笑什麽？”忽然又恍然回神，仿佛被仙人棒點中的金字，瞬間石化，在黑暗中張大嘴巴，下巴幾乎脫臼。

    第一個反應就是用力去推那人，邊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那人不依，不肯放手，奇怪的問：“你怎麽了？”

    “你……你……你是那個女孩的相公，你怎麽可以……你你你！”

    “咦？你終於聽出我了？”

    “當然，你這個色狼！”

    “噓——別動，這地方就巴掌大，你一動我們可能掉進不知名的地方哦。”

    “切，騙人！”林妙妙哼一聲就不再理會了，側耳半日，突然興奮起來，伸手拉他：“你知道我們這是在哪裏麽？”

    那人沒好氣：“我怎麽知道。”

    “我知道，”林妙妙抓住他的手，“我們在船上。”

    那人反握住林妙妙的手輕輕搖晃，“汙蔑我輕薄你，那你這又算什麽？”

    “你……”若不是光線太暗，林妙妙的麵紅耳赤就會暴露出來，她訕訕的鬆開男人的手，聳聳肩道：“別自做多情，我是有相公的人。”

    “哦？是嗎？我也是有娘子的人，既然都是有家室的人，彼此問心無愧，刻意掩飾不是欲蓋彌彰嗎？”

    那人說的輕鬆，林妙妙想想也是這樣的道理，再說特殊環境特殊對待，此刻不是情況緊急嗎？也就沒有諸多顧忌。

    四周一片黑暗，不透半點光線，伸手不見五指，二人互相攙扶著摸索，很快摸到了艙壁，叩上去“邦邦”作響，應該是由十分堅實的木板做成，然而艙裏的空氣卻並不太沉悶，可見是專門設了氣孔的，而且還設置得很巧妙。

    “你看，我們真的在船上。”林妙妙忽然一喜，貼近他悄然道，“金秋盛會的入口一定跟水有關，那附近可能有河。”

    男人想了想：“的確有條河，但那河天天有人進出，入口若真在河裏，怎會沒人發現？”

    “笨！肯定在河邊隱秘的地方，”林妙妙漫不經心的道，一邊沿著艙壁摸索，“不知道門在哪裏……”

    話沒說完，腳底突然劇烈地搖晃了兩下，緊接著仿佛踩空一般，船艙竟然開始往下沉，驟然間失重的感覺讓二人嚇了一跳。

    水聲越來越大，在耳畔轟轟作響，下降的速度仍然沒有停止。

    男人慌忙喊道：“船要沉了！”

    難道琉璃城的人已經發現二人的身份了？林妙妙呆了半晌，喜道：“別怕，你看根本沒有水進來，他們不會害我們。”

    經她這麽一說，男人也鎮定了些，摸摸艙壁：“分明是在往水底下沉，怎會沒水進來，這船能避水？”

    林妙妙不答，也暗暗吃驚。

    傳說中的金秋盛會難道在水底下？

    漸漸的，水聲開始變小，大約在心裏數到十的時候，下沉的感覺完全消失，二人回過神，同時鬆了口氣，林妙妙將耳朵緊緊貼在艙壁上，隻聽到依稀有搖櫓的聲音，這船竟似在水底穿梭行走，艙裏二人就像是被裝在一個密封的匣子裏。

    男人顯然有同樣的疑惑：“我們這是在水裏？”

    林妙妙喃喃道：“水底怎能行船？何況外頭好象還有人在撐船呢……”

    再過不到一盞茶工夫，船身輕微地晃了下，仿佛停了下來，外麵隱約響起人聲，緊接著“砰”地一聲，艙門被打開了。

    “琉璃城中城已到，二位貴客請出來吧。”

    琉璃城中城？就是舉辦金秋盛會的地方？林妙妙心生驚訝，卻不敢表現出來讓人看穿，隻好默不作聲裝落落大方。

    突如其來的光線十分刺眼，讓人很不適應，隨之而入的還有一片嘈雜聲，林妙妙抬頭擋住眼睛，心想這船上除了自己和那人，果然還有別人。就急忙在人群裏翻尋著。

    那人走過來，看著她：“你找什麽？”

    “藍衣和……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你娘子嗎？”林妙妙瞪了他一眼。

    “不擔心。”男人一臉平靜。

    “什麽？”林妙妙一臉吃驚。

    “因為他們根本沒上船，還留在外城。”

    “啊？？？”

    “那家客棧的老板已經將她們兩個安置好了，不會傷及她們，放心吧。”

    “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男人拉著她鑽出艙外。

    不出所料，二人乘坐的果然是艘小船，整條船呈黑褐色，紋理細密，船身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在陽光下透著如水如墨般的光澤，竟是由十分珍貴稀罕的烏木製成，此刻正泊在河畔的碼頭上，船沿與碼頭之間搭著塊跳板。

    剛才下沉的感覺是千真萬確的，但水底怎會又冒出一條河來？林妙妙驚詫不已。

    然而更令人吃驚的事還在後麵。

    夕陽斜斜，河麵上浮光躍金，河岸竟有樓舍無數，或低簷灰瓦，或紅牆碧瓦，其中酒旗招展，許多衣著各異的人當街行走，歌聲鑼聲吆喝叫賣聲等許多聲音交織在一起，不絕於耳，一派熱鬧景象，儼然是座繁盛的小城。

    這就是琉璃城中城？二人眼瞪著眼，幾乎不敢相信。

    “接待不周，怠慢之處，還望二位多多見諒。”聲音低沉，卻十分客氣有禮，林妙妙回神，發現艙門旁邊站著兩個青衣大漢，皆束著白腰帶，舉止規矩，神態謙遜，卻掩飾不住目中炯炯的神采，顯然都是一流的高手，再細細觀察，那兩雙手略有些粗糙，衣衫下擺還帶著幾處水跡，估計是濺上去的，看樣子他們正是方才撐船的人，負責接送客人進城。

    林妙妙踏上跳板，回身拉發呆的男人：“走啦。”

    碼頭上已站著個人，大約三十來歲左右，藍衫白麵，頭上束著白色發帶，溫和的笑容十分親切，仿佛早已在這裏等著二人似的：“貴客駕臨，在下已恭候多時，請。”

    林妙妙與男人互視一眼，點頭跟上去。

    除了進城的法子有些古怪，琉璃城中城看起來並沒有傳說中那麽神秘，一路上是極普通的大街小巷，但見商市青樓林立，店鋪儼然，百姓往來不絕，另有流水從城間穿過，橋頭攤陳擔賣，氣象與外頭城池一般無二，算來江湖上關於琉璃城中城的傳說，什麽在地底下，什麽世外桃源等等，也並非全是空穴來風。

    藍衫人一麵引著二人朝前走，一麵問：“聽說二位想求見龍城主？”

    見龍山石？蘭大小姐與男人皆暗叫不妙，那接頭暗號是求見龍山石用的，本想混進來玩玩罷了，誰知道琉璃城對進出的客人控製得這麽嚴格，根本不讓隨意行走。如果真被他帶去見龍山石，若是紫紹也就罷了，大不了多解釋一下，如果上次是自己聽說，琉璃城主並不是紫紹，那麽冒牌身份豈不就穿了？再說，林妙妙並不想見紫紹，她來金秋盛會隻是為了尋找季小賢的下落。現在溜走則更不可取，琉璃城高手如雲，光看剛才那兩個大漢就知道，這藍衫人估計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男人看了林妙妙一眼：“這……”

    如今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妙妙捏捏他的手，示意不要緊張，緊接著衝藍衫人甜甜一笑：“是啊，有勞大哥帶路。”

    藍衫人忙放緩腳步，頷首：“來者皆是客，兩位既是龍城主的朋友，何必見外。”

    林妙妙眨眼：“你怎麽知道我們是龍城主的朋友？”

    藍衫人笑道：“恕在下直言，這城中城豈是人人進得來的，外頭既答應送二位進來，想必二位身份已是不一般。”

    林妙妙笑：“是嗎，我們也隻是與龍城主有一麵之緣罷了。”

    確認麵前兩人身份果然不一般，藍衫人陪笑兩句，繼續領著二人往前走。旁邊男人卻哭笑不得，趁他不留意，迅速湊到林妙妙耳邊：“喂，你幾時與龍城主有一麵之緣了？”

    林妙妙瞪他，悄聲道：“反正明日金秋盛會上咱們就要見到他啦，不是一麵之緣是什麽！”

    男人噎了噎：“有道理，小姑娘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