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背好痛啊！”

    “大哥，你終於醒啦，你都昏迷三天了”

    “這是哪啊？烏漆墨黑的，開燈啊！”

    “大哥，這是小弟住的地方啊，點著燈呢，大哥，您睜開眼看看，睜眼看看啊，閉著眼可不黑嗎？”

    “哦？我還合著眼呢？哎幺，背好疼啊！”

    “大哥，我扶你坐起來”

    我睜開眼，漸漸適應屋裏昏暗的光線，一個昏暗的燈炮照射進我的視線，屋裏擺設很少，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桌子上淩亂的幾個小紙包，杯子橫倒著，一股濃鬱的酒氣撲鼻，地上到處是雜亂的菜葉和鍋碗瓢勺，這環境比我上學時的宿舍好有一比了！我躺在一個古樸的床上，蓋著床又厚又沉的被子，上麵還一股發黴的氣味。眼前端坐著一個年輕人，頭發亂糟糟的，衣著倒也幹淨，長得卻挺帥，隻是眉宇間略顯憔悴！而且長相看著挺麵熟，而且是很熟的那種，就是想不起來！想再想想，頭卻像穿針一樣的疼！搞的我不能往下思考，算了，算了，先問問怎麽回事，我不是被綁票了吧。

    “小子，不錯啊，還睡實木家具！哎呀，好痛，這是哪啊？我怎麽在這，看你小子挺帥，不像個壞人，把話說前頭，劫錢我沒有，劫色沒設備，說吧，要咋地？”

    “大哥，您別開玩笑了，您那麽猛，我可不敢！前幾天要不是您飛身當了一斧子，我小命就早交代了，花柳巷？小宅門？記起來沒？咱沒錢還債，在街上被老鴇子追著砍，是您從弄堂裏飛身而出，一個後背就擋住了飛過來的斧頭，是多虧您擋了一下，才保住我的小命，還把她嚇的不清，以為死了人，我看您沒死，就帶家來了，救命之恩，無以言謝，請受小子一拜！”

    尼瑪呀，還有這事？難怪我全身疼！你小子風流快活，讓爺背刀子，好呀，怪不得這麽疼，一佛升天，兩佛出竅，三佛看熱鬧，丫丫的！把哥當成什麽人了，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孰能忍，生的就不能忍！看我的嘎嘣脆！

    “小子，過來!”

    “哎，啊---，啊----”

    “還敢躲？叫你小子嫖！叫你小子沒錢還嫖！叫你小子沒錢嫖完還不會跑！叫你小子嫖，還拉老子當肉墊！讓你嫖不叫我！讓你嫖不叫我！-------”

    一百多個大肉蹦下去，我的蘭花指已經爐火純青，終於一個滿天包的佛爺誕生了，善哉善哉，教育人果然很累！

    “哥啊！我真知道錯啦！真錯啦！再不嫖了，再不嫖了！”

    “嫖吧嫖吧，下次叫上我！”

    “再不了，再也不了，再有下次，就您再彈幾下，我的腦袋連同小弟弟的腦袋就全報廢啦!”

    “誰讓就你那地方像和尚，沒頭發！”

    “咕~~”

    “你叫什麽名字，這地方是哪啊？哪一年啊整這度數的電燈泡，這明的，跟沒燈一樣！”

    “大哥，你怎麽了，這大上海灘啊？我叫誌清，這燈就不錯了，鄉下全是煤油呢，民國9年了都！”

    “民國？上海灘？你小子逗誰呢，看我蘭花指！”

    “大哥，求您啦，放了小弟弟吧！啊？大哥你怎麽啦？別嚇我啊!”

    民國？上海灘？好遙遠的名字，這是怎麽了，頭痛的要死，，腦海裏全是針，我無法控製撕心裂肺的疼，狂抓與撕咬著我可以夠到的一切，誌清已經被嚇的躲在了牆角，我知道他看見的是一種怪物，一種野獸，他一定被嚇壞了，因為在我清醒之後，我仍看見他在發抖！我終於想起來，我早已死了，在我被驢踢死的那一刻，隻是原來的我是被雷劈了嗎？看來以後發誓可不要輕易動雷神，會應驗的！我虛脫的躺在床上，突然想大醉一場，飄渺的人生終究飄零的落地，落花處流水早已枯幹！一切都葬盡在我心中，沉睡吧！

    “誌清，拿酒！喝！和往事幹杯！”

    “誌清，拿酒！幹！和歲月再會！”

    “誌清，拿酒！整！從頭再來一回”

    一夜之後，醒來，看著滿地吐得酒渣，品味著自己，該來的來吧，能咋地，愛怎麽樣怎麽樣吧，我又不是老天爺，費那麽多心幹啥。誌清這老弟不錯，喝得好像比我還多，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大堆，還一把鼻涕一把淚，滿是心酸無助啊，哎，看我能不能幫你一把，想想，使勁想想，還是算了！你無助我也無助，還是吃你的喝你的吧，省心！地上這麽髒，掃掃？算了，還是睡會吧！咦？小子要醒了？我倒！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夢中，苦悶與壓抑，會心的笑容轉瞬又變為遙不可及的觸摸，似乎從未有過終點，而起點卻早已不知來路，淚像是籠子裏嗚咽的野獸，如此的悲憤，卻掙脫不出牢籠，像大壩裏的河水，如此的澎湃，卻不能傾瀉。掙紮著醒來，天是如此的亮！

    屋裏已經很幹淨了，除了空氣裏還夾雜著那些黴酸破敗的味道，煥然一新的感覺，鍋碗瓢勺也已經整理到了一起。難道是幻覺？門開了，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嚇我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誌清！

    “小子，穿這麽整齊幹什麽？還理了理發，整的這麽帥，想嚇死人啊！”

    “大哥，您醒啦，我這不聽您的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人不打扮何以裝牛叉，看，絕對一表人渣！”

    “嗯？我說的？好吧，飯那？我餓啦！”

    “啊？壞了！好久沒痛快精神了，光想著重新振作，光顧拾掇了，錢花光了！沒買飯”

    “誌清啊，來，你這樣想重新做人，很好，來近點，讓哥好好看看！”

    “哎，啊----啊-----”

    “你要作死了，讓你小子光光光，小癟三，不買飯！我讓你拾掇，讓你拾掇，你知道唄，什麽都行，沒錢不行！”

    “哥啊，你不是說嗎錢是王八蛋，沒錢還能賺！啊，輕點啊！”

    “那你得有了王八，才能不要王八蛋，沒王八哪來蛋！”

    兩小時後：

    “誌清啊，跟你那些朋友好好說，別騙人，咱不坑蒙拐騙偷啊”

    “放心吧哥，我這叫籌資，他們叫投資！您手下積德行善吧？”

    “好吧，好好聽話，去吧！”

    晚飯：一個雞腿，兩個鴨脖子，一把大蔥，半顆白菜，雜碎半斤，燒刀子兩瓶。

    “誌清，沒騙人吧！”

    “沒有哥，隔壁三兒讚助咱兩瓶白酒，其他的全是那幫狐朋狗友幫我補身子的！好得我也磨了半天的牙，他們非給我，不要還不成！就是錢沒有！”

    “沒事，明天還繼續磨牙，這大冷的天，東西壞不了，我還能將就一天！你別吃了，看明天不夠！來，咱兄弟幹杯！”

    “我-----”

    一個月後：

    “誌清啊，咱這麽老是吃上頓沒下頓的可不是常事啊，得想想辦法啊！”

    “大哥，我已經很努力了，我在rì běn企業也不過是個小買辦，沒錢啊！”

    “趁老子身體沒好，不能跟著你，沒錢？？又嫖了是不是？工資呢？”

    “真沒有，真沒有，大哥，您天天魚肉，大吃二喝的，咱真沒錢了，要不您想想辦法？我是沒招了！”

    “想你個大頭，長的這麽帥，你怎麽不去賣啊，要學會賣自己，懂不？”

    “不懂！”

    “看你這表情很是不服？還怨我？哎呀，真頭疼啊，大上海不是遍地錢麽，沒錢，咱就得空手套白狼，借雞下蛋，雞就得是名雞，蛋就得好蛋，你認識的最有名的是誰？現在什麽最火，還夢想著能發財的！”

    “我就認識個張靜江，最火的就是吃喝嫖賭抽！”

    “什麽亂七八糟的，那買賣不做，再說想做也沒本錢啊，一邊滾蛋，咦？張靜江是幹什麽的？”

    “大老板，最近整什麽證券交易！”

    “證券？這不是蛋嗎？去聯係張靜江，咱也搞證券！”

    “搞毛啊，沒錢，咱也不懂！再說人張老板，我還欠人家一屁股債呢！”

    “哎呀，誌清啊，大老板不在乎你欠的倆錢的，沒錢咱有感情是不，咱感情投資，知道什麽是感情投資不？就是投其所好，大老板一般就喜歡個小三啊？小四啊？額，扯遠了，喜歡別人不喜歡的，比如花花草草，蟲子魚啊花啊，這樣，誌清，明天開始，你就每天出城，去彎彎繞繞的地方，挖個土啊，活點糞啊，捉個蟈蟈啊，得個鳥啊抓個魚啊拔顆草啊找個壯陽的偏方啊，給你那個張先生送去，一天一趟的跑，另外買幾本書，要外國的學經濟的，給我使勁看，使勁背，然後給他侃，我就不信瞎貓碰不上死耗子，懂了不？”

    “懂了！”

    “真懂假懂？我都不懂！”

    “大哥，你真行！感情投資頂還債，吃飯還能蹭頓菜，高！真高！”

    “嗯，孺子可教！等混熟了，要幾張片子往其他老板那發，蹭熟了就說張老板要開店，問他們入不入股，入股你抽huó dòng費，然後跑張老板那說他們要開店接著抽份子，懂不？這叫錄幹股！”

    “大哥，你不騙人可惜了!”

    “滾蛋！對了，記得搞好和他們身邊女人的關係，額？這個這個正常的那種啊!拎個包啊，說個化妝品啊，送個花啊，就是別花錢，咱沒錢！女人枕邊風，吹吹就發蒙，一天吹三遍，保險能成功！”

    “大哥，你太壞了！”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