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個月後，身上的傷已經好利索了，隻是心中的痛卻愈演愈烈，像是手中的酒。佇立在這黃浦江畔，千百條帆迎風而展。燈紅酒綠的霓虹總好似似曾相識，人群穿梭處總以為可以暮然回首。茫茫奔流的江水帶走著時光映出的彩霞，卻帶不走我這飄零的孤客。也許現在的眼前的炫目在十幾年後又成為無盡的灰燼，奔波的人群又會奔波到何處，百年後的繁華就像是一夢，在驚醒時已經被無奈的消散。

    又何必於執著呢，又何必不執著呢，也許我已經死去，也許誌清還未曾綻放，趁著這段時光，好好的折磨下他吧，至少讓他在戰火之中有個生存的技術，又或者往死裏整吧，也許將來他會挽救一些人呢，這畢竟是華夏，一點血脈傳承就是一份希望，總不能眼睜睜硬等著巨大災難的到來吧，雖然我已經死去，雖然我從不相信自己會做什麽不普通的奇跡！但做一點事總比不做要好一些吧，我弱弱的勸著自己。

    “誌清，又賺錢啦？”

    “是啊，大哥，現在我看你好順眼啊”

    “是嗎？嗬嗬，我看你很不順眼啊！從今天起，給我看書，那，一個月看完，看不完，死！”

    “啊！經濟史？四書五經？中國通史？炮兵學？孫子兵法？厚黑學？易經？世界資本論？馬克思？世界革命史？陸軍手冊？海軍手冊？海陸空？中國地理？世界地圖？外交學？革命論？三從四德？**？四十八式？-------大哥？你殺了我吧！”

    “好啊？先讓我和你弟弟談談再說！”

    “額-----，他睡了，我看還不行嗎？”

    “嗯！大丈夫誌在四方，仗劍天涯醉臥沙場！笑談江山處，醉臥美人膝！”

    “小弟弟啊，為了你，我忍了！”

    鏡頭下，昏暗的燈光，一個勵誌的青年，頭懸梁錐刺股，為了國家崛起而奮發向上！一轉旁邊一張大嘴在對著一個殘破的燒雞大口朵頤。

    “誌清，來，吃個雞爪子補補身子，我不愛這玩意！”

    “咕”

    “咋地？吃個雞腦袋補補腦！扔了怪可惜的！看什麽看？它不吃你！死了！”

    “咕”

    “大哥，書內容這麽多，怎麽也背不過”

    “沒讓你背，看懂看會就行，要會用懂不？”

    “大哥，為啥要學經濟？”

    “誌清，學經濟是為了掙錢買雞吃！”

    “為啥要學地理？”

    “讓你知道哪的雞好吃！”

    “曆史呢？”

    “雞打哪來的”

    “外交呢？”

    “沒錢買雞怎麽辦？”

    “軍事呢？”

    “有人搶雞怎麽行”

    “革命論？”

    “雞怎麽做好吃！”

    “思想品德？”

    “吃雞不要吧唧嘴！”

    “那**，四十八式，大內寶典呢？”

    “你小子，吃那麽多雞，不瀉火降溫要死啊！”

    “大哥！你怎麽不學啊？”

    “大哥因為有小弟你給我買雞！”

    “咕”

    “大哥，治大國者如烹小鮮！服了，真不要臉！”

    “多謝誇獎！”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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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蘇聯和英國，德國美國哪個國家的革命好？”

    “莫要道聽途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管哪個主義，說的都是天花亂墜，重要的是看他們哪個是為了民族大義而不是一己私欲，沒事出去看看，用心體會，自願還是強迫，明白了？”

    “大哥，陣地戰還是運動戰好？”

    “不知根知底的你就衝，唬住一個算一個，了解你打不過的就躲，中國這麽大，拖死一個算一個！”

    “大哥，經濟好還是軍事好？當富翁還是當大頭兵啊？”

    “有錢才能買槍，有槍才能保住錢，亂世當兵往前殺，富翁也挨打！當兵好，最起碼拿槍可以爽一把！重要的是要收小弟，讓手下去幹，有本事就當軍校校長，丫的，一畢業，部隊全是咱的小弟，看誰不服！”

    “大哥，現在國家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啥時候才能一統啊！”

    “用你操心？老天爺早算好了！你不學易經嗎？自己算一卦！立場要站在最高處，民族大義為先，說話才能服人，兵強馬壯為拳，不聽話的削他，金錢利益為輔，打不過的要拉攏，等打過了連本帶利要回來！你不學厚黑還有外交嗎？用心體會！三十六計，算了，告訴你，你就死盯著南邊孫大炮，一步不離，借雞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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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好像要戀愛了！”

    “好啊，等結婚的時候告訴我，我好跑路！沒錢出份子！你學的十八式這不就用上了，重要的是要專心，夫妻生活和諧才能事業成功，當然女的要是小脾氣大，該踢就踢，長的好看的再說！黃了可不能賴我！”

    “大哥，咱要破產了！”

    “啥？我讓你小子嫖！工資拿來！讓你嫖不叫上我！不叫我！”

    “大哥，一群人要打我，要要賬！”

    “啥？那你還不跑，別又拉我墊背！白道還是黑道？”

    “商會”

    “商會就是白的，不怕，趕緊進黑澀會，入青幫，找人說，白不是太白就惹不起黑，黑的惹不起太白！太白的怕太黑，造反就死灰！趕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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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籌措了些資金，定了明天的船票咱們去廣州吧！”

    “幹嘛？”

    “大哥，小弟一直有些事瞞著你，其實我是一名革命黨！中山先生為領導護法運動而南下廣州。可不巧當時我結拜兄弟遇刺犧牲，我滯留上海，我們一行人與rì běn企業代表協商開辦“協進社”，卻捉襟見肘，自感前途昏暗，窮困潦倒，放浪形骸，多虧遇見大哥，醍醐灌頂，撥開烏雲！自此我心已決，南下廣州，重拾革命，雖死無悔！大哥雖言辭刻薄，卻字字誅心，大智若愚，絕非常人，請受小弟一拜！”

    革命黨？好家夥！可我要不要跟著一塊去？還是算了，不能去啊，沒準就死翹翹啦，等緩幾年，你混好了我再去，不過也不能打擊人家積極性啊，革命黨，佩服！歎，在我心裏何嚐不是個不想提及的痛！國家分崩離析已久，剛成型又強虜來欺，耗盡心力國家才得以保全，卻又被禍起蕭牆，關門自殺，國家元氣殆盡，再不複往日輝煌！重建華夏何其難矣！

    “誌清，我早已知你心有大誌，鬼鬼祟祟的跑出去多少回了，當我不知道。沒服過誰，但革命黨，雖死猶榮！哥敞開了說了，天下之勢，分崩離析，群閥混戰，外強虎視，唯革命正途！然路遠矣，難於登天！荊棘滿布，步履跌錯，凡事國家民族大義為重，披肝瀝膽有之，忍辱負重有之，奸詐邪獰有之，窮途末路有之。九州之爭，要不擇手段，先聚國家之形，後充國家之實，他日強敵來犯必是東洋，切莫卑鄙屈膝，無言父老，切莫妄自菲薄，唯唯諾諾。中國之大，華夏之基自是後盾，你隻要所作所為，為的是保護華夏，就不要顧及什麽酸甜苦辣，即便有些事後不後悔都已經來不及做！”

    “大哥，放心，誌清在天發誓：

    雖火海刀山，深淵萬丈，吾亦往矣，

    雖千難萬險，荊棘蹉跎，吾亦往矣，

    雖驚雷密舞，刀光劍影，吾亦往矣，

    雖百世唾罵，遺臭萬年，吾亦往矣！有違此誓，天地不容！”

    “誌清，任重道遠，變幻萬千，多多保重，有朝一日實不可為之時，可隨人退入西南海島，盡可能活下去！”

    “咦？大哥你怎麽這麽說？好奇怪！大哥，你不和我一塊兒？”

    “唉，大哥還有要事要去做，兩年之後如若相見，你我同擔風雨。若是不見，別在記掛大哥，大哥那時已經風塵已遠，你站在牆頭的風便是大哥對你的呼喚！此一別，天涯海角，我也要為我的革命而戰！中國，不是你一肩來扛的！！哥送你前給你個包裹，知道你缺錢這是二千塊大洋支票，是哥給你攢下的，放心，哥還有點錢，還有這本書，你好好看，治失眠！記得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大義為先！再嫖彈死你！”

    “大哥，你---，多謝大哥！嗚嗚”

    “哭啥呀，哥這叫投資，等你混好了，連本帶利收回，懂不？誌清，好兄弟，保重！別喝酒了，腦袋要時刻清醒！改喝水吧，額，主要是不花錢！看書去吧！早點睡！”

    “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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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經>>？還加個書簽，豫卦《彖》曰：“不終日貞吉”以中正也。中正？嗯？中正？中山？挺好，要不哪天誌清我也改個名？大哥，保重啊！我絕不食言！”

    第二日，誌清走了，在我沒醒之前，他仍把大洋留給了我一半，書卻帶走了，我覺得江風吹來，無盡的蕭瑟，風蕭蕭兮黃浦寒，壯士一去兮沒帶錢！祝願你吧，好兄弟！本來以為有個好導遊呢，我也要跑路了，趁現在還有錢，不行，好歹也來了次上海灘，怎麽也要讚助下百老匯，穿上一身白，頭發梳起來，帥呆！一次還沒敢去過歌舞廳呢！進去一看，還不如不去，不是不想，主要是這時候沒安全設備啊！看了半天火辣的身軀，憋得下半身都快炸了，趕緊跑到江邊吹吹風吧，咦？怎麽有兩撥人打架？還kǎn rén？一隊紅一隊黑，有意思，看會，咦怎麽不打了？媽呀！全衝我來幹嘛啊！我跑，我躲，我跳，我藏，哎呀，前麵一堵牆，我撞，好暈！中招了！

    “斧爺，怎麽辦？”

    “砍頭，裝麻袋，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