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內鬥總是惑亂的根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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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來了,追趕我們的是北邊的瓦剌,而我是精銳的禦林,我的盔甲我的兵器是那麽的厚實和尖銳,可是我卻敗逃的一敗塗地。是為什麽呢?我們都會打仗,即便麵對凶猛的騎兵,我們都是精銳,北邊野蠻人的兩下子我們是知道的,我的上一代禦林曾追的他們就像是兔子,我們再差能差到哪裏,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對,我們的糧食怎麽遲遲不見,邊關那麽多囤積的糧倉都空了嗎?我們可是皇家禦林,這裏可是有皇帝陛下的,是誰搞的鬼,瘋了嗎?不僅是糧食,要命的是水,明明原來是有的,不見了?瓦剌怎麽能一下子到長城腹地呢,連個情報也沒有?援軍?援軍都幹什麽去了,近在咫尺的邊關重鎮怎麽一兵不發,一糧不送?為什麽所有的將領全都開會了,瓦剌就殺過來了,他們能掐會算,長翅膀了嗎?為什麽。。。。。。

    難道?難道?我不敢想,不敢想,不會的,不會的,內賊?謀逆?弑君?不會的,不會的。我要聽聽,我要聽聽帳篷裏的說法,我隻想給死去的袍澤一個解釋,可惜帳篷裏沒有人知道dá àn,也許知道的已經死了,我隻得到了現在最壞的結果。皇帝居然被抓了,所有的將軍都死了,斬首行動是如此的徹底!怎麽可能呢,幾十萬軍隊先不要說將軍,怎麽連個皇帝都跑不出來?哈哈,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居然一鍋燴了,一擊而中!去你的吧,幾百個將軍幾萬條火器,別說瓦剌的士兵,就算是精騎,就算是神仙,他們也能殺他個幾進幾出,瓦剌怎麽可能當得住,怎麽就跑不出來,到底是誰?是誰?一個詞撞擊著我的腦門---謀逆天下!!!

    缺糧斷水,資敵**,瞞天過海,渾水摸魚!是誰?是誰?這裏怎麽會有如此多的糧食,這裏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兵,這裏怎麽頻繁的換將,居然全是文官,狗屁不懂的文官,是誰?是誰?他們做什麽,社稷江山不顧,黎民百姓不顧,大好河山不顧,生靈塗炭不顧,也許,是什麽樣的驅使會弄成這樣?也許是權力嗎?利益?身家性命?皇帝不好嗎,多麽慈祥的皇帝。不對,不對,這可是禦駕親征,親征啊,我們能不保證皇帝的安全?探馬放出去了不計其數,可是消息呢,除了安全還是安全,我們很順利,我們進軍很順利啊,怎麽突然就撤兵了,皇上難道發現了什麽?發現了什麽才會倉促後撤?大同,宣化,土木堡,居然形同虛設,遇敵則潰,見死不救。

    瓦剌被打痛多年,不會無緣無故的因為些許小事而開戰,除非他們有依靠,而且勝券在握。內賊?是內賊!一定是!明白了,明白了,大同,宣府,蔚州,整個北方戰線和瓦剌是一丘之貉,他們這些文臣,武將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有幹,他們就是拚命的和朝廷要東西,然後賣給瓦剌,把大部分的東西賣掉,小部分的分給百姓,好啊,好啊,賺取民心空虛國庫,中飽私囊嗎?

    不,不,他們不會中飽私囊,他們在結交官吏,大賄群臣,然後盤根錯節,樹大根深,難怪瓦剌這麽多年很安靜,因為他們得到了想要的,現在得不到了就翻臉了,嗬嗬,這些邊關的大人們慌了,因為皇上要禦駕親征,他們怕露餡了,所以他們聯合了,鋌而走險,好啊,好啊,皇帝一定發現了他們,他們就要殺皇帝,難怪我們的到的全是安全的假消息,難怪瓦剌這麽順利,原來早有伏擊,皇帝隻算到大同和蔚州有問題,可沒想到他經過的宣化也是,早有預謀,早有預謀啊,難怪所有的勳貴將軍全折了,是因為這些當地蛇頭和強盜聯合了,一擊必殺。哈哈,哈哈哈,數十萬的袍澤兄弟啊,你們的血都這麽的被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踐踏啦!!!

    現在?又把我們集結起來,是因為你們和瓦剌分贓不均了吧!你們太怕死了,這麽高的城牆,用得著這麽多兵這麽多糧,你們隻是怕死,把看家的本事都使出來了吧?真快,真快啊,恐怕早已奪了政權,宮中都是你們的人,要另立新君,恐怕也已經奪了兵權,要執掌天下,恐怕要篡改史書,彪炳千秋吧。哈哈哈哈,你們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嗎,多少的大好頭顱,多少的一腔熱血,多少的婦孺老幼都被你們像棋子一樣拋棄,踩在了腳下。卑賤至極啊!!

    冠冕堂皇的衣冠禽獸卻彪炳史冊,恥辱!奇恥大辱!隻是,隻是卻又能如何??泣血無淚!天下已經是他們的了,曆史也是他們的了,未來也是他們的了,我算個屁,鬥不過的,掐死我如同掐死一隻螞蟻,這麽多天被砍頭的人還少嗎?被砍下的不全是因為擾亂軍心吧,他們一定也在問為什麽?所以死了!shā rén滅口再合適不過了!

    皇帝他們都敢殺,何況別人,新皇帝一定很聽話吧?不然,殺!不,不,不,老皇帝也許不會死,如果皇帝在瓦剌的手上,因為他們會拿皇帝作為籌碼坐地加價的。快來了,瓦剌應該快來了!但願我是錯誤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要活著,活著見證自己是錯誤的。

    我終於還是登上了高大的城牆,撫摸著這再敦實不過的隘口,俯視著腳下順著城根奔跑的百姓,我的心沉到了低穀。怎麽會有這麽多兵,怎麽會有這麽多糧,這不但沒有讓我覺得有一絲安心,更讓我覺得陰謀濃鬱的味道,何必呢?瓦剌即便再強,怎麽可能攻打進帝都呢,何必如此的勞民傷財。

    瓦剌的精騎是不會飛的,箭矢即便再犀利,也不可能穿透石牆的,能攻進這樣的城池,隻有兩個辦法,要麽不停地拿人命填,要麽就是有無數的內奸,沒有什麽利器可以拿下這裏。瓦剌是沒有資格填人命的,即便全死了他們也沒有那麽多人。內奸是不會再有了,如果瓦剌來了,就隻能說明他們已經決裂了,再不是同盟,沒有內奸了。

    也許瓦剌真的要來,他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要挾,或者拿皇上或者拿他們之間有過的苟且。我們帝都的謀逆者實在是太小心了,糾集了這麽多的資源,簡直是在浪費,不,不是浪費,他這是要收買人心,收買軍隊,或者更是要用戰爭逼死老皇帝,用戰爭激怒瓦剌,斬草除根。

    城下,城中,城裏,那一群群奔走呼喊的書生是多麽的熱血,他們在互相招呼著,鼓舞著帝都的人們,我想他們的血是熱的,滾燙的,就像我戰場上倒下去的兄弟,可是我卻是悲哀的,因為他們嘴裏的民族,國家,血脈,卻被另一群另有所圖的人玩弄利用的無以複加,熱血就注定了懵懂,因為他們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實就隻是個博弈的棋子,可有可無的一文不值的棋子。

    可是知道的再多又能怎麽樣呢,比如現在的我更覺得更加的狗血,不管怎麽的不情願,瓦剌終究是死敵,我們這些兵終究要戰死!因為我知道即便我再裝作無所謂,可我的血是熱的,還沒有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