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內鬥總是惑亂的根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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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餐露宿,路過幾波人,路過幾個村,記不得了,至少我找到了水,找到了食物,不管哪來的,死人或者活人,全亂了,野蠻人,兵,老百姓,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我沒想到自己居然活著走過了沙丘,草地,河流,丘陵,居然還帶著個女人。女人?很美的女人,很美很美的女人,卻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美麗。而是刻骨,刻骨至極的美麗!

    今天的一個清晨,當她在一個河邊洗下臉上泥垢的時候,我無意中的一瞥,就是這一瞥,腦海裏瞬間轟起了萬道的驚雷,似乎好像在一瞬間我的腦海堆滿了纏亂的思緒,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蜂擁而至,不眠不休,困惑而又激烈,雜亂而又湍急。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如何的表達,我的詞匯匱乏的實在經不起解釋哪怕僅是一絲的情緒,我被轟的手足不安,我被轟的汗毛豎立,我被轟的體無完膚,我被轟的徹夜難眠,根本**一絲的抗拒,根本**一絲的褻瀆。就好像上蒼早已安排,就好像我在歲月裏苦苦等待,就好像我在神靈前不住哀求,就好像我所有的夢都在為她纏繞。

    上一刻我根本就沒見過她,而下刻我發誓這個身影絕對是我不知多少歲月,不知多少風雨,不知多少禱告,不知多少年華追尋的影像,我相信這就是我幾個前生今世都不曾的放下。也許我相信了命運和靈魂,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從何而去,可我卻感悟到這種感覺已經深入骨髓,再不會消退。

    我害怕,從來沒有過的害怕,我怕我的魂兒丟的來渣都不剩。我竟然嘲笑自己的膽怯,我竟然沒有想到一絲的占有,我隻想遠離,當我把手平直的伸出去,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卑賤,不知所措的我用手抓了把泥巴,又塗在了她的臉上,也許不再見,我就會忘記。誰知道呢?時光是最好的雕刻。

    路,總是太長又太短!太長,是因為我看不見希望,太短,是因為我怕就此失去。人或者總有自己的來時去時路,有時候同行又如何?我們彼此同行,卻形同陌路,我們彼此遠離,卻再也不能回來。我因為一朵花而開放,也因為一朵花而凋亡,我祈求著花兒開的更高更豔,卻害怕著自己簡陋粗鄙,我祈求著花兒就捧在我的手心,又怕花兒一不小心在我的眼前枯澀,我不知道花兒需要什麽,我隻知道我一無所有,我不知道花兒有什麽殘缺,我隻知道花兒是如此的豔麗。

    也許太多太多的人,生來是隻會慕茗而求,瘋搶和占有,玩弄和蹂躪,而我卻發現我居然隻會心疼,僅僅能做的,隻是心疼,疼,這個字,說起來,痛不欲生!卻仍然好好的活著,活的毫無痕跡,活的修飾一新,看不出和花兒有半點的幹係,就這樣疼著。

    路總是會有岔口,不管你已經厭倦還是剛開始欣喜,僅僅一個岔路口,在你不知不覺,還在幻想的時候就走到了盡頭,是停是留是左是右,步履卻已經改變,剩下的未來就交給了命運。現在好了,我們看到了聳起的關隘,看到了打起的營房,看到了盤查的士兵,看到了生的希望。然而又怎麽樣呢?我欣喜了嗎?我問著自己。dá àn是沒有!

    我更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空殼,就這樣隨著滾動的人流,毫無知覺的走著。我是又被應征入伍了,當我亮開手掌,就被盤查的士兵帶到了這隊人流,兩張大餅和一盆子水,我以為自己會吃的很開心,但卻沒有,真的沒有。她已經不在了,就像我不知道她是怎麽來的,也不知道何時失去的,也許從來都沒有過交集,連她的話語我都不能想起,就像是擦肩的過客,可是我知道我這個過客卻沒有過,停在了這個清晨,停在了那條小河邊。

    會是因為她嗎?我嘲笑著自己,怎麽會呢花兒之所以豔麗,是因為有欣賞花的人,我怎麽可能是那個人呢?我隻是個很粗鄙的人,卑賤和懦弱。時間會消退一切的,對,會的!

    日子總是要過,不管你樂意與否!我已經麻木,習以為常。我現在在帝京的郊外了,遠處高聳的城牆對我來說沒有一點的吸引,頻繁更換的將官又關我什麽事,胡亂的砍頭又算的了什麽,調來調去的營房無非是換個睡的地方,四下堆積越來越多的糧草無非我隻吃一碗稠飯。

    隻是,隻是,我總會不經意間,偶爾聽到營房外有女眷的聲音傳來,抬起頭而張望,其實所有的弟兄都在張望,女人對於我們來說,太稀罕了,而我卻隻能陪著他們一起笑。笑什麽呢?天知道。訓練,才是我不得不做的,剩下的,比如說話?比如打鬧?能不做就別做了,不如歇一歇,好累。

    我喜歡夜裏巡邏的差事,搞不懂他們為什麽都不喜歡,也許是因為白天太累了,而我卻情有獨鍾。每巡視完一圈,我可以坐在地上,對著遠處深邃的夜,吹一會風,夜晚的風會有一絲涼意,涼起來可以吹落下許多的浮躁,將心底的思緒慢慢的吹起,就像天上的星星,閃動累了的時候會停止一段時間,我想那是在積累,也許是積累勇氣,也許是積累命運,以便可以有力氣繼續閃動,積累是為了等待,等待著一雙眼睛可以注視到它。

    然而今晚也許是不正常,就像沒有風,這讓我枯燥,我隻能不斷的巡視,以便可以找到讓我寧靜的東西,所以當我巡視到一個角落的帳篷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問話,那是一句為什麽?然後我所有的思緒全都回到了戰場,回到了血裏,回到我不想睡的夢。

    我清楚的知道我躲避著什麽,那是我從袍澤身邊跑過去,從我耳朵紮進腦袋裏的問話,所有的袍澤其實都在問:為什麽沒有水,為什麽沒有糧食,為什麽我們被伏擊了?為什麽我們沒有得到消息?為什麽我們沒有指揮的將軍?為什麽我們被輕易的貫穿?為什麽不明不白的死去?為什麽沒有援軍?為什麽?為什麽?太多太多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