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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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倒了黴了,又是屁股墩又是皮鞭子又是嘴啃泥的,雖然爺爺說摔摔長的壯,可完全感覺不到哪裏又壯了,就覺得全身疼的都炸毛了,不過,這一切都在下一瞬間不重要了,因為我見到了仙子,嘻嘻,這下夠我在夥伴們前大吹特吹的了。
你們有誰見過仙子嗎?我爬起來看見的第一眼以為是淚模糊了眼,使勁擦了一把,才確定原來這果然是真的,小心肝好像這麽一攥,曆時就撲騰撲騰的,臉蛋也紅了,發燙的很。一個身穿長裙的仙子就在我的麵前,裙子的材料不知道是紗還是綢,這不重要,反正是啥材料我都不知道。
我相信有些事情時間是帶不走的,時間可以消磨很多很多的東西,過了今天,昨天就已經模糊了,過了明天,今天的瑣事又不叫什麽事了,但是時間卻也消磨不了一些東西,甚至打磨的更加光滑和透亮,也許是感悟也許是情懷。
本來很小很小的東西,你根本就沒有發覺,但卻是可以刻進心裏的,然後會像個種子,在你不覺得的時候就這麽生了根,發了芽,慢慢的長進你的血液,長進你的骨子裏,長進你的夢中,即便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落花流水,滄海桑田,可你卻對它無能為力,無法自拔。
也許現在看來是情有獨鍾,也許將來被認定咎由自取,也許將來的將來會被視作鬼迷心竅,也許將來的將來的將來被嘲笑為頑固不化,而自己卻早就無所謂,也無可奈何了,有種子一旦種下,就隨著你的一生執念,直至入土為安。
就像我眼前的這個仙子,我根本就沒什麽察覺,就覺得她很美,一身粉色長裙,精致小巧的臉蛋,像是向日葵裏的瓜子,細長的留海順著小耳朵輕輕垂動著,尖尖的小鼻子一滴小汗滴淘氣的還沒落下,整齊的小白牙輕咬著嘴唇,不知道放哪裏好的一雙小手,來回在裙子和頭發上尋找可以立足的地方,隻是那雙清澈深邃的眼睛紮的我就像是掉進了美麗清澈的湖麵。水是那樣的清,像月光撒下來的明,柔柔的,淡淡的。我不會畫畫,畫不出她的容顏,我也不會描述,表達我的情感,片刻的尷尬讓我忘記了我本來要出口氣的打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遇見了仙子。
很多很多年後,我想人生的某些相逢,並不是為了以後日子裏的離別,也不是為了牽腸掛肚般的思念。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白天太陽的升起,入夜黑暗的來臨,抬起手的想起,停下腳步的思緒,春風吹起的漣漪,夏日激動的波瀾,秋涼卷起的痕跡,冬藏冰凍的深邃,風帶走的雲,雨播撒的霧,閃撼動的雷,雪攪動的冰,每一個朝陽每一個黃昏,每一個深夜每一個黎明,都會潛移默化了自己的心,然後在夢中不會覺得太過於孤獨!浪跡過時光隻是為還有力氣堅守那遙遠的沒有一絲把握的,或者微不足道的再次相逢,即便燃燒盡所有積攢的勇氣和年華,這也許就是守護。
她像是在憋著笑,臉蛋紅紅的,我看著她是因為我的失神,她看著我也許是因為我身上破舊的衣裳,半晌她終於又問我:“你是南人麽?”
我有點生氣,難道你的眼睛瞅到天上去了麽,已經看了我好久了:“我當然是男人,難不成我還要尿尿噓噓麽!”說著我拿手揮了揮她的眼睛,還是那樣的美,連灶爺手裏的寶石都比不了,也許天上的星星都看見它羞愧,我的臉更燙了。她竟然很生氣的轉過身走了。
爺爺和爹爹都說過女人是很難琢磨的一種生物,我估計爺爺說的是我沒見過麵的奶奶,因為他時常一個人坐在夕陽下看著遠處發呆,爹爹說的是娘親,因為他總搞不懂娘親什麽時候又生氣了,然後什麽時候又笑了。而我以前沒覺得,和自己在一起玩的女娃娃和我們沒什麽區別,隻是她們是蹲著噓噓,而我們是站著噓噓,其他的真沒什麽,都是一樣的髒一樣的破。
現在我覺得爺爺說的也許是真的。我才說了一句話,眼前的仙子就變成水做的,真不知道淚是怎麽從眼圈裏變出來的,然後碎了我一口,吐出兩個字“壞蛋”之後,轉身就走了,我覺得我就像那隻兔子,抓狂了!
還好,我總喜歡說還好這個詞,爺爺說還好的意思就是至少沒有再壞下去,有時候命運就像是野地裏的草,牛啃下去,草就遭了殃,你覺得這片草地不會太旺盛了,可下次你在經過的時候它依舊是綠色的,比原來的還要綠。命運總會在你想不到的時候出現了,又在你想不到的時候離開了,然後又出現了。就像現在這樣,我還在愣神她怎麽就走了,然後她又轉身回來了。
而且,我說的是而且,而且的意思就是比你想象的更複雜了。她笑了。噗嗤噗嗤的笑了。笑是一個很神奇的表情,它可以頃刻間顛覆你煩悶的雜念,笑容也許是心底裏那一刹那的歡喜而不由自己的爆發出來的衝動,你如果不是會心的歡樂,即便有笑的表情,看起來也會很不自然。
笑容是世間最珍奇的一種事物。而最美的笑容不是微笑也不是大笑也不是隨便你怎樣笑,它就是那麽自然而然的,瞬間產生了,它的存在也許是產生於靈魂,就像風吹過來一樣自然,瞬間就包容了看到它的所有事物,包容了你的心。
很多很多年以後,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形形色色的事,見過千奇百怪的麵孔,可再難遇到發自心底的笑容,也許有一些是清純,也許有一些是嫵媚,也許有一些是做作,也許有一些是無奈,每當我遇到笑容,我也總是滿帶微笑,可我知道我的笑容裏也夾雜著別樣的味道。我也隻有再夢中才能偶爾從心底裏冒出來那樣的笑容,然後笑出來了聲,直到笑醒,半天之後才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現實,繼續麵對那迷茫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