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一說就跑題了，當我正琢磨這仙子是不是哪根筋又搭錯了的時候，她終於又說話了，很好奇的看著我說:“你沒讀過書嗎？認不認識字？”

    我點頭又搖頭，本來我是不想和她較真的，但是我還是沒有憋住:“誰說的，我認識牛和羊，還有人字還有還有馬，哼哼，我就不告訴你我認識十幾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剛才誤會你了，我說的是南人，不是男人，東西南北的南”原來是這樣，我一定很醜，我如是想著，和仙子比起來，的確又窮又破，可我的嘴巴卻在硬撐著:“我才不要當南人，南人都是很醜很醜的男人！”

    她又格格的笑了，那樣的恬靜和美好，就像我奔跑在秋風灑滿黃葉的小路上，四麵粗壯的樹幹搖曳下片片落葉，像是在水麵輕浮的小舟緩緩而落。笑聲停了，她又撅起了小嘴，小手攥了攥裙子的一角，輕聲問我:“我就是一個南人，你覺得我很醜麽？”說完又格格的笑了。

    我使勁的搖頭，我覺得你就像個仙子我很老實的答到，我知道我錯了，南人原來就是南邊的人，不是長的醜的人，可為什麽這麽漂亮的仙子怎麽會是四等人呢，我沒有dá àn，也許是那些蒙古的上等人眼神不好，總覺的長的像牛才好看，爺爺說四等人很可憐，我想我不應該對她發火了，況且我也沒火了，她已經把我笑毛了。

    你知道的小孩子的交流，總比大人要簡單的多，要真要說出個理由，我覺得她好看，她覺得我好玩，僅此而已，又或者根本不需要什麽理由，話多了，就認識了，玩到一起了，關係就好了。我們就坐在幹淨的鵝卵石上，背靠著不算高的石牆，說起了話。小孩子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她告訴我他叫香香，的確很香，空氣中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就像是躺在草地上飄來的野花味道。

    我告訴他我叫小耗子沒大名，他說我的名字又醜又破，像我身上的衣服一樣又醜又破，我沒生氣，因為她說我不醜，這讓我很得意，所以我從懷裏拿出我的小布袋分給她零食吃，她的確很可憐，居然沒有吃過甜甜根和酸棗，我告訴她得空我一定給她帶很多，她吃的更來勁了，我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樣子，雖然小嘴吃起來就像兔子一樣慢，但還是很好看，我告訴她應該大嘴吃，才顯得爽快，她說我吃起來倒像是狗搶骨頭。

    她真的很可憐，我如是想著，我告訴他我有爺爺爹爹和娘親，對了還有小狗，她隻有娘親，而且娘親很忙，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來找她，她就要去幹活，而且沒有什麽規律，這裏還住著很多的阿姨，他們都和娘親一樣，總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幹活，而且活應該很累，因為香香偶爾還能聽到很厲害的喘息聲。

    她告訴我她們都是住在花園裏的一處樓上的，而幹活的地方就根本不固定了，全是那些男人說了算，有的是在別的樓上，有的是在帳篷裏，而且她還偷偷的告訴我，有些人還不讓她們穿衣服幹活，她見過有阿姨光著身子跑出來。香香說雖然他們穿的吃的很好，但是沒什麽自由的，除了在這個院子裏或者住的樓上，一般很難出門，除非有別的男人讓她們出門幹活才行。

    香香很可憐，我有許多小夥伴可以玩，但香香沒有，前一陣子還有兩三個她的小夥伴，但是前兩天她們的娘親和別的男人走了，說是要去別的地方幹活，現在就剩下了她自己，香香的娘親幹活的時候是不讓香香跟著的，她說娘親很愛她，肯定是她的娘親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幹活時候有多苦，所以才不帶著香香。所以她的娘親幹活的時候，她隻好找別的阿姨或者一個人找個地方玩，而這裏就是她常來的地方，因為在橋下她會覺得時間活的快一點，壘著壘著石子娘親就會過來找她。

    我很奇怪她為什麽沒有爹爹，她說她的小夥伴們也沒有爹爹，不過娘親和阿姨們都說她們的爹爹都是他們娘親心儀的南人或者漢人，但是往外說都要說他們的爹爹是上等的蒙古人，要不然後果很嚴重。說完她還很後悔為什麽要告訴我，我肯定不會說出去，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我告訴她我迷路了，二拴哥一定很著急，香香想了想拉起我的手順著幹澀的小河溝跑了起來，然後七拐八拐帶我到了一個牆角，那裏居然有一個洞，香香告訴我這是排水的地方，後來廢棄了，小孩子可以從這裏鑽出去，以前她和她的小夥伴偶爾會跑出去玩，但從來不敢走遠。

    我們決定一起爬出去看看，洞口真的不大，我覺得要是我們再長大點就出不去了，二拴哥那樣的想鑽過去，估計得很費勁。我出來後才發現原來還是在那條小河的河邊，遠遠的看見小河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打了個彎，又朝遠方去了，我告訴香香，我經常會在河邊放牛，雖然不知道是在那邊還是那邊，不過如果我有好吃的，一定會給香香帶來，雖然我很害怕這裏的宅院，但至少可以放在洞口，香香很高興。

    我從草地上摘了一朵小花，給她帶在頭發上，風一吹她更好看了，真像個仙子。我覺得我和香香都很想再玩一小會，但是我們還是不情願的告別了，我怕二拴哥找不到我很著急，她也擔心娘親找不到她。

    我繞了一大圈，碰見二拴哥的時候，他的確很著急，他在大門不遠的來回轉圈，但看見我蹦蹦跳跳的沒什麽事，就變得興奮起來，給我不停的講莊園裏見到的東西，滿眼都是神采奕奕，直到我們快走到村口的時候，他才發現我們剩下的牛羊不見了，我告訴他一個蒙古人讓我把剩下的都趕進了旁邊的院子，他說給我紙片沒？我搖搖頭，他趕緊拉著我又跑回去。

    好容易在門口碰見個蒙古家丁，還好那個人似乎很高興，拿這個銅錢玩，而且也見我趕著牛羊進去了，二拴哥求了半天，他才給了一張紙片，我也很慶幸他還好沒問我怎麽出來的。接下來二拴哥又帶著我往牧場那裏跑，天都要黑了。

    那邊的管事的，見我們這麽晚才回來，就要起身拿鞭子，二拴哥趕緊的把兩張紙片給他，管事的看了一眼，還是一家抽了我們一鞭，二拴哥又很不情願拿出了他的那條菜長蟲，確實很大很長，嚇了我一跳，倒是那管事的臉麵順眼了一點，掂量掂量了蛇的分量，告訴我們從明天開始幾號柵欄裏的牛羊歸我們了，放不好當心鞭子，然後極不情願的放我倆走了。

    雖然挨了一鞭，蛇也沒了，但我倆還是覺得挺直的，又跑到村口樹邊上，抓了一陣老爬蟲，實在是怕爹爹打，我們就各自回家了，果然又挨了幾巴掌，還好娘親訓了爹爹幾句，然後給我摸了一把草藥，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誰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兩眼再睜開，一天就這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