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三章 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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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出現的時候並不是故事開始的時候,然而這畢竟是門出現的時候所以隻能從這裏講起,當然,由此引起的時空紊亂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是oo7年5月5日即農曆月9日,準確的說是丁亥年甲辰月乙亥日,上午o點7分三十六秒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在華陽給客戶量房的時候走失了,這一年他6歲。
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對自己的走失並沒有清醒的認識,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失了。
業務員應該在小區門口等業主的,可呂清廣有些不耐煩,就先進去了,作為設計師先進去逛逛也是說得過去的,咱這是認真負責不是,你還沒交設計定金呢我就量房了。
他在樓群之間穿越,漫無目的地隨步閑逛。個別人家開始裝修了,還有的房子裏在修補看了看,可能是土建在返工。到處都開著門,但人並不多,時不時有電鋸和電鑽的聲音轟響。
門口沒人,人應該早就到了才對,他退了兩步,重新看了看門牌,沒有錯,根據買來的名單顯示這就是白先生的房子,但是卻依然沒有人。
光禿禿的清水房裏陰冷潮濕,空蕩蕩的門洞裏都沒裝門,一眼望去盡收眼底,他轉身下來,客廳裏牆麵慘白慘白的,初夏的驕陽從落地窗照進來晃得人眼暈。瞎轉了一圈兒有點累了,順著樓梯走到地下室,光線淡了許多,從手包裏翻出幾張對折過兩次的4打印紙,打開看看,都是以前紀錄的客戶戶型數據和要求,選了兩張用不上的鋪在第二級梯坎兒上坐下來,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似乎有點累了。他心裏埋怨著:這個白大十,約好了居然不來,也不打電話說一聲,這都幾點了?不帶這樣玩人的。
這時他對白大十這個名字還沒有一點記憶,也不知道在即將出現的變故會和白大十在一起經曆許多事情,這些都即將生在三年以前的。即將、三年以前這兩個時間界定的同時運用是這時的呂清廣所不能接受的,不過很快他就會習慣了。
隻是現在,他睡著了。
在夢他睜開眼睛,看向四下,什麽都看不見。
“應該是黑暗之。”呂清廣對自己說。但他不能肯定他說出聲了,耳朵有沒有聽見什麽?寂靜——也許耳朵出問題了。應該不是嗓子的事,一點聲音都沒有,絕對的寂靜。有多久了?這是哪兒?頭腦開始清醒了,問題越來越多。
重新閉上眼睛,呂清廣深吸一口氣,強行靜下心來。
空明靈動,感覺好多了。
仿佛過了一霎,再次睜開眼,依然是黑暗。也許不是一霎,而是永恒,也許永恒就這樣逝去了,以後的就隻不過是一霎。所有的記憶都被壓縮然後再放大。“道在哪裏”,記起自己是求道之人的呂清廣在心呢喃。記憶是那麽清晰又那麽模糊,就如同眼前的黑暗看得清清楚楚又什麽都沒看見。明明感到自己得到了道,但道在哪裏?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還是自己在茫然又失去了道。自己真的得到過道嗎?會不會是幻覺?抑或是心魔?我在幻陣嗎?道是什麽,長得什麽樣子,聞起來什麽味道,道有多大,多重,我抱得動道嗎?為什麽要求道?道有何用?……求道之人呂清廣終於糊塗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忘記自己是求道之人呂清廣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確定自己進入幻境了。眼前黑乎乎的,一點光線都沒有。不對呀,雖然是在地下室,可這地下室是半地下的,有一排高窗對著小區的景,即使是晚上也應該有燈光透進來。即使停電也不可能連窗戶也看不見呀。
他摸出打火機,幸虧是煙民要不然連個火都沒有。
打火機的光亮是那麽微弱,可好歹也照亮了周圍十餘平方的空間。環顧四周,這已經不是地下室了,樓梯不見了,地麵凹凸不平。
他站起來,把打火機舉高,高燈下亮,希望能看得遠點。可是他失望了。四周的黑暗仿佛無邊無際。正當他目瞪口呆之際,指間灼熱的痛感傳來,手一鬆,滾燙的打火機掉到地上。一聲脆響緊跟著一聲爆響,一次性朔料打火機粉身碎骨了。
裝飾設計師呂清廣絕望的吼叫了幾聲,不要說回答,就連回聲都沒有。心底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荒謬感湧起,恐懼感蛻變成了滑稽感,他居然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人莫明的輕鬆了很多。心裏莫名其妙的記起了一直兒歌,就左著嗓子唱起來:“小栗子嘰裏咕嚕,一滾滾到池塘裏啊。這可不得了了!泥鰍先生出來說道:你好啊!我們大家一起玩耍吧!”
天大的事兒也不過就這樣。
沒等到泥鰍先生出來一起玩兒的呂清廣拎起手包,也不去辨別什麽方位就徑直朝前趟去。地不平但起伏不大也沒有障礙物,慢慢走了幾百步突然踢著一堵石牆,心驚喜,伸手一摸,牆很冷,冰涼冰涼的。
這是牆不是洞壁,雙手摸到的地方都是平整的,一種人為的平整。
現在的問題是向左還是向右,兩邊一樣的黑,一樣的寂靜無聲。
他猶豫了一下。人說男左女右,先向左試試,不行再回來。他向左手的方向慢慢摸去,石牆依舊平整,走著走著,感覺地麵也越來越平坦了,心說這回算是選對邊了。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在黑暗行進了不知多久的呂清廣兩眼一抹黑五色是沒有了,自己都快忘了還有耳朵的人也就絕了五音,餓了這麽久五味根本不敢想,想起來肚子就造反。他越走覺得離五色五音五味就越遠,就覺得自己越單純
就隻有行走了,行走是快樂的。
好在航向明確,有明確的方向是幸福的
單純的,快樂的,幸福的呂清廣在黑暗的未知之地摸索前行。就在他將要忘乎所以的時候,即將麻木的手指摸到了一處凹陷。凹進去的地方大約o.9米寬,.米高。依據建築模數這是標準門洞。仔細在門洞外壁摸索——確定沒有包門套,作為裝飾設計師第一個反應是:這是清水房還沒裝修呢。頂了頂神,將拉生意的荒唐念頭從頭腦趕出去。搖搖頭,不可理喻,聯係客戶那是業務員的事兒,自己是設計師不該想這些無關的。
緩緩地伸手向門洞當摸去。
有門。
居然有門。
“這就是一道門”,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堅定的對自己說,同時也是對那道門說。
有門就有鎖,有鎖就有鑰匙。自己沒有鑰匙就隻能準備撬門了,要是自己不是裝飾設計師而是街上混飯吃的就好了,手上要有點貨兒,說不定就能用鋼絲之類的把鎖打開。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門沒關死或者鑰匙就插在門上。不過最好是這邊是室內,那樣鎖眼就對著外麵的,自己隻有扭動鎖簧就能出去了。
可是別說鑰匙,上上下下摸了石門無數遍,連個鎖或者把手都沒有。
平板門也沒這麽平的,除了平,什麽都沒有,沒有鎖,沒有把手,沒有縫隙,沒有浮雕,沒有紋飾,連個劃痕都沒有。
有了門,就有出路了嗎?
連門帶門洞摸索了十七八遍了,愣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沒有找到機關,蠻力又不夠強健,他站在那兒望門興歎。良久。
石牆一直是冰涼的,石門也一直是冰涼的,摸得久了就聯手都是冰涼的。
這時,賊心不死的呂清廣那還在平板門上摸索著的手竟然溫暖起來了。門越來越熱了,他趕緊把手從門上撤回來。隨著溫度升高門漸漸亮了起來。黑暗的人對光明異常敏感,他欣喜若狂的看著微光越來越強。門開始變得半透明起來。門那邊的世界也逐漸顯現了出來。
那仿佛是個山洞。
一個充滿紅光的山洞?
門的材質仿佛從石料換成了磨砂玻璃,並且透明度越來越好,大有轉變成浮法玻璃的趨勢。門那邊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萬幸,對麵的洞裏沒有岩漿。
紅光他看清了門後麵的空間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要不是看到頂上的岩壁還以為是群山環抱的小盆地。紅光越來越亮,嶙峋的洞壁也被染成了紅色。地麵都是犬牙交錯的怪石。紅光也不是從地下射出來的。從陰影的位置他清晰的判定紅光的來源是在左手邊,不過站在現在的位置看不到。向前走了兩步,試探著伸出手接近石門。指尖稍一接觸就立即收了回來,緊跟著有伸了出去。門是溫熱的,並不燙手。他小心的在門上摸了個遍才小心翼翼的把臉湊到石門的右邊向左看去。左邊就是紅光射出的地方。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他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僵在了那裏。瞪著眼睛,張大嘴巴,傻傻的盯著紅光射出的地方。極度的驚恐讓他忘記了逃跑,連驚叫也凍結在嗓子眼裏。
紅光來自盤踞在洞一條巨蛇。盤在一起的蛇看不出有多長,五十米還是一百米?粗大的蛇身象城市的下水管道,還是主管那種。就是鱗片也有臉盆大。巨大無比的蛇,身子正不停地扭動著越纏越緊,紅光卻越來越亮。蛇頭挺立,兩個角正在長出來。一道閃電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洞狠狠的劈在蛇頭上。
呂清廣並不知道這就是傳說的化龍,這怪蟒正在化龍。
閃電一道道不停的出現,打在蟒蛇的身上,被打到的地方皮開肉綻仿佛那不是閃電而是皮鞭。蟒蛇全身紅光閃爍,破爛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度飛快地生長,長出來的已不是蛇皮而是龍鱗。裝飾設計師呂清廣不認識龍鱗,他看見的不過是新的鱗片比舊的好看。不過他沒有閑心去欣賞美麗的新鱗片,此時正傻愣愣的看著蛇肉一塊塊被雷電烤熟然後掉在地上,口水不可抑製的流了出來。餓呀!胃部一陣陣的痙攣,心慌亂得就要從嘴裏跳出來了。
他很餓,不過,他相信龍也會很餓。不論他過去還是它過來被吃的隻會是他。他想到這,烤肉的味道與蔥花和孜然的香氣一同消失了,躡手躡腳的朝門洞外退去,隱身在無盡的黑暗。
這一刻,他覺得黑暗也可以是美好的,善良的。
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在這一刻體悟到一點證道的感覺。每個細胞都在呼吸。靈魂深處另一個自己正在包餐痛飲。舒爽的愉悅充斥身心,饑渴感、疲乏感、恐懼感統統煙消雲散。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情緒飄過心田。然而這感覺又是那麽的熟悉,仿佛自己與生俱來的一般,隻不過是忘記了,對於自己記憶裏一片模糊,仿佛一切都是千萬年前的事情了。裝飾設計師呂清廣覺得自己應該是求道之人呂清廣。
求道之人呂清廣隻能從新整理自己的記憶看有沒有可能打開僵局。記憶是灰色的,一片混沌的灰色。記憶的求道之人呂清廣顯現了出來。他舉起手做了個古怪的手勢並且低吟道:“要有光”。於是黑暗產生了。同時,隨著那聲低吟無數的聲音從心底湧起到耳邊炸響。聽不出來是什麽,什麽都有就是沒個主次。遙遠的汽車聲、交響樂聲、槍聲、叫賣聲、電視聲、機器運轉聲、吵架聲、打樁聲、私語聲、嗡嗡聲(蚊蟲叫聲)、**聲、馬達轟鳴聲、輪渡聲、吹風聲、流水聲、鈴聲、滴答聲、蟋蟀聲、蟬鳴聲、哨聲、嘶嘶聲、放氣聲、電視無台聲、海潮聲、汽笛聲、浪濤聲、吱吱聲、隆隆聲、咚咚聲、唧唧聲、呼呼聲、衝衝聲、雀叫聲、雨雷聲、樹葉沙沙聲、飛機轟鳴聲、心跳聲、轟轟聲、達達聲、整流器振動聲似有似無,記憶或者幻覺的他恍恍惚惚的思考著——“道在哪裏”。
光一下子失去了,同時求道之人呂清廣回到了當下。
紅光忽左忽右,時明時暗,運動得越來越快。他壓抑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悄悄伸出頭來向山洞裏張望。
不知何時一個、歲的少年出現在山洞,手持一把金色長槍正和新上位的巨龍激鬥。少年飛在半空,時而貼地時而近頂動作靈活,繞著龍頭後動攻擊。山洞雖大可巨龍龐大的身軀卻無法在這有限的空間裏放開手腳。象一棟大別墅那麽大的龍頭根本跟不上少年浮光掠影的身法。後腦被少年連續擊的巨龍連聲怒吼。不過呂清廣是從它的姿勢和表情判斷出來的,石門絕強的隔音效果讓他聽不到一點聲音。他對著透明的石門就像用高清的等離子大屏幕電視看無聲電影。一龍一人動作越來越快,讓他目不暇接,一團金光一團紅光舞在一起。山洞裏光明大勝,隔著石門晃得他眯細了眼皮。少年的金槍放出的道道金色光芒不斷地擊巨龍的要害。少年明顯占了上風,呂清廣也跟著激動起來。要是少年勝了不僅不用再擔心成為巨龍的點心,還可以求救,請少年帶自己出去,說不定還可以吃上地盾電烤的龍肉。危險漸去的呂清廣又把饑寒露露的目光投向了冒著熱氣的肉塊,這到底算蛇肉還是龍肉?落滿一地的肉塊小的也有兩三斤,隨便一塊也夠自己大快朵飽餐一燉的了。正在他走神的當兒,猛然金光大盛,將洞的一切都鍍上紅光一閃而莫。待金光散去後,那龍已不見蹤影,隻見少年昂而立。
被金光晃花了雙眼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向前疾奔數步,貼在全透明的平板石門上看那少年。少年輕輕撫摸著手裏的金槍。金槍上盤著一條金紅色的龍。確實就是那條龍,不過這時它已經縮小了百倍以上,盤身槍身之上秋毫畢現恍然如生。少年撫摸了一會兒,又從嘴裏吐出一顆紅色的珠子,儼然就是那龍珠。拿在手把玩一陣,重新含入口。
那少年的眼睛在山洞裏掃了一圈,當看向呂清廣這麵時,一點沒有停頓。平板石門仿佛是單向透光的,呂清廣看得到山洞,可是山洞裏的少年卻看不到這邊。看著滿地的烤肉,少年笑了一下並沒有去撿而是轉身飄然離去。看到獲救的希望就這麽眼睜睜的就要在麵前消失呂清廣心大急,立即狂呼救命,雙掌在石門上拚命地拍著,希翼能引起少年的注意。而少年卻恍如未聞,眨眼間已不知所蹤。那少年也許是真沒聽見。石門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了,巨龍的怒吼都能隔絕得無聲無息,何況呂清廣這點無力的呻吟與拍打。
金光紅光俱失,山洞立即黑了下來。石門也逐漸冷卻,浮法玻璃噴上了磨砂,很快四周又不見五指了。呂清廣一時急火攻心,揮起拳頭拚命向石門打去。一陣鑽心的疼痛,拳頭濕乎乎的,血濺在門上,拳頭也粘在了門上。堅硬的門已經冰冷了,這一拳打上去依然紋絲不動。可是血染到的地方卻像融化了一樣把拳頭包了起來,血一滴也沒有浪費都被門吸收了。
門出一陣陣波動,吸血越多波動感就越強,堅硬的石門慢慢像水麵一樣蕩起漣漪。
“龍肉,我來了!”饑餓的呂清廣在心底呼喊著。雖然少年走了,可是危險也消除了,隻要能過去,先飽餐一頓是沒有問題的。這時的呂清廣已經餓得前心貼後心了,滿腦子就是山洞裏的電烤龍肉。
“快,快呀”他歇斯底裏的咆哮著。門上的漣漪依然按部就班的蕩漾著,伸手不見五指、縮手還是不見五指的黑暗他僅僅可以依靠的就是觸覺。泡在吸血的醇酸清漆般粘稠的變異平板石門,流著口水,他執著的向著鋪滿烤肉的山洞遊去。興奮和渴望讓他戰勝了恐懼和疲乏,也忽略了為什麽在如此粘稠的物質他居然呼吸順暢,按常理說應該窒息死亡很久了,可他還活著。為什麽他還活著呢?他現在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就算你提醒他,他也沒精力來關注這些微不足道的瑣事。當務之急是衝過去,哪裏有烤肉,哪裏就有光明與希望。這已不單純是烤肉的問題,這是黑暗與光明的決戰,是恐懼與希望的搏鬥,是善與惡美與醜,革命與反革命的較量。
石門也感應到他的變化,響應一般加快了吸血的度。他的血就如他的革命豪情般噴湧而出。
漸漸的,石門仿佛被血液稀釋了,不再那麽粘稠了。由於失血過多,陷入美妙幻想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在穿過石門時已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脫離石門的裹挾後他自身的衝勁未消,哪餘勁帶著他的身體騰空而起。到達最高點後,半昏迷狀態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完美的演繹了自由落體的運行軌跡,並與大地生了親密接觸。
當這一切生之後半昏迷狀態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就進化成了深度昏迷狀態的惜命的求道之人呂清廣。
深度昏迷狀態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沒有成為植物人,非常幸運,在若幹時間單元過去之後他醒了。對烤肉濃濃的執念讓他驚醒過來,也顧不上檢查身體是否受傷,匆忙爬向前方。“我的肉呀!烤肉!我來了!”他癲狂的嘶吼著,兩手緊張的在地麵摸索。地麵很平整而不像記憶如犬牙交錯般的怪石,這不是那山洞,很明顯沒有烤肉,一塊也沒有。滿地的烤肉憑空消失了,順帶山洞也消失了。
他頹然的坐在地上。難道是自己的幻覺。烤肉是幻覺?現在是幻覺?
革命的漏*點在每個膨脹起來的細胞消褪。饑渴感、疲憊感、疼痛感、恐懼感、無助感重新回到身上,他覺得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大睜著空洞的眼睛,他枯坐在那裏,瞳孔放大,放大,再放大……
當遠處一點火光出現的時候他仿佛沒有看見。火光越來越近,失去希望和烤肉的惜命的求道之人呂清廣木然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那火光不存在一樣。但火光是真實存在的,這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這倒讓他高興起來:這世界是物質的。在我們做夢時,我們以為自己身在一個真實的世界,然而其實這隻是一種幻覺而已。
火光在夢境、現實、幻覺間穿行,漸行漸近。
一個舉著火把的大漢出現在麵前,黝黑的臉膛上寫滿疑惑的神情。
“你誰呀?咋在這兒的,俺還是頭回在這兒遇上人勒。”那大漢停下腳步,專注的盯著走投無路垂頭喪氣的裝飾設計師呂清廣。“說說你是咋到這兒的,一般人可來不了這裏,要是有機緣,我看能不能帶你出去。”
聽了這話呂清廣稍稍來了點精神,把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那大漢聽完瞪著一對銅鈴般的牛眼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緣分呐!”
裝飾設計師呂清廣莫名其妙的傻在了那兒。等那大漢沉吟夠了才又繼續說:“我就是白大十,嗬嗬,要不咋說是緣分呢。不過那房子我不記得自己買過。但我知道應該沒有別的白大十了,陰差陽錯,歪打正著。你小子是遇上我了,福氣呀,你小子好福氣。遇到我了也就算你來對了。走吧,跟我回了。”
他看了看裹著直領對襟睡衣的黑大漢也就是穿了件皺巴巴鶴氅的白大十,看來是別無選擇了,走吧,能出去就行。咬牙爬起身來,踉蹌著跟在白大十身後。仗著老白手舉的火把微弱的光亮,邊走邊向四下瞭望。現在這地方看上去是個石頭砌成的通道,有點墓道的感覺,但要寬大許多,兩麵的牆相距8、9米的樣子,抬頭看根本不見頂,黑沉沉的不知有多高。前後也不見盡頭。走的是筆直的路線可讓人感覺不知拐了多少彎兒,心裏怪怪的。
毫無征兆,老白突然停了下來,左邊的牆上突兀的現出一個門洞,還是o.9x.的標準門洞,它就這樣突然出現在牆上。裝飾設計師呂清廣被自己的眼睛嚇了一大跳,就眨了一下眼皮,咋就眨出了一道門呢。
老白從懷裏掏出符籙貼在門上,隨即身子一沉,一聲低喝噴出一團黃光。黃光打在符籙上,符籙立刻黃光大作,整個門洞化作一片刺眼的光幕。老白回身一把拉住裝飾設計師呂清廣的手,用力一拽,兩人立刻融入光幕之。當光幕將兩人完全罩住,老白猛的吸了一口,那光幕一陣攪動,化作一顆光珠沒入老白口。
當眼睛重新適應之後,裝飾設計師呂清廣現自己已經在一間西合璧的大房間了。老白正站在房間的正將地上的幾件物事兒收進懷。“小老弟,你能進密道是你的福氣。”老白搓著手,開門見山的說:“那密道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能活著出來的人更少。我也不知道是你福分大,還是你太倒黴,你算是遇上了。按說你個沒修為的,就是進去也是死路一條,你根本找不到出來的道,且不說裏麵處處玄機,餓也餓死你。可你命好,遇上我了。也是我倆有緣。”老白凝聚目力盯著呂清廣,張嘴吐出那顆黃色的光珠。光珠在空劃了道弧線停在呂清廣的頭頂,一片炫目的黃光把呂清廣罩在其。一炷香之後老白才收了光珠。“小老弟啊,我可是有點看不透你啊。”這次老白也是滿腦袋問號,“說你根骨清奇吧,你周身又一點先天之氣都沒有。說你**凡胎吧,你魂魄有似乎有然之韻。說你的天地之巧吧,你有是多厄之命。況且你心田仁善雖厚可腦海殺氣彌天。怪,怪,你這是個怪物。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怪的。我的功力雖說不算很高,可一雙老眼也修煉了幾千年了。看了你半天,還用上了元神之力,你的底子卻連一成都沒看明白。我這也算是老眼昏花了。”老白苦笑著搖搖頭,擺擺手製止住想要說話的呂清廣,自顧自的往下說:“要隻說修為呢,俺都夠資格做你祖師爺的了。不過呢,一方麵我的功法不太適合你,另外你呢,你的機遇很難說呀,俺是說不準,你可能有大機遇,也可能有大麻煩。咱們的確有緣,就平輩論交吧。老弟,密道的事誰也不能說。你現在沒啥功力,自保都成問題,可不敢招禍。要是別人知道了,俺倒是沒啥,拍拍屁股走人。這天下能留住俺的人也不多。可兄弟你就不行了。記住哥哥一句話,做人最重要是嘴緊。茶壺煮餃子心裏有數就行。明白不。你要有事你就先忙你的,要沒什麽事呢就先跟著我吧。”說完也不等呂清廣回答,率先站起身徑直朝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