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上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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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小孤苦誌氣佳,誓乘鵬鯤翱天涯。任爾東西南北風,要留吾名傳萬家!
“偉澤,抓緊我的手,堅持住!不要放棄!”歐陽天逸一陣歇斯底裏。
“你不要再浪費力氣了……”慕容偉澤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回應著。
“不能放棄!你一定要堅持住!”天逸大聲呼喊,心中焦急萬分,可是一雙手卻是因為疲勞在一寸一寸地滑脫著。又是一波巨浪打來,慕容偉澤終於支持不住,雙手滑落,瞬間已消失在洶湧的波濤裏,無影無蹤。
“不——”歐陽天逸絕望地叫喊,聲音中充滿無盡淒涼,兩行淚珠滾落臉頰,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然而海浪無情,並不因為小小人類的分離而就此停歇,它繼續咆哮著,猶如一隻狂暴的雄獅,終於把小木船撕碎,歐陽天逸也隨之沒入大海……
歐陽天逸與慕容偉澤是對感情極好的小夥伴,二人同住清河村,自小沒有父母照料,由村外萬安廟裏的無方老和尚撫養長大。由於當地盛行修仙之風,兄弟二人自小耳濡目染,有著共同的飛仙夢,幻想有一天能乘風禦劍,逍遙天地間。
無方和尚慧眼識才,知這兄弟倆並非池中物,遲早會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終於有一天,兄弟倆聽信傳言,說在大海深處有個神秘的境地,那裏有許多奇妙的東西,便是那修仙妙境也未可知。這下可不得了,二人竟決定去一探究竟!他們瞞著老和尚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一隻木船,隨後開始了一場極不成熟的冒險。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二人伴著朝陽揚帆,向著未知的遠方
也不知漂了多久,木船兒已經來到了茫茫大海深處,四周一片空曠,唯一可見的便是那深藍色的海水。漸漸地,風大了,天空也開始變得陰沉,突然一道銀色蛟龍似的閃電劈下,瓢潑大雨如影隨形,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轉眼間,颶風呼嘯,電閃雷鳴,原本平靜的海麵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兄弟倆從睡夢中驚醒,卻哪裏見過這種狀況,當即慌了神。麵對這駭人的自然力,眼神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木船被巨浪打得劇烈顛簸,兩人跌跌撞撞,站立不穩,又是一浪襲來,小船歪向一旁,慕容偉澤站立不住,一個踉蹌跌了下去,眼見就要沒入海水中,千鈞一發之際,天逸間不容發的抓住了他。接下來就發生了開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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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吞沒了這兩個倒黴蛋,還有那隻倒黴的木船。又是一陣狂風來,夾著數米大浪拍擊在海麵上,轟隆隆化作萬千水花,仿佛在嘲笑人類螻蟻般的生命,又似在慶賀它的勝利,久久不息。
不知何時,這歡慶的儀式結束了,一切又變得平靜,夕陽的餘輝灑在海麵,一片殘紅豔豔,嫵媚中透出幾分妖嬈。波浪翻湧,徹夜不息
當東方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有個小女孩歡歌笑語,一路踏浪而來,活脫脫一隻可愛的小兔子。女孩手提竹籃,時而俯身拾貝殼,時而追逐浪花。走著走著,女孩看到不遠處躺著一個人,她皺了皺眉,快步過去,發現是個人,那人渾身都濕透了,正一動不動的躺在沙灘上。
“喂,你怎麽了?快醒醒!”女孩俯身推了他一下,然而回應她的隻是海浪的聲音。
女孩喊了半天,卻是徒勞。她探手接近男孩的鼻子,感覺有微弱的氣息,不由的鬆了口氣。思索片刻,女孩決定把他帶回去,隻見她纖指向上一勾,男孩的身體竟輕飄飄地浮了起來!
半天時間過去了,男孩仍昏迷不醒。女孩不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死了。然而就在這天夜裏,男孩突發高燒,胡話連篇。女孩聞聲趕來見他仍舊昏迷,隻往他嘴裏塞了顆藥丸,瞪了他一眼又回去休息了。如此又過了一天,第二天夜裏,男孩依舊夢話不斷。
“水——”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水來了。”女孩聞聲趕來,端來一杯山泉水。
半醒狀態的男孩一聽到“水”,眼睛半睜,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從床上坐起,一把搶過杯子“咕嚕咕嚕”地喝了個精光,隨後胡亂地丟開水杯,滿足的躺了下去。
女孩接住被他丟開的水杯,斥道: “臭小子!等你醒了,看本姑娘怎麽收拾你!”說完大步走開了。
月光幽幽,夜色正濃。月光灑在男孩稚嫩的臉上,帶著幾分安詳。不久後,卻聽見屋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勢漸大,浸潤萬物於蒼茫之中。微風吹動樹的裙擺,好像夜精靈的舞蹈,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海鳥的鳴叫,空靈曠遠,那般自然祥和。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泛起一片魚肚白。清晨的陽光灑在可愛而神秘的小島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這是哪啊?”
男孩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此刻正坐在床上納悶。他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普通的屋子,屋子裏陳設極為簡單,一張單人木床,一張雕花大方桌和兩把木頭椅子。東牆上印著一個遒勁的“道”字,天逸摸摸頭,不禁想到:是個道觀嗎?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位身著道袍須發盡白的老者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個小女孩。老者麵容和藹,略帶微笑,右手持一柄銀絲拂塵,左手把一玲瓏玉劍,周身隱有淡淡華光,一看便知是得道高人。老者身後的女孩與男孩年齡相仿,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著實可愛,隻是還帶有幾分稚氣。
男孩以為老者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正要下床道謝,卻被那女孩子搶先一步說道:“哼!你這臭小子可真能睡啊,我還以為你去見祖師爺了呢!”
“祖師爺……是誰?”男孩愕然。
“清雪,不得任性。”隻聽老者一聲輕叱,那女孩不再言語,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跑開了。
男孩沒想到大難不死,竟然還能見到傳說中的仙人,不禁內心激動,連忙拜謝:“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孩子,快起來。”老者連忙扶住了天逸,慈祥的麵容掛上一絲微笑,正如三月的春風,教人暖到心底。
“你叫什麽名字?”
“歐陽天逸!”
原來這個男孩便是那日匆忙出海慘遭海難的歐陽天逸,真真是福大命大。
“歐陽天逸……歐陽……”老者神色稍變,忽而又道:“孩子,你可是來自清河村?”
天逸聞言吃驚不小,沒想到這位老仙人知道自己的家鄉,於是連忙答道:“是啊!前輩去過我們清河村?”
“嗬嗬……”老者捋須輕笑,不置可否。天逸見老者不肯多說,識趣地沒再多問。
沉默一陣,老者又道:“你餓了吧,隨老朽一起來吃點東西吧。”說完雙手背後,率先走去。
天逸這才發覺肚子已經在咕咕直叫,於是幹笑兩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隨老者去了。
陶然亭,地處蓬萊仙島主殿旁側,是閑暇時蓬萊師徒小聚所在,此時亭子裏正有幾個少年在鬥嘴打鬧,見老者到來,都恭敬道:“師父!”
老者點點頭,道:“天逸孩兒,你且與他們幾個熟悉熟悉,我還有其他事情。”
席間,天逸得知他現在竟是在位列“三大仙島”之一的蓬萊仙島。沒想到自己卻是因禍得福來到了夢中的仙島!剛才那位老者正是蓬萊現任掌門人,道號“忘塵”。至於那個大眼睛的俏皮女孩,雅名清雪,是忘塵真人外出雲遊時帶回來的,真人對其視如己出,非常疼愛。在座的還有其他幾人,皆是忘塵真人的弟子。一番寒暄後,大家算是相識了。
“你叫天逸對吧,我聽清雪說是她在海灘上發現你的,具體是怎麽回事?”一少年突然問道。此言一出,眾人皆因好奇看著天逸,他們都想知道這麽一個不懂法術的小孩是怎麽莫名其妙的闖過蓬萊結界上島的。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天逸身上,天逸頓時感覺有些不自在。他膽怯的望了望這幾雙眼睛,平靜了一下心情,便把自己如何出海,如何遇險,如何與兄弟慕容偉澤分離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眾人聽罷,唏噓不已,那少年更是拍著天逸的肩膀對他大加稱讚,說他小小年紀竟有這般膽識,臉上滿是讚賞之意。這位少年便是天逸日後的二師兄——風千瓚。
“風師兄謬讚了,我能僥幸活下來,還得多謝大家的照顧,尤其是清雪姑娘。”說到這,清雪略帶怒意的目光投射過來,天逸的聲音不知怎的就低了下去。
“哼,虧你還記得謝本姑娘。”清雪不禁叱道,一雙美目含著淡怒,盯得天逸不敢與她對視。
眾人見狀不禁大笑,席間頓時一陣歡樂。
“師妹,你可不要欺負人家。”風千瓚插了一句,又引來一片笑聲,天逸也尷尬地笑了兩聲。
“哼,二師兄你也別裝好人!”清雪斥道。
飯後,天逸拜別各位,就找了一個清淨的地方坐下來。他靜靜地望著天空,開始默默地為自己的兄弟慕容偉澤祈禱…
這時,俏皮鬼清雪卻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躲在一邊看著他。
望著這蓬萊仙境中的美麗景色,天逸眼前不禁浮現出以前與夥伴慕容偉澤在一起打鬧玩耍的那些美好往事……而今,好友偉澤下落不明,生死難料,這種痛楚隻有他自己最清楚。觸景傷情,兩行清淚不知何時已掛在他的臉上,畢竟他才十幾歲,終究還是個孩子!
清雪本想出來嘲弄這個哭鼻子的男孩一番,但不知怎的,她沒有,她似乎能感受到天逸的痛苦。於是,清雪就這樣在一旁靜靜地守著他……
漸漸地,夕陽消失在了地平線下麵,黑夜降臨了,一輪彎月徐徐升起,滿天星鬥交相輝映,又是一個迷人的夜晚。然而天逸卻滿眼哀傷,與此刻的景色相較顯得極不和諧。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喂,那個叫什麽天逸的小子,你在這哭了半天了,還沒夠啊,男子漢可不許這樣子,姐姐我千辛萬苦把你帶到這裏來,可不是讓你來哭鼻子的!”清雪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
天逸尋聲望去,原來是那個叫做清雪的女孩子,隻見她一身雪白的衣衫,秀眉緊鎖,一副不屑的表情,在月光的襯托下,她顯得那樣清麗動人。天逸這一看竟是看得呆了,眼中的悲傷大減,瞬間就被這眼前的倩影代替了。
“嘿,看什麽看,沒見過měi nǚ嗎?”一聲嬌嗔使得天逸回過神來。
“沒,沒有,不!不是!”天逸慌了神,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什麽有沒有,是不是的,真是個呆瓜!算了,你跟我來。”
“去…去哪?”
“叫你來你就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哦。”天逸聲應了一聲,擦幹臉⊥殘餘的淚水,跟了上去。
天逸平時可是個開朗的孩子,但不知什麽原因,他在這個女孩麵前卻顯得特別的呆頭呆腦,也難怪清雪喊他“呆瓜”了。兩個人雖然剛認識不久,天逸竟是從心裏喜歡清雪這樣喊他,唉,這世間就是有這樣那樣的奇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