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 緣起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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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過去,滄海化作桑田,早已不見了當年的影子。此時的大地生機勃發,到處一片綠色,好不熱鬧。幾百年,上千年,乃至萬年、億年,春秋往複,世事輪回。時間之長,長到我們無法想象;宇宙之廣,廣到我們無法測量。那些太久以前的事早已化作塵土,或沉於深海,或壓於岩下。如今把它們發掘出來,不過聊以想象,或可做茶語飯後之消遣。

    時間的lún pán轉到今日,在地理學上,我們根據地層堆積情況,把久遠以前的時間劃分為隱生宙和顯生宙兩大階段,進而劃分出太古、遠古、古生、中生、新生五代。最早的太古時代距今約十三億年,那時候的生物都是“隱生”的。這個故事便發生在這之前,那是一個目前我們還無法探究的時代。宇宙剛誕生不久,大地剛冷卻下來,便開始了生命的繁衍,有了人類。在那裏,大地是緊緊聯係在一起的,也比今天的麵積大得多,足足有現在陸地麵積的兩倍大小。由於宇宙誕生時間不長,天地靈炁還比較集中,因此生活在這片廣袤土地上的人們,大部分都擁有著飛天遁地引靈而動的力量,這部分人平日可不飲不食,以靈炁養生,以修煉術法為根本要務。另外還有一些無法體會靈炁的,則種植莊稼養口而活。經過長時間的發展,這裏的人們形成了九個較大的族群,每個部族內都有普通人和武者。普通人種地勞作,武者管理並保護族內轄地。各部族之間時而hé píng,時而戰爭,紛爭不斷。其中太渥部居於地極之中,雖人眾不多,但掌握著最強大的力量,其它各族無不敬仰。其餘擎華、商玨、扶餘、聶山、鴻蒙、烏厝、白祁、水泗各部環伺周遭。此時的大地人煙稀少,還有很多高山大河茫茫森林,珍禽異獸不計其數。

    我們的故事便從大陸東邊一個部落的中心開始。

    “所謂宇宙,天地四方曰宇,古今往來曰宙,宇宙二字指的就是我們所處的空間和時間。這個宇宙呀,真的是無邊無際,大得不可想象,我們在中間,就好像···,就好像大海裏的一顆沙子一般。宇宙究竟有多大,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了,估計也無人可以知曉咯。孩子們呀,希望你們有一日能超越我這把老骨頭,成為一個‘能見浩宇之闊,能識自我之小’,上下通達之人。”

    這裏是一處山窩,凸起的一條土埂上長著一顆碩大的古桑樹,不知經年,隻見寬闊的樹冠如一把巨大的傘,撐起周圍一丈之內的天空。大桑樹下,一群孩子正圍著一個講故事的老人。待老人說完,一個個鬧騰起來,你一言我一語,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隻有一個小男孩望著天空出神。這孩子長得眉清目秀,正坐於地,腰杆筆挺,短發微束,與略顯瘦小得身形相得益彰。隻一身衣服與別家孩子不同,灰布短衫,顏色暗淡,顯是洗過多次有些年頭了,若換了其他人光鮮亮麗的衣物,準是偏偏美少男。這群孩子從五六歲到十五六歲不等,正是最美的童年光景。

    “像大長老那樣厲害的人也不知道麽?”這個孩子問到。

    “不知。大長老在我們這裏算是最厲害的,但在其他地方可就不一樣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的眼光要放大來看呀。或許有一天等你參透了世界奧秘,那也不好說哦。好啦,時間也不早了,再過會兒就該回去吃晚飯啦。“

    此時,一輪鮮紅的落日正灑下一縷縷可見的光輝,照在桑樹上,塗彩一般映襯照在眾人臉上。距大樹不遠處是一個小村莊,說小也算不得小了,上千人聚居一處,還是有挺大的規模,外圍還設有防禦溝壕。整個村子呈圓形布局,中央是一處大廣場,其間有一圓形高台,上麵樹立一根櫸木,木頂鑲著一牛頭。這是此處人的信仰,以牛為圖騰,牛不僅是這裏生產種植的主要蓄力,牛憨厚老實勤勞肯幹的形象也是他們精神麵貌的一種詮釋和鼓舞。廣場北麵是一處大型瓦房,村中住著五位長老,是這裏的管理者,平日裏都在這裏議事。白日裏,大桑樹下的便是五位長老之一,叫做熊炎,排第四位。其他幾位以簡、曲、閔、寧排列。東西兩麵是層層環繞廣場的民居,一圈圈鱗次櫛比鋪展開去,錯落有致。南麵是進村的入口,一條小路隨著山穀蜿蜒前行,樹木掩映,風光秀麗。此地北靠大山,南麵缺口,似被群山半抱起來,雖然比較偏僻,但作為一個部族的中心地區,這樣的地勢比較有利於防禦,村口的大路人員往來不絕,倒也十分熱鬧。此時人字坡頂的房屋上正竄出屢屢青煙,清風拂過,扭擺身姿一陣後消失在茫茫天際。

    “娘,我回來啦”,一孩子奔跑著向屋內喊到,說話的正是樹下提問的少年。

    “回來就好,快去洗洗準備晚飯了”。廚房裏一位母親正在舀著鍋裏的湯水,灶麵擺著炒好的兩個小菜。此rén miàn容秀麗,清雅脫俗,雖著老舊布衫,但整潔幹淨,不似尋常農家女子,自有一股英氣外露。

    此處房屋簡陋,少有布置,所有的隻是實用竹木家具,但收拾的幹淨整潔,竹具擦得油光瓦亮,讓人不忍觸碰。正屋壁上掛著一男子畫像,也是颯颯英姿。除此之外,更無其它裝飾之物。此處是整個村莊的東麵外圍,房屋沒有中間那麽密集,自有一種清靜安寧之感。晚飯就母子二人。

    “風兒,今天長老都教了什麽呀?”

    “沒有,隻是跟我們講故事來著,說天地很大,無法窮盡,說我們人很渺小,所以要謙虛謹慎,內斂豁達。還跟我們講故事和災難。還說讓我參透宇宙奧秘。”

    “長老說的不錯,你可要好好聽話,好好學本事,別讓你爹失望哦。來,你也辛苦一天了,多吃點。”

    “知道啦,娘,你也辛苦,多吃點。”

    “飯後照例記得練功哦,娘教你的口訣還記得嗎?”

    “炁存宇宙,靈滿天地,體悟自身,聚靈於頂,藏炁於身,固基存本。引之周身,循行不止,靈炁乃具。”

    “非常不錯,每日如此,切不可懈怠。”

    “知道啦,娘!”

    這個孩子名叫胥風,飯後盤腿坐床,按著晚飯時背誦的口訣練習了一番便即睡下了。夜裏無事,晴朗的天空繁星點點,偶有陣清風吹過,驚起一兩聲狗叫。

    第二日晨,這裏的第五長老便帶著人來到門前,慌得母親趕忙出來相迎。胥母引著眾人來到屋內,大家相對分賓主而坐,客套寒暄起來。長老命隨行之人將一個大包裹交給胥母。

    “這怎麽好呢,蒙鄉親們不棄,允我寄居在此已是莫大的恩情。如此照顧我二人生活,真的無以為報。”原來包裹著的是一些衣物糧食之類生活必須品。胥風年紀小,幹不下活,母親一介女子,支撐家庭甚為不易,為此此地相鄰便時不時送些錢糧米粒等。

    “夫人,你這麽說就見外了。你們來這裏也有些年頭,我們早已成為了一家人,何必客套這些呢。你一個女子帶著孩子生活不易,安心收下就好。”

    “如此就承蒙大家照顧了”

    “好說,好說。眼下還有一事,不知夫人你意下如何?“

    “長老您說。”

    “是這樣,最近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心生一個念頭,意在族中挑選兩個後生前往太幄部學習術法,以補我族短處。想必你也知道,這太幄部乃如今天下最強一脈,我扶餘一族與他們也勉強可算同一遠脈,因而諸事皆已談妥。隻可一男一女兩人。胥風這孩子在這裏跟著我和其他幾位長老,大家有目共睹,性情溫和,無論脾性還是智慧都遠勝我族其他晚輩,因而我和簡長老、曲長老、閔長老都中意於他。你們來此幾年,我們早當作一族人看待,原來也不必拘泥於此。另外一名女娃,我們已選定了呂媯,他兩向來要好,此程同去也好彼此照應多個熟人玩伴。夫人以為如何?”

    “長老如此盛情,我母子二人本不該推卻。隻是多年來承蒙照顧已是感激不盡,這莫大恩情已是難報,何況學習術法這樣難得的機遇,我等受之不起,還請長老另選他人吧!”

    “夫人這麽講就真的見外了。我們幾個也是有些私心。這些年我族式微,沒出啥像樣的人物,如今令郎這般英才,我等也希望將來大成不要忘了我族才是。”

    胥母麵帶難色,似心事重重一般說道:“如此說來我卻也不好推辭了!待問問風兒的意思吧。風兒,你過來,剛剛我和長老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你呢?想去麽?”

    胥風雖然年紀不大但對世事多少懂些,此番言語他聽在耳裏早已明白了個大概。想到能和呂媯一起,又心喜不已,自是萬分想去,但多年從未與母親分開,這一矛盾交錯難以抉擇,一時竟答不上話來。他母親看在眼裏,明白大概,於是便應承下來。隨後與胥風說道一番,胥風這才解開心結,喜笑顏開。諸事商定,隻待五日後啟程。這幾日胥母都不苟言笑,心事繁重,似在擔憂某事。晚間無人還向著東方自言自語,說些“天意”“自然”等語,似有不可告人之事難以言說。五日之期忽悠而過,這幾日胥母忙著收拾東西,很少出門!

    轉眼便到了出發的日子。一大早便有多人前來相送,幾大長老自少不了一番訓誡教導,兩個孩子的母親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畢竟這一別,再見之期遙遙不知。臨行前,胥母交給胥風一把玉劍,“這是你父親的遺物,時刻帶著”胥母囑咐道。這把小玉劍約手掌長短,劍柄剛好兩個中指節長短,一指寬,不知是何材質,晶瑩剔透,有一股及細的清氣緩緩遊走其中。仔細看處,兩麵劍脊處似有一道及細的凹槽。劍柄略有弧凸,沒有劍格,柄身渾然一體,隻柄處不開刃而已。最奇特之處在劍柄尾部,平常之劍都做鈍狀,方便握持,而此劍卻及細如針尖,整個劍柄猶如一根鋒利無比的細刺。這柄小玉劍雖然看著冰冷徹骨,但握在手裏卻溫潤柔滑,在這夏天裏還有絲絲涼意穿進身心。胥母給的隱秘,但看見之人都一副奇怪的表情,心道:“怎有這麽奇怪的劍”!胥風也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以前從沒聽母親說過,更加沒見過。此時見了,不禁心裏嘀咕,心裏雖有好多疑問,但終究沒有說出口。而胥母也隻交代了這麽一句,多餘的一個字也沒有。有關這把小玉劍的故事,後麵再與大家分解。

    這扶餘部居於大地的正東邊,往東是茫茫大海,往北有商玨、擎華部,往南依次有聶山、鴻蒙部。太渥部在大地正中,此行正是一路向西。這次由寧姓長老帶領,另外還有三人隨行,一來人多安全,二來兩個小娃兒的行李也有人幫著拾拿。這寧姓長老名叫寧跡遠,好像天生就適合遠行一般,或者也是因為名字的緣故,聽起來就好像很適合遠行的樣子,因此部落裏遇上需要外出遠行的事情,一般都是他負責。這人生的高大魁梧,一張臉似怒而威似慈而詳,年紀不大,兼具年輕人的火氣和老年人的慈愛。

    於是一行六人,寧長老領頭,其它五人或前或後,踏風而行,徑往西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