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 棲身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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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風既然擇定了峰來峰,儀程走完後便被季掌門領著往峰來峰行去。及未峰正好在峰來峰的南邊,因此呂媯也是同路,於是兩師兩徒並道而行,兩個小孩子倒也有說有笑。這峰來峰處在持首峰與及未峰的中間,山頭比二者矮一截,不過這裏風光好得多,麵積也較寬敞。山腳山門處造有一座亭子,名喚‘翠月’,往南走是及未峰,往北走是持首峰,四人到了此處便要分別了。呂媯眼淚花花的拉著胥風的手不肯離去,胥風隻得說些‘兩山不遠,往來方便,以後盡可常常見麵’之類的話來安慰她。兩個掌門見狀,也知他二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一處玩耍,不曾當真分別過,也隨他兩鬧去。過不得小半個時辰,及未峰的嚴掌門先喊了呂媯,帶著往南去了。呂媯走在後麵,一步一回頭,眼裏的淚花兒還不曾全幹,星星閃著亮光,直到轉過一處山坳,樹木遮住了視線,方才回頭急匆匆趕上掌門的腳步。

    這邊二人見呂媯離去,也即順著石梯往山上走去。

    “胥風,你今年多大了?家裏都還好嗎?”季掌門走在前麵邊走邊向胥風問到。

    “回掌門的話,我今年十五歲還沒滿,家裏隻有母親一人。“

    這季掌門本來想問他身上的功法是跟誰學的,聽胥風這麽一說,再問下去多半要提起傷心事,因而說句“原來如此”之後便不再言語。

    話說習武之人身上都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息,功法越強氣息也就越強。修習功法的方式不同,個人性格不同,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不一樣,但當功力到達一定程度以後便可以隱藏自身的氣息。像胥風這樣隻學過些納炁吞吐的基礎要領並一部分淺薄功法的來說,自身氣息是極其微弱的。但太渥部眾長老掌門都是世上少有的高手,探知到這樣細微的氣息自然不在話下,而來此修習的各族子弟此前修習過本族術法的也不在少數,而且功力比胥風強的也大有人在,胥風這原不足為奇。不過讓這峰來峰季掌門想開口一問的,是他在靠近胥風的時候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極其微弱且起伏不定的氣息。因其極其微弱,而且兩種氣息十分相似,故而若非靠得很近且自身功力強大,是無法感受得到的。與呂媯分別後,師徒二人並肩而行,距離得近了,所以才勾起了這季掌門的好奇心。這下見繼續追問似有不妥,原本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的大事,因而也就算了。

    這季掌門約莫三十來歲年級,是持首、峰來、吾皋三個掌門中年紀最輕的一個,說起來與及未、九儀兩位女掌門是‘同門’,都是大長老的親傳弟子,是她兩的師弟。這季掌門性情隨和,生得一副慈樣,時常掛著張笑臉,平易近人,平日裏對眾弟子也不甚嚴苛,還時常玩笑,因此不論是峰來峰還是其他幾處的弟子們都喜歡與他親近。胥風醒來雖然才兩日,但呂媯卻在這山中多走動了五天,從大家的口中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個掌門脾氣火爆,哪個山頭最厲害,哪個掌門最好相處等等,這兩日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訴胥風了。胥風雖然比其他同齡孩子老成些,但畢竟也都還是孩子心性,自然也都想著不要有事沒事被打罵就好!

    一老一少一路上又說些有的沒的,階梯不長,不一會兒就到山上來了。山上眾人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大的小的,都一一出來迎接,一時間山門處好不熱鬧。“師傅,你回來啦!”,眾弟子參差不齊的說到,算是問好!

    “知道我回來了,也不到山下迎接迎接,在這裏瞎湊什麽熱鬧!看看你們一個個長得那樣,再看看你們小師弟,羞也不羞,沒的汙染了這大好風景”!

    聽到這言語,大家夥眼睛齊刷刷向胥風望過來,然後又你望我我望你,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胥風趁他們回了神,也悄悄的掃視一便,默默的低頭偷笑起來。

    “師傅,你這話可就有問題了,不是我們長的不好,而是沒人給我們打理!要是有個師妹什麽的給我們打理打理,保管我們個個比小師弟還帥!”聽罷,眾人又是哈哈大笑起來,還夾著有一聲沒一聲的“就是,就是”。

    “老五,我看你是又思春了吧!想找人打扮,對麵山頭上去,看你是被打死呢還是被閹!”說罷又引來一陣笑聲。

    “好啦,你們這些不長進的,沒得帶壞了小孩子。都住口!老二,你先把胥風帶到他的住處去,順便給他說說山上的事情,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明日再議”,說話的是季掌門,而他口中的老二便是前麵喊著‘老五’的那個。

    話畢,眾人也都一一散了。而胥風則被‘老二’領著往北走去。胥風剛到山上,一切都還很陌生,人也不熟悉,眾位師兄的話隻能唯唯諾諾的聽著,小心翼翼的聽著,除了必要的應答之外,沒再有更多的言語。往北是一條小路,一路屋舍儼然,繞牆回角。

    “小師弟,你是叫胥風吧?怎麽樣?感覺這裏還好麽?”

    “都好”

    “恩,慢慢的你就習慣啦。來這裏就把這裏當自己家裏一樣,別那麽拘束,有什麽不好的盡管說出來。我是你二師兄,我叫肖林易,來自鴻蒙部,在大陸的南邊。你呢?是哪個部落的?“

    “我從扶餘部來的。”

    “扶餘啊,離我們哪裏還比較近,在東邊嘛。”

    這個肖林易看著大概和掌門一樣年紀,性格比較沉穩,算是幾個大弟子中最有愛心的一個,對下麵的師弟們都照顧有加,還特別有耐心。幾句關心的話,稍稍打開了胥風的心扉。

    見胥風還是不怎麽言語,這二師兄接著找話說到:“我們師傅叫季時漸,你還不知道他的全名吧!剛來都這樣,大家都喊某某掌門的,隻知道姓什麽。師傅他對我們都很好,隻有練功的時候會很嚴肅。”

    胥風聽在耳朵裏,仍是不說話。

    說著二人已來到北邊的院落。

    “我們到啦。師傅住在東邊的大院子裏,那邊也是這裏正堂所在,而我們弟子分住南北兩邊,沒有什麽定式,你要想住南邊也可以跟師傅說一聲,然後搬過去,今晚就暫時住這邊吧。我住在南邊,這裏還有你幾個小師兄們住在這裏,他們年紀比你都差不多,說不定你們都能成為好朋友呢。這裏一排還有好幾間空房子,你隨便挑一個吧。”

    說著,胥風選了靠東北角的一處,在一棟房屋的角落上,是一處安靜的所在!“就這裏吧,謝謝二師兄送我過來”,胥風說到。

    “跟師兄不用這麽客氣。那你就先歇著吧,明早晨時在東大殿集合,別忘了時辰哦。若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肖林易轉身回了南邊的院子。

    胥風待肖林易走後,環顧四周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悵然若失,心想“這下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一陣失落過後,他還是把手放在了門上!走進房間,這裏一切應有盡有,早已鋪陳完畢。房間朝西,後窗開處,不遠處立著一塊山石,上麵長滿了青苔,綠油油的一片,像是裹的地毯。旁邊生長著一顆大榕樹,樹幹粗壯,灰黑灰黑的,樹冠張開蓋住了那塊長著青苔的山石。一樹一石頭,不知相伴了好多年。

    胥風坐到床上,眼光在屋子裏上上下下遊蕩,一時間思潮湧動,險些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