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 悠思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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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正是傍晚,一輪紅日淹沒了最後一點餘輝,天色正一點點暗淡下來。山上涼風習習,吹得後窗外的大榕樹嘩啦啦作響,灌進房間掠過開著的門窗,撥動起吱吱呀呀的聲音。周圍除了風聲外,剩下的就隻有自己的呼吸聲了。現在正是晚飯時分,不食五穀的師兄們各自打坐練功去了,功力稍弱的各自去吃飯,因此整個山上顯得非常安靜。胥風坐在床邊,一時還不想吃東西,也不想練功,沒別的事情,就這樣呆呆的坐著,感受著周圍的寧靜。他眼光掃過四周,這屋子的鋪陳十分簡單,一進門處是一張圓桌四個凳子,上麵放著一壺茶四個杯子,角落裏矗立一個衣架,上麵撘著自己一件便衣。胥風走過去擰起茶壺蓋,發現裏麵竟然有茶水,於是他到了一杯在杯子裏喝了。

    不知不覺離開母親半個月了,他不知道現在母親是怎麽樣,過得好與不好,還會不會每天早晨起來給自己做早飯。他想起母親的笑臉,想起母親做的飯菜,想起二人相依為命的點滴日子,想到還有很長時間才能再見,想起自己現在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諸如此類的種種情緒不斷湧上心頭,竟不禁垂下淚來。

    想到此處,他拿出了母親給他的小玉劍。除了一路來的衣服幹糧,這是唯一一件可以憑吊之物。最初拿到的時候胥風隻覺得是件十分特殊的玩物,夏天佩在身上不會很熱,直到那次與獨眼龍的遭遇,他才意識到這是件厲害的神兵。

    說起那天和獨眼龍的大戰,昏迷前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那天寧長老與蔡叔四人合力與獨眼龍戰鬥,正漸漸抵受不住之際,胥風和呂媯在樹洞裏看著,一個著急得團團轉,一個著急想辦法。長老四人同使華息之胄也無法抵禦獨眼龍所噴射而來的寒氣,眼看就要被凍住。就在這危在旦夕的瞬間,胥風早已聚炁周身,正準備出手的時候,本來好好藏在衣服內的小玉劍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手掌內。就如與自己心靈相通一般,隨著自己積蓄的力量越來越大,它也發出越來越強烈的光芒,而且不斷有充沛的靈炁傳進自己的身體裏,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好像要把自己的身體撐爆一般。逐漸的,自己漸漸失去了意識,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它引導著,它把自己帶到空中,然後慢慢的引導自己將它舉起,這時候它的光芒,也即是它散發出的靈炁,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把巨劍,帶著勁風雷電,橫亙長空。這時,胥風本能的使出輪動天地——豎式,威力之大超乎自己的想象,隻一下就將巨龍斬傷逃逸。隨後,玉劍上的靈炁逐漸消失,自己身體裏原本被注進去的靈炁也急速的抽離自己的身體,直到身體像是被掏空一樣,一點不剩。沒了靈炁支撐的身體直往下掉去,自己就要被摔得頭破血流了。再往後就隻記得的自己被眾人背著疾馳,呂媯悉心照顧,以致到這承上山的事情了。

    胥風一邊把玩一邊回憶,越來越覺得這把玉劍不簡單,自始至終它都隻有現在這麽大小,但卻爆發如此大的威力,實在讓人駭然。這時又想到母親說的話“這是你父親留下的”,心裏的疑惑更加深沉起來。自己的父親什麽樣,胥風從沒見過,也沒聽母親說過。家裏那幅畫自己也曾一度懷疑過,但每次都讓母親否定了。而現在手裏握著父親留下的東西,還是一件威力無比的神兵,這之間又有怎樣的關係呢?父親難道以前是個不世出的高手?那為什麽自己與母親兩人卻從自己記事開始就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最近幾年才在扶餘部定居下來?他現在又在什麽地方呢?是死了還是怎麽了?手上的這把玉劍又是什麽東西?

    盡管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可終究沒有dá àn。

    時間伴著沙漏靜靜流淌,深夜降臨,暗夜裏有誰在獨自舔舐傷口。

    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陽光還沒投到大地上,峰來峰東殿上就圍滿了一眾弟子,約摸十幾來人。而殿上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胥風。

    昨夜心事重重,睡得並不太好,記著師傅和二師兄的吩咐,今天晨時要來師傅這邊,見過師傅,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現在他正站在東大殿的堂下,周圍都是不認識的師兄們,昨天帶著自己過來的掌門師傅此時正坐在東邊的高坐上。他有些不敢看周圍人的眼光,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眼光與他們交流,自己所認識的也不過掌門師傅、二師兄兩人而已。

    “胥風,今日你入我門下,多的我也不說了,以後與眾位師兄弟們和睦相處,克己進勉,日求上進就好,盡管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現在離了父母,這裏眾兄弟也都如親人一般,不必拘束。你有十二個師兄,除了老大以外,都在這裏了,你先跟他們認識一下,以後再慢慢熟悉吧!你們還不進來?杵在外麵做什麽?鬧哄哄的!”這季掌門向著門外一群人吼了一聲。隨即各種聲調的“師弟好”在耳邊響起,胥風隻回了一句“師兄們好”便不再言語。

    胥風一眼看過去,這裏麵二師兄昨天見過了,不用細說,大師兄不在山上,自然見不到,剩下的除了些年長的以外,還有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倒是讓胥風格外留意。他們兩一個叫淩霄,個子較胥風高,身材偏瘦,英姿颯颯,一看就是頭腦機靈聰明過人之人;另一個叫夏穆傑,性格沉穩,寡言少語,但給胥風可親的感覺。三人相見,都和其它同齡孩子一樣有些惺惺相惜之感,畢竟在這山上難得遇上同齡人,這樣一來自己就多有玩伴了。三人相視一笑,彼此也都了然於胸。

    眾人退去後,師傅又留下胥風與二師兄吩咐了些事情。先讓胥風跟著二師兄修習,讓二師兄盡己所能的教授,滿了以後再做定奪。如此,諸事皆妥,胥風算是正式的峰來峰一員了。

    南邊就是及未峰了,呂媯昨天天下午與胥風分別後就跟著師傅來到及未峰上,這邊弟子稍微少些,隻有十人,現在加上呂媯一共也就十一人,一群姐妹在一起有說有笑,其樂融融,一時間到也讓呂媯忘記了分別之苦。早上同一個時辰,這邊也進行了和對麵峰來峰差不多的簡儀。大家對這個新來的小mèi mèi都愛護有加,你一言我一語,噓寒問暖,如有喜事一般,整個及未峰因為呂媯的到來而突然熱鬧起來,直到中午歇息才稍稍安靜些。

    趁著這個機會呂媯便下山來了!

    “胥風,山下有人找哦!”和二師兄圍著整個峰來峰上上下下走了一個早晨熟悉環境,胥風有些疲憊正準備睡下,聽見外麵人這麽喊自己,也隻好強打精神下山去了。這裏自己沒別的熟人,隻有呂媯而已,這突然有人找,八成就是她了。想到這層,胥風便加快了腳步。

    呂媯正等在山下的涼亭上,見胥風急匆匆趕來,自己也走出去接著,頓時抱住胥風哭起來。

    “怎麽啦?那邊的姐姐們對你不好?”胥風見狀,忙急的問道,還一邊摸著呂媯的頭發,以示安慰。

    “不是啦,師姐師傅們都對我很好,隻是我剛到還不是很習慣。我還是喜歡跟你在一起。我們去找長老們,住一塊好不好?”

    “又胡鬧了!這裏不是在部落,大家都一樣的,男女分開住,我們怎麽能壞了規矩呢。況且,你也不能一直和我住一起呀。”

    “為什麽就不行呢?我就要嘛!”

    “你呀,是真不懂呢,還是假不懂!算啦。這見也見到了,我陪你坐一會兒就回去吧,免得你師姐們擔心!”

    “哦!”說著放開胥風,兩人便坐在涼亭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話來。

    正是,青梅竹馬生情愫,懵懂少年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