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案發時滿子尚小 郭有才打斷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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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科長,把你的想法全說出來。”

    “兩位局長有沒有注意到,花家村是一個大村子,人很多,而且就幾個姓,粘著親,帶著故,如果凶手是本家人,他會跟我們說嗎?”

    “有道理,花家村有兩個大姓,一個姓花,一個姓郭,至於其他幾個姓,都是小戶。”

    “是啊!花家村是由花家村和郭家村結合而成的。”

    “鄭峰,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你說。”

    “鄭峰,這起案子會不會和花郭兩家的曆史積怨有關呢?”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今天上午,郭隊長跟我們說郭主任姑媽的事情以後,我就有了這樣的想法,雖然,郭隊長沒有明確說明花郭兩家有什麽深仇大恨,但從郭老師離奇淹死在花家大塘這件事,再聯係當時的背景來看,郭老師的死一定有問題。”

    “那麽,郭老師的死和我們查的這個案子之間有什麽聯係呢?”提問題的是譚科長。

    時間跨度太大,把這兩個事件放在一起來考慮,確實有點牽強附會。

    “郭老師出事的時間是一九四七年,花三妹出事的時間是一九五八年,而郭筱蘭出事的時間是一九六一年。先是郭家人出事,後是花家人出事,接著又是郭家人出事,郭老師出事的時候,正是郭家最興旺的時候,而此時正是花家最倒黴的時候,郭筱蘭出事的時候,郭家家勢正盛,郭有才在生產隊當會計,掌握著全村的經濟大權,郭有文在縣城當老師,郭筱蘭的爺爺在大隊當大隊書記,而花家自從解放以後,在曆次的遠動之中始終抬不起頭來。”鄭峰就是鄭峰,他善於將一些看似不相幹的事情放在一起來考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還有一種可能也不能排除。”

    “老李,還有什麽可能?”

    “花郭兩個家族的矛盾是周所周知的,會不會有人利用了這一點,在其中渾水摸魚呢?”譚科長道。

    “譚科長分析的也有道理,從案子的性質來講,恐怕很難定性為報複殺人,因為,郭筱蘭在遇害之前,曾經遭遇過性侵犯。如果花三妹在溺水之間也遭遇了性侵犯的話,那麽更能說明,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仇殺案件。”

    三個人一直聊到深夜十二點多鍾,在他們決定睡覺之前,到茅廁去解了一個手。

    三個人穿上鞋子,摸黑打開房門,花長雲的屋子就在西廂房的南邊,之間隻隔著一個廚房。

    花長雲的屋子裏麵傳來異常響亮呼嚕聲,中間混雜著一兩聲低沉的咳嗽聲。

    茅廁在祠堂的後麵,位置在西北角,沿著院牆砌了一個大半人高的磚牆,磚牆塌了幾個豁口。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開門聲把鄭峰和李雲帆驚醒了,兩個人穿上衣服,走出西廂房,王萍正在樹下梳頭,剛才開門的人是郭筱竹,她回家準備早飯去了。

    花長雲的廚房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煙囪裏麵正在冒煙,不一會,一個人走出廚房,微亮的晨曦中,能看見此人的模樣,他就是說書人滿子。

    同誌們刷過牙,洗完臉,帶上門走出祠堂的時候,滿子也走出了花長雲的屋子,他掩上房門,肩膀上背著架子鼓,左手抱著胡琴。很顯然,他把那袋糧食丟給了瞎子花長雲。

    滿子的個頭不高,隻有一米六零左右。

    滿子沒有和鄭峰一行打招呼,隻是衝著幾個人笑了笑,然後跟在同誌們的後麵走出祠堂的大門。

    在祠堂東邊的十字路口,同誌們向南,滿子向東。

    鄭峰走了幾步,停住了,轉身朝滿子道:“滿子師傅,你的書說得很不錯啊!”

    “不好——不好,讓你們見笑了。”滿子微微一笑,“難登大雅之堂,但鄉親們喜歡。”

    “什麽時候再來啊?”

    “年底再來。”

    “你家住在哪裏?”

    “在南邊,西場村。”

    “你怎麽回去啊?”鄭峰看滿子行走的方向不對。大家都知道,東邊是花家大塘的西碼頭。”

    “我有船,劃船回去。”

    滿子的船停在西碼頭。

    “你幫花長雲做了早飯?”

    “他一個人太孤單。”

    “你經常來看他嗎?”

    “不經常,但隻要路過花家村,我就來看看。”

    “郭筱蘭的案子,你知道嗎?”

    “怎麽不知道,十二年前,這兩個同誌們不是還來調查過嗎?”滿子認出了譚科長和向陽。

    “你怎麽會認識我們?”

    “郭筱蘭出事的時候,我正在祠堂念書,你們不是到祠堂來找過茅先生他們嗎?”

    鄭峰和李雲帆對視片刻:“滿子師傅,當時,你多大年齡?”滿子的年齡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十二年前,滿子的年齡應該是十八歲左右,而讀小學,最大年齡頂多十三四歲。

    “我看上去是不是有點蒼老,我今年才二十六歲。”

    “你多大讀書的?”

    “我九歲才讀書——農村娃讀書都比較遲。”

    “郭筱蘭出事的那天下午,你還能記得嗎?”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我當時隻有十三歲,譚公安他們到花家村來調查,我才知道郭筱蘭的死有問題。”

    “你在這裏讀書的時候,沒有課的時候,到蘆葦蕩裏麵去玩嗎?”

    “去啊!中午,下午沒有課的時候,有時候體育課不上,我們就到大塘邊和蘆葦蕩裏麵去玩。”

    “學校一般是在什麽時候放學?”

    “在四點半以後。”

    鄭峰在想,四點以後,學校如果沒有課的話,這應該是孩子們到蘆葦蕩玩耍的時間。

    “你們都玩些什麽?”

    “玩什麽?逮什麽玩什麽。找野鴨蛋、野雞蛋,到樹上去掏鳥蛋,到大塘裏麵去摘菱角。”

    “老師沒有關照你們不要到大塘去玩嗎?”

    “老師不許去,我們是偷著去的。”

    “放學以後,你們還會去玩嗎?”

    “會,我們有時候是在放學以後玩,這時候,老師管不著我們。”

    “在郭筱蘭出事的那天下午,放學以後,其它同學有沒有到蘆葦蕩去玩?”

    “不知道,當時也許能想起來,事情過去了十二年,再也想不起來了。”

    “有沒有聽別的同學說過郭筱蘭這件事?”

    “沒有人說過這件事。”

    “沒有同學說在蘆葦蕩裏麵碰見什麽人嗎?”

    “沒有人提過這個茬,在蘆葦蕩裏麵碰到人是常有的事情,誰會在意這個呢?”

    “警察到花家村來,警察勘查現場,你們都知道嗎?”

    “咋不知道,那天,我們都在這裏看警察忙乎呢,前村、後村,還有其它村子的人,來的人不老少?”

    “當時,現場確實有很多人。”譚科長道。

    “同學們沒有議論過這件事情嗎?”

    “沒有,當時,我們都很小,誰會往心裏去呢?”

    滿子說的應該是事實。

    滿子解開係在樹上的繩子,跳上船。

    同誌們目送滿子將船槳東劃去。

    和滿子分手之後,同誌們回到十字路口,然後朝南走去。

    前麵已經交代過,郭有才家在前村,前村分前後兩個部分,郭有才家在第二排,距離花家大塘不到一裏地。由西向東數,郭有才家是第四個院落。

    人還沒有到村口,就聽見狗叫聲,先是一條狗叫,緊接著是幾條狗叫。村口有一個油坊,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花生油的香味。

    油坊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院牆是用籬笆紮起來的,籬笆門關著。

    “這就是徐長水家。”譚科長指著路東邊一戶人家的院門道。

    油坊在路的西邊,油坊的北邊和西邊是一片雜樹林。

    徐家的院牆是用泥巴加草壘起來的——院牆不高,院門緊閉。

    “這個油坊過去是由徐長水打理的。”

    “譚科長,你當時有沒有調查過,哪些人家到郭筱蘭出事的碼頭用水?”鄭峰道。

    “這——我們當時還真沒有想到。”

    李雲帆從口袋裏麵掏出筆記本在上麵寫了一行字:哪些人家在案發現場附近的碼頭用水?

    狗在六個人的前麵且叫且退,一條狗在大家的後麵且叫且進,這般前後夾擊,弄得五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女人進退不得。

    同誌們小步走到第二戶人家門口的時候,從院門裏麵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吼了一嗓子,幾條狗都退去了:“瞎了你們的眼,再叫,我就把你們的腿都打折了,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嘿,這不是譚公安嗎?”

    伴隨著郭侉子的嗬斥聲,院子裏麵傳來了小孩子嘰嘰喳喳的打鬧聲。

    “鄭局長,這就是材料裏麵提到的郭侉子。你好,郭老大。”

    “這麽早啊!有時間到家裏來坐坐。”郭侉子將鄭峰一行打量了一番。

    一行人走得到第三家院門口的時候,花生油的香味中加進了很濃的鹹魚味。花家村不少人家以打漁為生,鋪的魚賣不完的就用鹽整一整,掛起來,放在屋簷下。

    郭有才家的院門裏麵走出一個人來,他就是郭有才。他看到同誌們以後,迎了上來:“早飯快好了,我正準備去喊你們。”

    譚科長本來想說什麽話,結果被郭有才的突然到來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