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工地上累的吐血 趙小兵遠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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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家村,誰和郭家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這就很難說了,郭根生作孽太多,得罪的人可不少。”
“你能不能個跟我們說說,郭家都得罪了哪些人?”
“娘,你跟公安同誌說吧!”
“這——”老太太麵露難色。
“娘,您不要怕,咱們又用不著求他,公安同誌是不會說出去的。”
鄭峰知道老人家顧慮什麽:“大娘,您請放心,我們來找你們,沒有人知道,我們晚上來找你們,就是出於這種考慮。不管你跟我們說什麽,我們是不會隨便亂說的,請您相信我們,你們剛才也說了,那郭筱蘭是一個好孩子,我們也想把這個案子弄一個水落石出。”
“別看他郭根生是一個大隊書記,可在咱們花園大隊,他就是天王老子,別看他整天在衝著你笑眯眯的,可那是笑裏藏刀,外麵人不知道,咱們花家村的人心裏跟明鏡似的。”
鄭峰希望老人家說一些具體的事情,而不是概括性的評價。但鄭峰沒有打斷老人的話頭,相信,隨著談話內容的步步深入,老人家會提到一些具體事件的。
“在咱們這地界,誰家的孩子要想出頭,那就得討好巴結他郭根生。”
段高山的一些說辭在這裏得到了印證。
“娘,你不要說這些沒用的。”
“咋沒用了,我要讓上麵來的這些領導看看他郭根生到底是什麽東西。”
“花師傅,讓大娘慢慢說,我們來,各方麵的情況都想知道。”
“那蕭姑娘,是個多好的孩子啊!爹娘沒有辦法才把她送到咱們這窮鄉僻壤來勞動鍛煉,他郭根生不幫襯也就罷了,反過來禍害人家,這不是禽獸不如嗎?”
比較而言,花紅旗的母親所反映的情況比段高山具體多了。老人家所謂的“禍害”和“禽獸不如”,想必大家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情了。
李雲帆掏出筆記本:“花師傅,蕭姑娘叫什麽名字?”——雖然,段高山提到過這個姓蕭的南京知青,但鄭峰並沒有記住她的名字。
“叫蕭雲清。”
李雲帆記下了蕭雲清的名字。
“聽說她已經回城了。”
“對,今年春天回的城。”
“分在什麽單位?”
“聽說在一個鍾表廠,在南京,叫什麽鍾表材料廠。”
李雲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廠名。
“剛來的時候,蕭姑娘住在郭家,住在郭家還有一個姑娘,她叫龐蓉,蕭姑娘長得要多水靈有多水靈,蒼蠅見到了肉,就叮上去了。”
“你們是聽誰說的”
“早咱們花家村,大家的心裏都有一本帳。”
“娘。您再跟公安同誌說說郭福生的事情。”
“這事情可是沒根沒據的事情,沒根沒據的事情,咱可不敢隨便亂說啊!”
“大娘,這個郭福生是什麽人?”
“就是隊長郭根生的兄弟。”
“就是家裏麵失了一把火,燒死了八個月大的男孩的郭福生家嗎?”
“你們知道這件事情啊!”
“我們在調查中無意中聽說了這件事,但隻是淺淺地聽了一句半句,詳細的情況,我們不得而知,難道郭氏家族之間也有矛盾嗎?”
“你說的沒錯。”
“郭長生在花家村幹了多少年的生產隊長,如果,郭根生家和郭書記家有矛盾,他這個隊長能幹這麽多年嗎?”
“這麽說吧!郭長生在郭根生的眼睛裏麵隻是一條聽話的狗,他確實把郭長生當成一條狗使喚,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那郭長生可是一個大善人啊!”
“我們怎麽越聽越糊塗啊!”
“嘿,郭根生想讓誰當這個生產隊長,就讓誰當,你們知道我們村原來的的會計是誰嗎?”
“這我們知道,不就是郭根生的兒子郭有才嗎?”
“這不久結了,讓郭長生當生產隊長,讓自己的兒子當生產隊會計,表麵是郭隊長做主,實際上呢?全由郭有才做主。”
“原來是這麽回事。”
“他們雖然是一個姓,但不是一個心思,那郭福生是個血性方剛,口快腸直的人,在心裏憋了多少年,有一次,在街上和幾個人喝酒的時候,腦袋不做主,隻說了一句‘八成是缺德的時候做的太多了,眼看著郭家就要絕後了’,你們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難道是指郭根生的兩個兒子郭有才和郭有文都隻生了一個女兒。”
“你們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嗎!不錯,就是這個意思。在咱們這裏,這句話比挖人家祖墳還邪乎,沒有想到這句話傳到郭根生的耳朵裏麵去了,不久郭福生家就遭遇了那場大火,郭福生第二個兒子被活活燒死了。”
如果這把火和郭根生有關聯的話,那麽,花家村在曆史上所發生的案子就不是郭筱蘭遇害這一件事情了。
“您是不是認為郭福生家的那把火和郭家有關呢?”
“在花花村,有不少人家都這麽想。實話對你們說,在花家村隻有咱家不怕他郭根生。”
“為什麽?”
“咱兄弟在縣商業局當領導,咱們有事找不著他郭根生,不過,咱們表麵上和郭家關係很好,我們也不得罪他。你們不知道,這些年,花家村,有很多人,心裏麵都憋了一肚子氣,所以,即使有人知道殺害郭筱蘭的凶手是誰,他們也不會把實情告訴你們,說到這裏,你們應該明白是咋回事了吧!”
段高山,郭侉子,包括有意回避同誌們的徐長水母子的異常表現,使同誌們對花家村的複雜情況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而花紅旗母子的話則使同誌們的認識走向具體。
段高山所謂“郭姓之間的矛盾”的核心應該就是郭根生和郭長生兄弟之間矛盾。在這個隱性的矛盾中,郭長生扮演著隱忍者,或者逆來順受者的角色,而他的兄弟郭福生則扮演著相反的角色。
“其實,那姓郭的也是咱家的仇人。”花紅旗道。
花大娘道:“是啊!咱家成分不好,紅旗找對象可遭了不少罪啊!”
“大娘,您跟我們說說。”
“紅旗先也談了兩個,可人家到花家村走了一圈以後,回去就變卦了。你們知道是啥原因嗎?”
“什麽原因?”
“郭根生嘴巴歪了歪,舌頭翻了幾個跟頭,一個嫁到西場村去了,另一個嫁到文俊大隊去了。”
“郭根生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咱家沒有孝敬他唄,我也想孝敬他啊!可他們爺倆是強種,死活不願意搭理姓郭的,他們爺倆主要是看不慣郭根生的做派和為人。前些年,孩子他舅舅調到縣裏工作,後來在公社供銷社給紅旗找了一個差事,這才娶上了媳婦,生了娃。”
“盡管這樣,我娘怕姓郭的出壞水,就送了一份厚禮給郭根生。”
“他收下了?”
“收下來,是孩子他舅舅和我一道去的前村,孩子他舅舅說,雖說他姓郭不能把咱怎麽樣,也擋不了咱紅旗的道,但咱不是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嗎?相安無事,對誰都好。紅旗結婚的時候,第一個請的就是他,還請他坐了上座,在咱們這地界,不管哪家娃結婚,都要請他郭根生。”
“都請他?這份子錢可不少啊!”
“外道了不是,他姓郭的喝喜酒是從來不出份子的,他能到你家來喝喜酒,那是給你長臉,咋還能管他要份子錢呢?”
從花紅旗母子的敘述來看,郭根生簡直就是地方上的惡霸。
“上麵知不知道這些情況?”
“經你們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情。”
“請您跟我們說說。”
花紅旗站起身給大家倒滿了水,譚科長打了一梭子香煙。
“趙德厚家的老二小兵,曾經給上麵寫過一封信,在咱們花家村,一共有五個姓,姓趙的勢單力孤,隻有三家,但小兵是一個有見識,有文化的後生,高中畢業以後,想為村子裏麵做點事情,他在咱們村,算是一個文化人,可如果姓郭的不想讓他做事,他就隻能扛一輩子鋤頭,犁一輩子地。”
“你接著說。”
“信是寄出去了,可不知咋的,信最後落到了姓郭的手裏。”
“從那以後,小兵可吃了不少苦頭,你們應該知道,咱們這裏每年冬天都要興修水利。”
“這——我們知道。”
“生產隊打發小兵上河工,往年,生產隊都派壯勞力去,那小兵高中剛畢業,那吃得了這個苦,幹了兩天,就偷跑回來了,姓郭的知道以後,就派民兵把他綁到工地上去了。”
“你們可能不知道,挖河的民工每天都有土方任務,用獨輪車把土從河底運到河堤上,河深坡陡,最後,那小兵累的吐了血。”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病好了以後,趙小兵遠走他鄉,出外謀生去了。”
“大娘,趙小兵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今年夏天回來一次,趙小兵在南京做煙酒生意,現在的趙家可不是過去的趙家了,這是他郭根生沒有想到的,如果不是他當年把人家逼得走投無路,趙小兵也不會有今天,不過,那趙小兵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送了兩條中華香煙和兩瓶五糧液給郭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