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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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流翠,碧水微瀾。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大江滔滔,龍騰虎躍奔流直下,直到得山巒深峽之處才風平浪靜,靜水深流。
一隻小小木盆不知被何人拋卻江中,順流而下,穩穩當當。盆身推水,激起一層層細小的漣漪。寬大的木盆底部墊上一層厚厚的綢緞,錦被裘囊,層層疊疊包被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一看即是非富即貴。
白胖嬰孩年紀小,精神不足,最是嗜睡,此時正嘟嘴熟睡。
嘩啦嘩啦!
一團黑氣漆黑如墨,翻滾之中露出一截鱗甲,黝黝泛著金光,黑氣所在卷起層層波浪。
黑氣中閃過血紅色的寒光,冒出老樹皮幹裂似的聲音:“啊!如此鮮嫩的血食,我已經聞到香味了,今天一定要好好享用一番!”
“嘎嘎!”
一道黑影襲向木盆裏的嬰孩。
日光一照,原來是一尾黑頭黑腦的烏魚精,個頭足有chéng rén大小,黑鱗中帶一點金紅。
這家夥一出場就有陰風慘慘,濃霧重重,間或有淒厲的哭聲響起,一副鬼哭狼嚎的景象,自帶的反派屬性彰顯無疑。
“大膽妖孽,此寶寶與本寶寶有緣,還不速速退下!遲了一時片刻,定把你抽皮拔筋,挫骨揚灰,魂魄貶在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嗡!
一束金光破開迷霧,隻聽得一聲略顯稚嫩的女童音響起。金光洋洋灑灑,黑霧如揚湯消雪般散盡。
一隻金色小鳥不知是何異種,孤傲地站在白胖的木盆邊緣梳理羽毛,神聖中透著一絲優雅。道道清風盤旋在周圍,形成一個個小漩渦,漩渦之上隱約化chéng rén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齊齊拜向金鳥:”多謝大仙相救我等,讓我等逃脫妖魔之手,得以輪回轉世。大恩大德,來世定當結草銜環,生死不忘!“言訖,各自消散不見。
“我當是誰?原來是西方孔雀明尊座下伽藍尊者!你不在西方參佛,來東土管我的閑事做什麽?”烏魚精見自己辛苦煉化的冤魂被度化恨地咬牙切齒,一腔怨氣爆發,大魚頭嗡嗡說道。
東土自古是道門傳教地,從上至下對於外來佛教都極為抵觸,烏魚精言下之意即是自己是東方土著,應當由道門之人管理,西方佛教之人無權幹涉其惡行。
伽藍尊者舒展金翅,金色的眸子冷冷盯著烏魚精,道:“本寶寶不管什麽東方西方,天道自在上方。你這孽畜好大膽,作惡多端還敢吃本寶寶護送之人。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西方妙法,送你去西天見佛祖。
嗬!金羽花開!”
萬千金羽靈光閃閃,一朵金蓮栩栩如生,突兀出現在虛空之上。蓮花開合,露出傲立中心的伽藍尊者,一個卍字古印浮現,蓮花開,金羽落。
烏魚精早在宏大的威壓之下舉步維艱,澀聲道:“伽藍!我是洪江龍王親封的巡水將軍,你敢殺我!”
“廢話真多!去!”
“啊!龍王救我!龍王救我!”
天空在烏魚精大喊之下變得烏雲蓋頂,大江之上風急浪高。顯然是洪江龍王在施法救人,一個浪頭翻過,魚妖便不見了蹤影。
轟!江水被道道金光射穿,掀起更大的風浪。
一個宏大威嚴的聲音響起,逼人心魄:“哼!東方之事還輪不到西方來管,這孽畜我自會依法懲處,就不勞尊者費心了!”
“啊!呀呀呀!”伽藍尊者渾身烈焰,仰天長鳴一聲,百裏江道被蒸發一空,瞬間又被源源不息的流水補充。
白胖的小船一路被一根金羽護持,此刻穩穩地落在江邊一塊青石板上。
“哎呀!這裏有個孩子!”一群婦人,應該是附近村民,發現了木盆,盆中臥著白胖,不哭不鬧,晶瑩的眸子在眾人臉上轉來轉去,嘻嘻哈哈竟然笑了。
眾人平靜下來之後皆眉梢一掃,其中一個是村中獵戶江大的妻子,忙道:”我說怎麽早起開門喜鵲哇哇叫,原來是天上掉下來個福娃娃!“
說著抱起繈褓中的白胖,在眾人眼前示意一番。
”你看看這眉毛,這眼睛,張大了定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不知道要去禍害誰家姑娘?“
眾人看了都心下歡喜,江氏對白胖更是特別喜愛。
江大雖然是獵戶,家中也略有薄田,隻是一直遺憾家中無子。這一日歸家見了白胖先是一驚,聽了江氏言語顯然是想領養此子。
看著白胖沉吟片刻,江大忽然從小人腋下扯出一塊白布,其上血跡斑斑。
兩人一驚,江氏慌道:“當家的!這?”
“別出聲!以後這孩子就是我們親生,就叫江流兒!你先照看著,我去找村長!”
江流兒直到第一次見江氏才醒,隻是頭腦清明的他麵對嘰哩嗚啦的眾人,默然發現自己聽不懂。於是隻好閉上眼睛睡覺,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夏天到了,耳旁總有討厭的知了在耳邊叫來叫去,叫來叫去。
再睜開眼是江氏水潤的手指在捏自己的小臉。
”醒了!醒了!我的兒啊!“江氏高興地手舞足蹈,眼角的欣喜發自內心。
一碗米湯混著羊乳被江流吃的幹幹淨淨,把江大夫婦樂個半天。按江大的說法,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下來。
吃喝的問題解決了,耳畔知了的叫聲依舊經久不息,細心聽下去還有股特別的韻律。古怪的是周圍的人好像都不受影響,江流三天裏就見到江大夫婦不止一次在進行了機體活塞運動後倒頭便睡,不到雞鳴絕不起床。
而江流的身體好吃好喝之下自然是茁壯成長,至於耳中的聲音他自然歸於粗心父母沒把自己照料好導致自己耳朵發炎生病。
第二天一早,天亮雞鳴,朝霞散漫,林間的霧還未起來。江流就被包裹成粽子一般,江大夫婦帶著他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道上了金山嶺。
霧氣來了又去,洇濕了薄衫。
山登絕頂,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突兀地閃現出來。
大日東來,金輝萬裏,寺內禪音繞梁,中門洞開。朦朦朧朧間透過影壁仿佛能看到一座大金佛,坐西朝東,金光焰焰,寶相莊嚴,猶如佛陀降世。
江流恰逢一束陽光西去,佛韻將發未發之際睜眼,不得不讚歎一句。
”可惜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