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與佛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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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寺本名金山,並非是應金山嶺之景而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該寺傳自上古,乃是一座佛家古刹,名滿天下,相傳曾經出過上古真佛。後因戰亂毀棄,僧侶離散,唯有一十八位大德高僧矢誌不渝,發下大願,誓要募捐天下,集合善資重建山門,金山嶺上這一家佛寺便是由一代高僧法明所建。

    金山寺建立不足十年,卻是江州兩大佛寺之一,並未因為山高路險而缺少信眾香客。

    金山嶺下一眾百姓多為寺院佃農,江大一家所養牛羊就有不少是寺產。

    知客僧遠遠看到來人便口宣佛號,上前施禮道:“兩位施主!今rì běn寺主持早起吩咐,不出一時半刻定有人來拜佛,想必就是兩位了!請隨小僧來,主持早在大殿等候多時。”

    平日裏靠山吃山,也不少進山打獵,江大閑暇之餘最是偏道好佛。今天上山,還未開口便被知客僧道明緣由,向佛之心愈發誠懇。

    江流此時掙開包裹,看了一眼知客僧精明幹練的眼神,心道這又是一個大忽悠。

    大雄寶殿之上,佛家三寶匯聚,佛陀寶像布滿慈悲之意,主持法明大師不知多少年歲,麵色祥和紅潤,眉須皆白,恰如鬆柏長青之狀,分明佛法精深,已悟得佛家覺正淨至理。

    一番敬禮之後,江大看了一眼小兒白胖,開口道:“還請大師為小兒賜福!”

    說著,江流就被抱到法明大師眼前。

    “嗬嗬!”

    法明大師笑意盈盈,手掌溫熱,輕輕摩挲著江流額頭。

    老和尚修為高超,一摸之下,江流隻覺雖然身體意識還是自己的,但肢體huó dòng卻已經不在自己掌控之內了。身體不由自主地一呼一吸,仔細感應之下正和那沒完沒了的知了叫合拍,而知了叫聲也漸漸潛息,隨著身體脈動消失不見。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好爽,好困。大雄寶殿之中的佛像仿佛都在朝自己微笑,意識徜徉在溫暖的海洋之中,漸漸沉寂。

    “此子與佛有緣!”

    這是江流昏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當家的!真把江流兒送到寺裏當和尚?”一個聲音抱怨道。

    “婦道人家懂什麽哦?法明大師那是何等身份,憑借一人之力建立起了諾大的金山寺,定是好大一個和尚?有他教導江流還不放心,再說法明大師也不是不盡人情,定了十八歲再讓江流剃發修行。”這聲音一聽就是江流的便宜老爹,大男子主義之下還有一點點懼內。

    “什麽好大一個和尚?我看也沒什麽,和打鐵的老火叔沒什麽差別嗎!”

    “反正就是好大的和尚嗎?”黑暗裏有股悉悉促促的聲音。

    “啊!還沒關門,你幹什麽?嗯哼!”

    嘭!緊接著是柵門的聲音。

    月東升,窗紗微微亮。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對於時間的流逝,江二郎最有感觸。每逢年尾除夕,都是他身體力行,重溫一年歲月的時刻。

    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套半新的衣服,江二郎輕撫每一條線扣。

    嗯,這條是二狗咬的,這條是三胖拽的,這條,呃,好像是自己撕的。

    麵對七成新的舊衫,江二郎無語淚先流,恨不得悲憤地向天怒吼。

    為什麽每逢除夕大哥和小妹都能穿新衣,而自己隻能穿大哥的舊衣,還足足穿了九年。

    “二郎!快來啊,下河去捉蝦!”

    看到幾個光著膀子隻穿著開襠褲的小夥伴在呼喚自己,江二郎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一把套上今年新補的衣服去炫耀去了。

    自從法明大師那句“此子與佛有緣!”傳出,十年時間轉眼而過,江流也已經度過了十個寒暑。早在江流來的第二年,他這個福娃娃就給江大帶來了好運,江氏十月懷胎,產下一對龍鳳胎,哥哥就是江二郎,mèi mèi就是江小妹。

    對於這個天真爛漫的mèi mèi,江流是真心疼愛,如珠如寶。而對於江二郎這個弟弟,那真是深得朕心,上樹掏鳥下河捉蝦,捋袖子幹仗是場場不落下,把江流的光輝事跡全都複製了一遍。他唯一的缺憾就是在身高上比不了江流,一直被壓製,從未被超越。

    又逢年尾,江流拎著半截火腿去到村裏的老鐵匠火爺爺那裏拜年。火爺爺是村子裏的老人,聽說年輕時跟高人學過一些煉氣的法子,年近古稀,身體依然硬朗,在村子裏打鐵為生。江大經常進山打獵,一些弓箭刀槍都在火爺爺這裏打造,隻是都不禁用,很容易損毀。

    “火爺爺!我又來看你了。”

    見他正在大火爐前忙碌,江流把火腿放下,坐在小木凳上看他在砧板上敲打一塊鐵胚,一下一下,火星四濺,一柄直背尖刀的形狀已經凸顯出來。

    “火爺爺!又在打你那把四十年陳的老菜刀,究竟是誰家訂做的大菜刀,這麽大,殺豬都夠了!”

    老火赤身**,隻用一塊兜布裹住主要部位,七十多歲絲毫不見老態,除了白須白發沒有一點老年人的特征。看著眼前愛占便宜的小夥子,老火恨的牙癢癢,每次來都不空手,一手拿著禮品一手拿著崩缺的刀劍。吃他一頓要為他忙活半天,就這還不夠飯錢,臨走還要被他順點東西。

    老火瞥了江流一眼,江流隻好訕訕地放下手中一隻精巧的小劍。

    “哼!有眼不識泰山,這口寶刀可是我精煉多年的寒鐵打造,這麽大一塊寒鐵,你知道多少人為它殺的血流成河嗎?還菜刀,你們家用寒鐵打菜刀嗎?”

    老火一臉迷戀地撫摸著刀胚,像是揉捏qíng rén的光華的脊背,看的江流尷尬癌都犯了。

    “有什麽了不起!切!以後我拿寒鐵打三把菜刀,一把切菜,一把剁肉,一把修指甲。”

    江流怨念頗深在那碎碎念。

    老火已經把江流拿來的廢刀劍重新回爐,一邊敲打一邊撒些黑色粉末。江流知道這就是打鐵匠世代相傳的秘法精髓,自己是一竅不通,隻能看個熱鬧。

    “咳咳咳!好了,江流兒!回去讓你老子以後少打些猛獸,不然我這把老骨頭累也被他累死了。”

    說著坐下來,用江流拿過的小劍一劍切下一片火腿,隻見瘦肉火紅,肥肉透明,這才一臉享受地品嚐起來,還不時抿一口黃皮葫蘆裏的小酒。

    江流強忍住朝那張大嘴上來一拳的感覺,嘻嘻笑道:“這不是恰好遇見金山寺的師兄在押送一隻青狼。本來已經五花大綁了,誰知道還差點被它掙脫,家父就和幾位叔叔一起上砍了幾刀。小子當時正在一旁看熱鬧,那情形那就一個驚險!”

    說著有些神秘地接近老火問道:“火爺爺!你說這世上是不是真要有······有妖吧?”

    老火搖頭患腦已經有些熏熏然,嘿嘿笑道:“那你說世上有沒有佛呢?”

    “應該有吧?”江流回想起自己的經曆有些不確定說道。

    “有佛就有妖!有神就有佛!都有!都有啊!”

    突然一聲大吼,把江流嚇了一跳,原來是老火醉了。這會正躺在地上說夢話。

    初春的地上還有些涼,江流把老火拖到床邊鋪茅草的地方,蓋好被子,又把火爐風口堵上,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