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堂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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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敏才有些怒了,驚堂木一拍,喝斥道:“混賬!公堂之上,任你有功名,也不得咆哮!吾乃一府之尊,豈不知如何審案?”劉樹光一愣,臉刷的就沉了下來,他是萬萬沒想到,吳敏才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喝斥他。區區一個楚黨,在東林黨的地盤上還如此囂張,簡直不知死活。不過,這裏是衙門公堂,吳敏才是府尊,是這個衙門的老大,他劉樹光一介秀才,哪怕有功名在身,也的確不能太過份。

    見劉樹光不說話,吳敏才臉色稍緩,又向陳二麻子問道:“陳正,本府且問你,汝等為何要毆打劉樹光?”陳二麻子忙說道:“府尊大人明見啊,草民等人從未毆打過秀才公,隻是打了他的家丁,求府台大人明見啊!”

    “胡說八道!”劉樹光剛喝斥一句,吳敏才就怒斥起來:“住口,公堂之上,本府沒有讓你開口,你便不得開口!”

    喝斥完劉樹光,吳敏才聞主尋思起來,原來不是毆打劉樹光啊,隻是打了家丁,倒不是多大的事。再一看劉樹光,果然身上沒有一點被毆打的跡象,這分明是告汙狀啊。略一沉吟,吳敏才繼續問:“那汝等為何要毆打劉樹光的家丁?從實招來,如有冤情,本府定然會稟公bàn lǐ。”

    陳二麻子等人大喜道:“府尊老爺,事情是這樣的。兩個時辰前,草民帶小女去城南梁記布莊買布,偶遇劉公子。劉公子見小女頗有姿色,便要搶去做妾,草民不允,劉公子便令家丁毆打草民。幸得同鄉救援,草民才得以生還,卻不想劉公子叫來了府衙差役,將我等鎖拿到這公堂之上,請府尊老爺明見啊!”

    然而,一個矮胖儒生緩緩踱進公堂,冷笑著說道:“府尊升堂,下官來遲,還請恕罪。”來人正是劉三川,劉樹光的爹。單從麵上看,這劉樹光跟他爹劉三川幾乎沒一點相似之處,外間有人傳言說劉樹光乃是小妾跟下人私通所生。但劉三川從來都是置之不理,劉樹光也當傳言是放屁,久而久之,便沒人再提這回事了,劉三川也一直對於劉樹光疼愛有佳,簡直當成了心頭肉。

    看著堂下跪著的二十幾人,劉三川哼了一聲,道:“府尊,此等刁民,常年混跡於市井,素來為惡成性,他們的話,豈可相信。以下官之見,毆打生員乃大罪,拒不認罪,罪上加罪,理當下獄,秋後問斬。”

    “這……”吳敏才猶豫了,如果是劉樹光說這話,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喝斥幾句,可劉三川不一樣。劉三川不僅是應天府府丞,還是東林黨成員,又是當朝刑部尚書的得意弟子,他說的話,不能不考慮。畢竟是異地為官,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有時候,不能不妥協啊。

    陳二麻子等人慌了,府尊老爺的表情,他們可看得一清二楚,這明顯是要妥協啊。如果真的妥協了,那可是老命不保,甚至會牽連子女。眼看著吳敏才拿起驚堂木就要拍下,陳正連忙磕頭求道:“府尊大人明見啊,我等草民哪敢毆打生員啊,實在是情非得已,才打了劉公子的家丁,請大人開恩啊!”

    “開恩?你們這些刁民,作惡成風,毆打生員,視國朝律法如無物,簡直是天理難容,國法難容!”劉三川無視知府吳敏台,不屑地看著跪著的窮苦百姓,直接發號施令道:“來啊,把這些刁民先打三十大板,再收押牢房,待上報刑部之後,開罪問斬!”

    此言一出,陳二麻子等人連忙磕頭求饒:“老爺開恩啊,我們真是冤枉的,開恩啊大人!”

    就在此時,一個尖細的慢字姍姍來遲,以老閹貨王澤為首的一行人跨入府衙公堂。老太監惡狠狠地瞪著劉三川,責問道:“怎麽,公堂審案,就是這麽草率嗎?如此草率定罪,與草菅人命又有何異?”

    “王公公大駕,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吳敏才幾乎是跑著來到王澤麵前,他心裏快要哭出來了,老閹貨來得太及時了,簡直是及時雨,雪中送炭啊!“公公請上座,公公方才的話,簡直如醍醐灌頂,令人茅塞頓開啊!下官身為一府之尊,身為應天府的父母官,審案自當稟公處理,鐵麵無私。”

    這話完全就是在打劉三川的臉啊,可劉三川愣是不敢狡辯一句。眼前的人是誰?應天府守備太監王澤,他的幹爹是當今聖上身邊最紅的大太監曹化淳。王澤還好說一點,可曹化淳就不得不考慮了,那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王誌也知道,曹化淳是曆史上有名的大太監,影視劇裏經常被化為曹正淳出現,被稱為九千歲。在此之前,還有個魏忠賢,比曹化淳更狠,可魏忠賢也倒了,曹化淳卻上了台。

    曹化淳如今是廠公,提督京城,位高權利重,心狠手辣。莫說他這樣的不大不小的官,哪怕是朝堂大員,他敢指著皇帝的鼻子罵娘,卻不敢罵曹化淳一句。你罵皇帝,頂多貶你的官,可你罵曹化淳,那整死你沒商量。作為曹化淳的幹兒子,王澤雖然沒有曹化淳狠辣,但別人也不敢輕易得罪啊,哪怕太監幹預公堂審案,你也隻能在心裏腹誹一下,卻不能明著抱怨。

    王澤坐在衙役搬來的椅子上,吳敏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開審。這回,劉三川不敢說話了,他這案子就好審多了,而且有了老閹貨的幹預,就算自己再怎麽判,劉三川也不可能找到自己頭上,畢竟人家老太監明顯就是過來給這群力夫們撐腰的啊。其實吳敏才也有些疑惑,這些力夫明顯就是群普通的窮苦大眾,什麽時候攀上了閹黨了?

    驚堂木一拍,吳敏才問道:“陳正,你說劉樹光欲搶令嬡作妾,令嬡何在?”邊上,陳月一愣,趕緊站出來,跪在父親身邊,說道:“稟府尊,民女陳月,正是陳正之女。”吳敏才也愣了,這說曹操到,曹操就到,再一看陳月,果有幾分姿色,雖不說傾國傾城,卻也是小家碧玉,劉樹光別看人不怎麽樣,眼光倒是不錯。

    略一沉吟,吳敏才問道:“陳月,本府且問你,令尊陳正說,生員劉樹光欲搶奪你作妾,可有此事?有何證據?”“這……”陳月一時懵了,劉樹光搶人是事實,可官府斷案,得有人證物證啊,不能光憑嘴說啊。

    見此,劉樹光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隻要沒有物證,這案子就翻不了。可不是嘛,搶人為妾哪來的物證?人又沒被搶走,不能憑一張嘴說搶就是搶了啊?